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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新谋局

墨瑄踉跄奔入佛堂时,衣袂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污。这是墨城王生前辟下的隐秘之地,雕花木门在她身后合上的刹那,外界的厮杀声终于被隔绝,只余下烛火燃烧的噼啪轻响,成了这绝境里唯一的活气。

她扶着冰凉的供桌站稳,脸色白得像张薄纸,胸口剧烈起伏,指节因死死抱着那块牌位而泛白,掌心的汗渍早已晕透了牌面上模糊的纹路。墨城王弥留之际递往南都的密信石沉大海,她比谁都清楚,远在南都的姐姐,也救不了她。

她把墨城王的牌位放于供桌处,蒲团早已被夜露浸得冰凉,她一跪下去,膝盖便传来尖锐的刺痛,可这点痛,比起即将到来的结局,又算得了什么。双手合十抵在额间,指尖还在微微颤抖,目光望向高台之上的佛像,那尊她日日供奉、初一十五从不敢怠慢的佛,此刻正垂眸望着她,鎏金的眉眼间,却看不到半分怜悯。

“佛主,求您……求您救救我。”她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裹着干涸的泪水,砸在寂静的佛堂里,显得格外脆弱。她开始语无伦次地控诉,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的委屈与恐惧,全都倾泻给眼前的神明:“那些人是嗜血的魔鬼,我步步忍让,我从未想过争什么,可他们偏要赶尽杀绝……”喉咙里溢出的呜咽声不断回荡,她明知这或许是徒劳,却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妄想,盼着神明能垂怜她一次。

直到她猛地抬头,撞进佛像那双漠然的眼眸。烛火在风里摇曳,将佛像的影子拉得忽明忽暗,可那雕刻的双目里,始终没有半分要渡她脱离苦难的意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住,痛得她几乎窒息,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原来她日日夜夜的敬奉,在生死关头,竟换不来神明的一丝援手。

一阵凄厉的狂笑突然从她喉咙里炸开,笑声尖锐。笑着笑着,那早已干涸的眼眶里流不出泪,只憋得通红,细密的血丝爬满眼白,最后竟有温热的血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砸在蒲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哈哈哈……没人能救我,谁也无法渡我脱离苦海!”她猛地从蒲团上站起,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指着佛像的手指因极致的愤怒而不停颤抖,声音里满是绝望的控诉:“你算什么神明?你的子民在苦难里挣扎,你却冷眼旁观,连半点指点都不肯给!我敬你、奉你,把你当成唯一的希望,可你呢?你连伸手拉我一把都不肯!”

墨瑄向前踏出一步,抬手猛地扫向桌案上的烛台。金制的烛台摔在地上,跳跃的火苗瞬间舔上旁边的锦缎帷幔,橘红色的火舌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很快便染红了半个佛堂。她看着火光爬上佛像的衣袂,脸上露出一抹同归于尽的决绝,口中喃喃着,像是在对远在南都的姐姐诉说:“姐姐,若有来生……若有来生,我们能好好见一面,该多好。”

火光越来越旺,吞噬着佛堂里的一切,也吞噬着她单薄的身影。最后一滴血泪从她眼角滑落,落在燃烧的锦缎上,瞬间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墨城宫内的战乱已被裴玹平息。反抗的乱党尽数伏诛,余下的人见大势已去,纷纷弃械投降。夏太后被押解下来时,发丝凌乱,却仍不肯服软,对着裴玹怒目而视:“好一个坐山观虎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裴玹,你好手段!”话音未落,便被重兵押着离去,再无往日的嚣张。

“启禀大人,四处搜寻,仍未寻到墨城女君的踪迹。”手下躬身禀报,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裴玹抬眸望向远处的天际,那里正飘着漫天星火般的灰烬,烟雾缭绕处,似乎还能闻到烧焦的气息。他沉默了片刻,喉结滚动,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若寻到她的尸骨,好生安葬。”

说完,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众将军沉声道:“回宫,复命。”

风卷着灰烬掠过宫墙,墨城的旗帜缓缓落下,这座曾经繁华的城池,终究还是换了主人。而那座被烧毁的佛堂里,曾经的期盼与绝望,也随着那场大火,彻底消散在尘埃里。

盛汐玥与墨瑄的魂魄浮沉于浓烟白雾间,在虚无的时光里缓缓旋转。乳白雾气深不见底,漫过二人眼底时,将周遭一切消融成模糊的轮廓,天地间仿佛只剩两道交叠的呼吸,轻得像要被这死寂的混沌彻底吞噬。

“是谁?谁在那里?”墨瑄的声音裹着未散的战栗,在雾中漾开时,却连一丝回音都未曾撞回,只换来更深的静默,将她的呼唤一寸寸揉碎。盛汐玥循声望去,目光竭力穿透层层浓白,指尖却只触到一片虚无的凉,连半分实感都抓不住。

二人便在这混沌中各自摸索。墨瑄指尖划过微凉的雾气,像在无边黑暗里寻一盏熄灭的灯,始终找不到出口的方向。忽有一阵风穿雾而来,“呼”地吹散眼前浓稠的白,白雾如潮水般退去的刹那,两道身影猝不及防撞入彼此眼底,一个眉梢凝着霜雪,周身裹着拒人千里的冷意,连发丝都透着疏离。一个眼尾垂着未干的泪痕,眉宇间还浸着战火残留的惶恐,竟像是从一面镜中分出的两半,既相似,又截然不同。

“阿姐……”墨瑄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泪珠凝在睫尖,颤巍巍欲落未落。盛汐玥望着她,眼底没有半分温度,只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看来,你就是墨城王密信中提及的墨瑄。我们二人倒真是缘分不浅,纵是身死,竟也能在此处相逢。”

话音刚落,浓雾骤然如潮水般退去,万丈金光破开层雾,直刺得人睁不开眼。二人下意识抬手遮在额前,墨瑄却忍不住从指缝间偷望,那尊本该被她亲手烧毁的佛像,竟完好无损地立在光晕中央,鎏金衣袂在金光中流转,比昔日更显庄严。

佛像的眼眸再无往日的漠然,瞳中添了鲜活的生息,望向她时,眼底漫开细碎的怜悯,似要将她过往的委屈尽数包容。低沉的梵音陡然自虚空震起,悠远绵长,雾中蛰伏的生灵纷纷探出头来:白鹤展着覆雪的羽翼,绕着佛像轻盈盘旋,翅尖扫过金光碎片,落在二人发间。灵鹿衔着沾露的花枝,缓步从雾中走出,蹄尖踏过的地方,竟生出点点莹白的莲花。

佛像前的佛子衣袂垂落,素白袖口沾着细碎的金光。他抬眸看向墨瑄,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你日日焚香敬奉,本是尘缘自了,我不该干涉。可念你善心未泯,执念难消,便许你与你姐姐一次重生之机。因果轮回自能解你心中桎梏,重生一世的路,终究要你们自己走,回到过去,再走一回,你们二人的命数,皆会反转。”

话音落时,眼前的浓雾再次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二人。指尖残留的暖意还未散去,意识却已随着雾气下沉。烛火在案头轻轻摇曳,暖黄的光透过灯罩,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晃动阴影。盛汐玥睁开眼时,指尖还残留着浓雾里的微凉,可鼻尖萦绕的,却是熟悉的松烟墨香与烛油气息,这不是魂归之处的混沌,而是她十五岁时的书房。

案几旁,中年男子正弯腰扶着被撞翻的木凳,青布长衫的下摆沾了点灰尘,手中还紧紧抱着一件紫色外袍。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局促的歉意,正是她的养父岳洲。

“是父亲把你吵醒了?”岳洲搓了搓手,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瞧我这笨手笨脚的,见你趴在案上睡着了,想着拿件外袍给你披上,没成想撞翻了凳子。”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将外袍裹在盛汐玥肩上,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头时,还下意识顿了顿,“这两日你母亲不在府中,也不用这般逼着自己用功,身子要紧,该歇时得歇。”

盛汐玥望着他鬓边尚未染霜的发丝,望着他眼底纯粹的关切,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带着涩意。前世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养母长公主盛峖安排的那场刺杀,养父被秘密囚禁时的折磨,还有她最后连他的遗体都未能见到的遗憾。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父亲……”她的声音带着重生后的哽咽,连唤出这两个字,都觉得胸口发紧。

岳洲见她哭了,顿时慌了手脚,上前两步又不敢靠得太近,只急声道:“怎么好好的哭了?定是为父动静太大吵着你了,你莫哭,莫哭啊。”他挠了挠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瞧我这记性,小厨房里我还亲自给你煮了甜汤,桂花酒酿圆子,你最爱喝的。我这就去给你端来,阿玥你莫哭且先等着,我马上回来。”

说着,他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匆匆,连衣角扫过桌角都没在意。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盛汐玥才缓缓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指尖的暖意还未散去,可她的心已经沉了下来,重生在十五岁,恰是半年前,她尚未被南都王钳制,玄武军还在她的掌控之下,春堂院的暗线也未被拔除,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走到案前,指尖抚过摊开的兵书,上面的批注还是她昨日写下的。烛火跳动间,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前世,她被养母盛峖在十六岁生辰时摆了一道被南都王知晓手中的底牌,最后连累了养父,让身边的人尽数遭难。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玄武军的兵权要牢牢抓在手中,春堂院的暗线要重新梳理,养母盛峖的阴谋要提前识破,更重要的是,她要护好所有真心待她的人。

门外传来岳洲的脚步声,伴随着瓷碗碰撞的轻响。盛汐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转过身时,脸上已恢复了平静,只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暖意。

这一世,她要亲手改写结局,再不让遗憾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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