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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校长办公室的空调开得跟太平间似的。我和程昱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校长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

"宁董事马上到。"校长擦着汗说,"你们...要不要先回家?"

"不用这么客气。"我翘着二郎腿,"我们等得起。"

程昱正用校长的高级咖啡机煮第三杯咖啡,手法专业得像星巴克员工。他递给我一杯,低声道:"校长电脑刚收到封邮件,发件人是宁建国秘书。"

我挑眉:"内容?"

"就俩字:处理。"

我差点笑出声。这年头反派都这么喜欢用单字台词吗?"处理",下一步是不是要说"做掉"了?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大步走进来。他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锐利如鹰——正是官网上那个宁建国,我的...疑似亲生父亲。

"校长,你先出去。"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校长如蒙大赦,溜得比考场作弊被抓的学生还快。宁建国关上门,转身打量我和程昱,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得格外久。

"宁瑶?"他突然问,"你养父母姓陈,为什么你姓宁?"

我心头一跳。这问题我自己都没想过。养父母给我的解释一直是"跟着生母姓",但现在看来...

"您问我?"我反唇相讥,"不如问问您的好员工林美玲,为什么她女儿和我同一天在同一家医院出生?"

宁建国的表情纹丝不动,但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走到校长办公桌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这是你的出生证明复印件。"他推过文件,"看仔细。"

我和程昱凑过去。纸上清清楚楚写着我的名字,出生日期,父母姓名...但母亲一栏赫然是"林美玲"。

"放屁!"我脱口而出,"这造假也太不走心了!"

宁建国又取出一张照片:"这是你满月照。"

照片上的婴儿确实有月牙胎记,被一个年轻女人抱在怀里——正是年轻时的林美玲。

我脑子嗡嗡作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养母日记里明明说...

"那宁薇薇呢?"程昱突然问,"她是谁的女儿?"

宁建国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薇薇当然是我女儿。"

"是吗?"程昱冷笑,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那为什么宁氏集团每年向一个叫王翠花的农村妇女支付高额抚养费?备注还写着'特殊补偿'?"

宁建国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缝。他摘下眼镜擦了擦,这个动作莫名让我想起程昱发烧时的样子。

"事情比你们想象的复杂。"他声音低了下来,"当年医院不止一个婴儿被调换..."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什么意思?"

宁建国从内袋掏出一把钥匙:"我办公室保险柜里有全部资料。但现在..."他看了眼手表,"你们得先离开。董事会的人正在来学校的路上,他们不知道我提前到了。"

程昱一把拽住我手腕:"别信他。这太巧了。"

宁建国突然抓住我另一只手,撸起我的袖子露出手腕内侧的疤痕:"这个伤,是六岁时被热水烫的吧?林美玲告诉你的?"

我浑身发冷。这个伤明明是宁薇薇十二岁时用卷发棒烫的,养母却说是我小时候自己碰倒热水瓶...

"跟我来。"宁建国松开手,"从后门走。程同学可以一起。"

十分钟后,我们鬼使神差地坐在了宁建国的奔驰车里。程昱全程绷着脸,手指在车门把手上徘徊,随时准备拽我跳车。

宁建国的办公室在宁氏大厦顶层。电梯上升时,我注意到他不断通过电梯镜面反射观察我,眼神复杂得像是看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眼睛像你母亲。"他突然说。

"林美玲?"我讥讽道。

"不。"他苦笑,"我妻子,苏念。"

保险柜打开后,宁建国取出一沓泛黄的文件和几张照片。最上面那张是合影:年轻的宁建国搂着一个温婉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两个婴儿。

双胞胎。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03年7月12日。还有一行小字:"明月与明珠满月留念"。

"这...这不可能..."我声音发抖,"宁薇薇和我..."

"是异卵双胞胎。"宁建国疲惫地坐下,"你本名叫宁明珠,薇薇是宁明月。"

程昱一把抓过照片仔细查看:"那为什么..."

"当年医院发生贪污案,有人想用孩子威胁我。"宁建国揉着太阳穴,"他们把明珠偷走,却阴差阳错被林美玲调包...事情败露后,那些人干脆将错就错。"

我脑子里闪过养母日记的内容,林美玲的异常反应,宁薇薇对我的莫名敌意...碎片渐渐拼凑出一个荒诞却合理的图景。

"所以林美玲以为宁薇薇是她女儿,其实她们没有血缘关系?"程昱敏锐地指出,"而宁瑶...宁明珠才是真正的宁家千金?"

"不仅如此。"宁建国打开一份基因检测报告,"林美玲确实生过一个女儿,但出生就夭折了。有人利用这点操控了她..."

报告显示,我和宁薇薇的DNA相似度高达75%——异卵双胞胎的典型数据。而林美玲与宁薇薇的亲子关系一栏,赫然写着"排除"。

我突然想起什么:"那养父母...陈家人知道吗?"

宁建国表情变得阴沉:"他们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陈太太是林美玲的妹妹。"

世界天旋地转。所以这十八年来,我所谓的"养父母"其实是我的亲姨妈和姨夫?而他们明知真相,却配合林美玲把我当成垃圾一样养大?

程昱的手悄悄握住我的,掌心温暖干燥。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需要时间消化。"我哑着嗓子说。

宁建国点点头,从保险柜最深处取出一个小盒子:"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她...五年前去世了。临终前还在念叨你的小名。"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玉坠,刻着"明珠"二字。我握紧玉坠,胸口疼得像被人生生剖开。

"还有一个问题。"程昱突然开口,"当年医院贪污案,您利用程昱父亲做替罪羊的事..."

宁建国脸色骤变:"谁告诉你的?"

"所以是真的?"程昱声音危险地低沉下来。

"不完全是。"宁建国深吸一口气,"程副局长是主动请缨深入调查的。我们约好他明面上背锅,暗地里收集证据...但他突然自杀,所有证据都断了。"

程昱猛地站起来,椅子翻倒在地:"放屁!我爸不可能自杀!"

"我也怀疑过。"宁建国直视程昱的眼睛,"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程昱,你父亲是我最敬重的朋友。"

办公室陷入死寂。我轻轻拉住程昱的手,感受到他在剧烈颤抖。

"证明给我看。"程昱咬着牙说。

宁建国打开电脑,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画面中,程昱父亲站在天台边缘,身后隐约有个人影...

视频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

"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线索。"宁建国说,"原视频被删除了,这段是我助理从保安那里高价买的。"

程昱盯着屏幕,眼神空洞得可怕。我默默站到他身边,肩膀贴着他的手臂。

"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必须谨慎了。"宁建国合上电脑,"董事会里有当年涉案的人,他们至今仍掌握着巨大权力。今天的事绝对不能..."

他话没说完,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林美玲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鬼:

"宁董,董事会紧急会议...他们知道了。"

她身后,两个穿黑西装的彪形大汉已经朝我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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