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疗养院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钢琴漆面上，映出细碎的光斑。林昀雪坐在琴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琴键，发出断断续续的音符。江寒霜已经把自己关在画室整整一上午，连午餐都没出来吃。
"又在担心她？"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昀雪转头，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靠在门框上——程雨，疗养院新来的心理医师，也是为数不多能和江寒霜说上几句话的人。
"她今天状态怎么样？"林昀雪问。
程雨走进琴房，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画了七张素描，撕了六张。"她顿了顿，"剩下那张藏起来了，不过我偷看到了——是你的侧脸。"
林昀雪的手指停在琴键上，胸口涌起一阵暖意。
"别高兴太早。"程雨把苹果核精准地投进垃圾桶，"江明玉昨晚找过她，之后她就一直不对劲。"她压低声音，"我听见她们吵架，提到了什么'遗嘱'和'真相'。"
钢琴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嗡鸣——林昀雪的手肘不小心压到了琴键。那张写着酒店地址的纸条在她口袋里突然变得滚烫。
傍晚，林昀雪站在酒店大堂的盆栽后面，犹豫着要不要上楼。江明玉的房间在17层，电梯的数字正在不断跳动。
"跟踪可不是好习惯。"
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林昀雪差点叫出声。她转身看见程雨穿着便装，手里晃着一张房卡——1703，就在江明玉隔壁。
"你...？"
"职业病。"程雨耸耸肩，"我对江家的'家族诅咒'很感兴趣。"她凑近林韵雪耳边，"特别是当这个诅咒能带来巨额遗产的时候。"
林昀雪瞳孔骤缩："什么遗产？"
"江氏集团49%的股份，价值至少十个亿。"程雨的笑容带着讽刺，"条件是继承人必须'精神稳定'——这是江老爷子临终前加的条款。"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程雨迈步走进去，回头看向呆立的林昀雪："不来吗？医生和患者家属的私下会谈，应该很有趣。"
1703房间比想象中凌乱——笔记本电脑开着，连着一个小型监听设备，隔壁的谈话声清晰地传来。
"...检查报告我带来了。"江明玉的声音，"基因检测显示你的风险系数比普通人群高67%。"
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
"所以呢？"江寒霜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这就是你每年都来提醒我的原因？"
"我是为你好。"江明玉的语气突然柔和，"只要你签了这份自愿放弃继承权的文件，我立刻安排你去瑞士最好的疗养院..."
监听器里传来椅子翻倒的声音。
"你巴不得我疯掉！"江寒霜的声音开始发抖，"就像当年你对母亲做的那样！"
林昀雪和程雨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说话要讲证据。"江明玉冷笑，"你母亲是自己跳下去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但没人看见你前一天晚上给她吃了什么！"江寒霜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些蓝色药丸——和你昨天给我的一模一样！"
监听器里突然传来打斗声，接着是一声闷响。林昀雪猛地站起身，程雨却一把拉住她："等等！"
"...你以为找到那个小孩就能救你？"江明玉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她接近你，说不定也是为了江家的钱..."
监听器里传来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接着是江寒霜急促的脚步声。程雨迅速关闭设备："我们得在她之前回到疗养院。"
林昀雪冒雨跑回疗养院时，江寒霜已经回来了。她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右手紧握着左手腕上的银戒。
"姐姐..."林昀雪轻声唤道。
江寒霜没有回头："你去哪了？"
"我...去买了点东西。"林昀雪撒了谎，心脏狂跳。
"是吗？"江寒霜慢慢转身，眼神冷得像冰，"程医生刚才发消息，说她看见你在酒店大堂。"
林昀雪的血液瞬间凝固。
"你跟踪我。"江寒霜的声音轻得可怕，"为什么？"
"我担心你！"林昀雪急步上前，"你姑姑她..."
"够了！"江寒霜猛地后退，"你是不是也听说了江家的遗产？五个亿，确实很诱人..."
林昀雪如遭雷击："你居然这么想我？"
"那该怎么想？"江寒霜的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突然出现的救世主？无私的天使？"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我早该知道，没人会真心对待一个..."
话未说完，她突然捂住胸口，脸色惨白地倒了下去。林昀雪冲上前接住她，发现她的脉搏快得吓人。
"药...药..."江寒霜艰难地指向床头柜。
林昀雪拉开抽屉，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除了一个被捏扁的空药盒，和一张字条：
"你以为的药，真的是药吗？——A"
医疗团队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急促响起。林昀雪跪在地上，紧紧抱着不停发抖的江寒霜，泪水模糊了视线。
"坚持住...求你了..."她哽咽着说。
江寒霜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但她的手指死死抓着林昀雪的衣领："如果...如果我变成母亲那样..."她的声音微弱如蚊，"别...别看我..."
"你不会的！"林昀雪将她搂得更紧，"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出真相..."
程雨带着医疗团队破门而入。在被强行分开的那一刻，江寒霜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张折叠的纸条塞进林韵雪手心。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远去后，林昀雪颤抖着展开纸条——那是一张褪色的老照片，拍摄于江寒霜母亲跳楼前一周。照片角落里，江明玉正往一杯红茶中放入几粒蓝色药丸。
照片背面用褪色的笔迹写着：
"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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