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大人,这变脸的速度挺快啊。”傅英抱着胳膊看着孟临溪离开的背影揶揄道。
“可算遇到了一次好脸色。”顾青山还没来得及放下上扬的嘴角,“也这么久了,我糕点也送了,人也赔礼道歉了,还要怎么做。”
“请您端正送礼的意图,若真的是赔礼道歉还行,如果是另有所图我劝您省省,没有可着一个**害的道理。”以往那些姑娘顾青山拒了也就拒了,或许也说了过分的话傅英不知道罢了,但从没有一个像郡主这样,顾青山虽拒了她,却还时时关注她的动向,不停上门赔礼道歉。他嘴上说着她背后势力不一般,不能得罪,傅英怕他是真存了让她进门给莹娘当主母的心。
“大人,你真的觉得她和其他爱慕你的姑娘们一样吗?”傅英转过身盯着顾青山认真地问,“那日你说的混账话不说普通女孩子,堂堂一个郡主,舍着命亲自去赎你,你有多大脸敢那么对她。我看你是被别的姑娘惯坏了。若是说起来,你就算送给她整个樊楼她都不一定消气。”
顾青山也看着傅英,仿佛第一天认识他:“才与郡主认识几天你就胳膊肘朝外拐?我在你眼里这么罪大恶极吗?”
“你是发火的人,你自己察觉事态严重性为1的话,旁观者如我,觉得有5,但其实站在你对面受气的,承受的感觉有10之多。”傅英是淋过雨的人,他愿意为孟临溪撑伞,“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郡主非池中之物,不是那种会围着你转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的拒绝就想方设法找你和莹娘的麻烦,顶多是同你发发脾气,那也是应该的。”
顾青山听了垂眼不语,傅英叹气道:“你惯是有主意又有行动力的,你要真喜欢莹娘,娶她做妻子又如何,你家只要有你大哥在,你们这几个只要差不离就行,尽可以为所欲为。”
“我说了我当莹娘是妹妹。”顾青山不耐烦。
“我最烦你们那套哥哥妹妹的说辞。”傅英看出他的不耐烦,说了两句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前。
——
登台斋的名声传进了宫里,孟澜漪专门召孟临溪入宫,同她说圣上也悄悄投了一稿,孟临溪大惊,忙说:“平头百姓瞎玩的,陛下怎么也稀得降临!”
“陛下说,做皇帝也是要接受百姓指摘的,同这画画大考无两。”孟澜漪说。
“那怎么行,快将陛下盖的名章给我看看,我吩咐了下面一定好生对待。”
孟临溪说出这话时突然想起之前顾青山提点自己,若是画作中有认识的宫廷画师一定记得全摘出去,要是名次不好面子过不去。当时她还嘲笑他匠气重,宫廷画师投稿没准是画腻了院体画想试试自己的山水画水平。
当时面对自己怀疑他阿谀奉承,他也只是说自己习惯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如此看来已在官场摸爬滚打五六年的他深谙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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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安带孟临溪进入中殿时,高映淮正在看爱州的军报,洪沙瓦底内乱,齐宋朝内分成了两派,一派想趁此机会与暹罗寮国联手吞并洪沙瓦底,一派觉得洪沙瓦底地处极南之地,地产不丰富,吞并他们并无好处,爱州最近军队的流动性很大,高映徵问高映淮的意见是什么。
见孟临溪走进去,他把军报折起来放下,抬了抬手说:“泡了梁成带来的云南普洱茶。你尝尝。”孟临溪啜了一口便放下了:“我记得云南在内陆,怎么这茶有股海带味。”高映淮笑了,吩咐人把茶撤了上些果子酪清口,孟临溪坐在榻边一边小口吃着果子酪一边琢磨怎么开口,高映淮却先开口了:“小溪,你最近可有在议婚?”
“未曾。”孟临溪不知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帮我一个忙好吗?”高映淮说这些话平常得就像往常关心她功课一般,“秀选时可不可以帮我占个位置。”
孟临溪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她本想着这一世秀选比上一世推迟了,怡人还未决定与高映徵一起生活,自己正好趁着给他送舆图师傅的机会将怡人带去,至少要亲历了才能知道她的选择是不是还像上一世一样,所以来辞行,谁知他竟然又让她参加秀选。
她扭捏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道:“可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男子。”
“那顾家的六郎办事虽然靠谱,人却不怎么样,还在外面养了小娘子。”高映淮说。
兄长最近是真的很忙,消息闭塞,起码已经快几个月没有更新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换……换人了。”
怕他以为自己托词,还想将细节和盘托出,力争这挡箭牌找的像是那么回事:“汴京傅家……”
“好,等秀选结束,我给你和傅家二郎赐婚。”高映淮疲惫地打断她。
……的嫡长子傅英。孟临溪把后半句吞了下去,惊讶地望着他。原先高映淮同自己说话一直是兄长的温和语气,如今拿了官场上那一套不容置疑地语气,她感觉到她和兄长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高映淮还有别的事情要忙,让她听孟王安排。
一样的剧情,上一世高映淮提出条件后她本来有些拿不定主意,但父亲说什么也要将她送去东宫,大有卖女求荣的意思,使得她本来在续娶后和父亲好不容易缓和的父女情,也消失殆尽了。
回府后,她坐在花厅等父亲,虽然不同于上一世任人宰割,她手里可供她选择的路多了很多,但一想到自己终于要直面上一世父亲作出那样选择的原因,她有些局促。
“潺潺。”王灿阳看出了她的担忧,握住她的胳膊,看着她说道,“府上还没艰难到要卖女儿的地步,许是占个位置让谁家的女儿塞不进来,换太子一个人情。一会儿同你父亲说话不要太强势。”孟临溪点了头她才放手。
转而孟临溪又担心起来,两世里父亲都那样看中太子的一个人情,是家中出事了吗?
——
“你只消把陈府嫡女和常府那独女挤走就行。”孟嘉德将二位姑娘的名帖拿给她,让她先行了解。孟临溪翻着名帖,熟人啊,常凌。
她扬着手中的名帖,问父亲:“这常府的独女有什么门道?她是独女,送入东宫不就相当于镇北侯麾下所有厢军都是兄长的了?兄长为何不要他。”
见父亲久不答话,她奇怪地看向王灿阳。王灿阳看看丈夫,见他没有阻拦,还是道出了缘由。
怪不得常凌见了孟临溪就掐,如果说单纯嫉妒她受封也不该恨得这样长久,原来孟家和常家是世仇,这倒也合理了。
上一世高映淮就是用同样说辞说服的孟王,将她送入秀选,挤掉常凌,谁知却在最后一轮反水,同时纳了她们二人。自己的闺女没有挤掉死对头的闺女,反而还屈居对方之下,给孟嘉德气得吹胡子瞪眼来找高映淮理论,却于事无补生米煮成熟饭了。
知道自己不是被卖给太子搏一个孟竞往的未来荣华,孟临溪心态好多了。
“不是还要比拼才艺吧!”孟临溪缩在圈椅上抱着膝崩溃道,“我如此粗鄙不堪。”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孟嘉德用手虚点她的脑门,“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王灿阳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探身抖抖孟临溪的衣裙,直到能遮住她的脚了才坐回椅子里。
王灿阳身边的姑姑说道:“哪有什么才艺比试,光禄寺先选些合适的人家画成像,拿给太子殿下看,挑出不合眼缘的,剩余各家大娘子带着姑娘坐在一起让圣上和皇后娘娘相看,选五名给太子相看,选出三名到最后一轮。”
“确定是只选一名太子妃吗?不会进了第三轮全要成为兄长的妃子吧,一正两侧。”孟临溪确认道。
“不会的,本朝从未有过选一留三的先例,太子殿下还年轻,不能花费过多精力在这件事上。”王灿阳身边的姑姑躬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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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留在京城秀选,去爱州的事情只得作罢,孟临溪找了三舅舅在京城的镖师护送张里器去爱州,谁知刚启程三日,宫里就传来消息:秀选改在明年开春。
都可以预见到这是一场怎样激烈的权力斗争、名额交易,本来要好不容易说服父亲让自己去爱州的,如此一来,孟王觉得孟临溪作为当事人此时逃离京城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临行关头,可人怡人都忙着收拾行李,孟临溪却鬼使神差的想去看看顾青山。
她来到小院,杨居采有事出去了,推开小楼的门走上三层,在窗边坐了会儿,院里只有嬷嬷进出的人影,没有那个身影。平时这个时候他该是下值回家了,许是出门办差或者去莹娘家了吧。想到这种可能,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疼了一下,走下楼,合上门,坐在院子里。
杨居采进门时,看到孟临溪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上前拍拍她的脸,她回过神来看见杨居采的脸,不知道应该与他怎么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杨居采,我饿了。”对方笑了笑,让她披件衣服,太阳下山后院里有点凉,进门去给她做了三菜一汤端出来,静静吃完饭,她才觉得情绪稍好一些。杨居采去洗碗,她站在书房里收拾几本书预备着在路上看,听见他进来的声音叹道:“可惜有好几个月我都吃不到小采的手艺了。”
谁知杨居采在她身后猛地抱住她,她惊讶于他的身躯看着并不高大威猛,却能严严实实包裹着她。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又要丢下我去哪儿?”
“去爱州给哥哥送舆图师傅,顺便避一避京城里的刀光剑影。” 感觉到腰间的那双手慢慢收紧,孟临溪吓得像只鹌鹑不敢动弹。
“为什么不是我和你一起去?”杨居采闭着眼问道。
“登台斋大考还指望着你呢。”孟临溪回过一些魂,自然道。
“我都这么累了,你还不乖一点。”他继续说,“我要和你在一起。”
“登台斋是我们二人共同的产业,只有你在我才放心。”她还想说些什么,但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都十分唐突,身体像被锁住了一样。
许是被这句话哄好了,他终于答应在汴京看家。翌日清晨,怡人可人陪着孟临溪,三人骑马向城南奔去。虽然一路山高水远,但三人轻装上阵,想着还没出了京西北路的地界就能追上大部队,届时就有了安全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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