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昀雪正往行李箱里塞江寒霜的衣物，却被一件硬物硌到了手指——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的是个药瓶，标签已被撕掉，里面装着几粒淡蓝色药片。
"这是什么？"她转头问正在窗边晒太阳的江寒霜。
江寒霜眯着眼转过头，阳光给她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维生素。"她伸手要拿，却不小心碰倒了水杯，"...大概。"
林昀雪狐疑地拧开瓶盖闻了闻，没有特殊气味。正要追问，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Surprise！"
苏晓晓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冲进来，后面跟着推餐车的程雨和周明。餐车上摆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奶油写着"出院快乐"，"乐"字已经滑到盘子边缘。
"我亲手烤的！"苏晓晓骄傲地宣布，随即凑到林昀雪耳边，"表姐最近有没有偷偷藏药？程医生说发现她抽屉里有..."
"晓晓。"江寒霜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蛋糕里放坚果了？"
"啊！忘了表姐过敏！"苏晓晓瞬间被转移注意力，手忙脚乱开始挑拣杏仁片。
林昀雪趁机将那瓶可疑药片塞进自己口袋，余光瞥见江寒霜若有所思的目光。
公寓沐浴在午后暖阳中。林昀雪趁着江寒霜洗澡的空档，火速给程雨发了药片照片。
"不是我们开的药。"程雨秒回，"带一粒来化验。"
浴室水声停了。林昀雪慌忙退出聊天界面，装作整理茶几的样子。江寒霜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滴水落在锁骨上，又滑进睡衣领口。
"明天有个晚宴。"她突然说，"瑞士制药的代表想谈合作。"
林昀雪心跳漏了一拍："你身体还没好全..."
"必须去。"江寒霜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左手无名指——那里现在戴着订婚戒，但戒痕处仍有些发红，"对方手里可能有母亲的原始研究资料。"
林昀雪还想劝阻，江寒霜已经转身去书房。茶几上留下几根她掉落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不健康的枯黄色。
华尔道夫酒店的水晶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林昀雪挽着江寒霜的手臂，能感觉到她过分单薄的腰身——才出院一周，礼服腰线竟然松了一指。
"江女士！"一位银发老者迎上来，瑞士口音浓重，"久仰大名。我是诺华研究所的莱昂。"
江寒霜的握手礼节性而短暂："资料带来了？"
莱昂笑着摇头："先品酒，再谈正事。"他递来两杯香槟，"特别为你们准备的桃红款。"
林昀雪刚要接过，江寒霜却挡了一下："她酒精过敏。"说着自己拿过一杯，抿了一口。
宴会进行到一半，林昀雪发现江寒霜的眼神开始涣散，手指不停敲打大腿外侧——这是她强撑清醒时的小动作。
"不舒服？"她低声问。
江寒霜摇头，却突然掐住她手腕："莱昂的助理...是许微。"
林昀雪顺着她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一个栗色卷发的背影消失在侧门。等她再回头，江寒霜已经不在身边。
林昀雪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时，正好看见江寒霜将莱昂按在墙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餐刀。
"资料在哪？"江寒霜的声音冷得像冰，"X-37的原始配方！"
莱昂丝毫不慌："在你血液里，江小姐。"他笑着擦掉颈边的血丝，"你以为这些年我们为什么对你的病情了如指掌？"
江寒霜的餐刀当啷落地。林昀雪冲过去扶住她摇晃的身体，触手一片滚烫。
"每月体检..."莱昂整了整领带，"多么完美的采样机会。"
江寒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药瓶，倒出两粒蓝色药片吞下。
"江寒霜！"林昀雪惊恐地抓住她的手，"那是什么？"
"抑制剂..."江寒霜的瞳孔开始收缩，"从我的血液样本...逆向研发..."
她的身体突然前倾，一口血吐在莱昂雪白的衬衫上。老人后退两步，脸色终于变了："不可能...这个剂量不应该..."
林昀雪搂着瘫软的江寒霜，摸到她后背全是冷汗。远处传来警笛声，莱昂咒骂一声转身就跑，却被赶来的保安按倒在地。
"程医生...马上到..."苏晓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表姐是不是又乱吃药了？！"
医院的灯光永远惨白得刺眼。林昀雪坐在ICU外的长椅上，手里捏着那瓶没收的药——程雨确认是X-37的半成品抑制剂，副作用足以致命。
"她早就知道了。"程雨递过检测报告，"从你的血液中提取的抗X-37抗体...她在偷偷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
林昀雪的眼泪砸在报告上。病床上，江寒霜在镇静剂作用下安静沉睡，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处连着心电监护仪的导线。
"傻子..."她轻轻触碰江寒霜苍白的脸颊，"不是说好一起面对吗？"
监护仪上的心率突然加快。江寒霜微微睁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林昀雪俯身去听，只捕捉到几个气音：
"...不想...再让你...看见我...发病..."
窗外的玉兰树沙沙作响，花瓣随风飘落。林昀雪将两人的订婚戒并排放在床头柜上，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一枚刻着"余生皆你"。
一枚刻着"死生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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