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气象。大家新年好啊！”老许从门口进来，春节放假回来，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很好。看着也很有气血，老许也一扫先前的阴霾。
许优走在老许后边，老许堵住门口，许优在后边默默地等待着他进去。
“同事们都到齐了吗？”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位置没有人。
“小赖……”老许说了一个字，声音便逐渐小声了，赖嘉俊的座位上没有人。他看向另一个空着的位置：“小许呢？”办公室里的人指了指他的身后。
老许转过身，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许优吓了一跳。
“小许你怎么不出声啊？骇死我了。”他拍拍自己的胸口，恢复了正常站姿。
许优边走边说：“刚才你在门口说话，没好意思打扰你。”许优在办公室里很少发言，办公室听到许优偶尔不带任何感情的开腔觉得好笑，发出些窃窃笑声。
老许左右看了看，那句“都到齐了”没能说出口。他轻叹了一声：“开会。”
办公室里的人朝着老许走了过去，围绕在他身边。
“在这里，我给大家送上‘三不’，祝各位：不返工、不改稿、不临时加需求！”大家都举起手来给老许啪啪鼓掌，老许双手举起往下压了压示意收声。
老许为今年开工制定了一套严密流程，还立下了规则，无外乎是“我们是一个团队。”这样的话题，大家都知道老许是在说什么。老许一向长话短说，这个会议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刚开工公司的业务倒不至于太繁忙，大家轻松处理着手上的工作。
许优本有个问题想问下赖嘉俊，看了一眼隔壁的桌子，想起来赖嘉俊没来。她想起赖嘉俊之前说的，该不会他爸妈真不让他来了吧。她看着赖嘉俊的桌子发呆，发现后边还有道视线，江怡然也正看着前面的空座，他眼神空荡，不一会儿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小许，你来一下。”老许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喊许优来一趟。
许优从座位上起来，走到老许办公室去。
老许这回正坐在泡茶桌边泡茶，许优落座，他给许优倒上茶。
“怎么了？”许优问。
老许这次倒没有和许优打太极，他面色平和，缓缓开口：“你和何总监什么关系？”
许优没想到老许这么开门见山。脸上惊了一惊，正色道：“前上下级关系。”
老许喝着嘴巴里的茶摇头说：“不是这个。”
许优说：“那没了。”
“你诓我呢你。”老许不满地放下茶杯，想到许优和何总监那一层关系，又缓和态度：“不是。小许。何总监那天打电话给我让你不用值班了。叫我卖她个人情。能让何总监卖人情的关系，能简单？”
许优心中腹诽，何见明把那天怎么和老许说的都和她说清楚了，她压根就没说“卖她个人情”这样的话，纯属老许瞎编的。何见明和老许共事多年，本来这次扶他上位，何见明也是帮了忙的。只是终究没抵过天降。
她当然不能和老许说这些，她说：“何总监和我是老乡。我俩一个村的。”单说是老乡老许肯定不信，为了加强可信度，许优和何见明成了同村老乡，这样一来，说不定两家还有点什么远房亲戚的关系。
老许抬眼，狐疑道：“真是这样？”
许优说：“那天何总监送我回的家。之后她就回自己家了。”许优在心里肯定自己说的没错。事实就如她说的这样，何见明确实把她送回家了，再晚点就回自己家了。
老许沉思一会，说：“我信了。”他又给自己添上茶水，说：“那天给你值班的事儿，我知道你不会往外说。但还是提醒你一下。”
“嗯。我知道了。”许优答得爽利，这件事要是让洪海翔知道，那就是自找麻烦。她不会说，老许也不会说。
许优说完，老许还是没有让她走的意思。许优问：“那我先回座位了？”
“等等。”老许叫住了她，给她把凉茶倒掉，新春乍暖还寒，水一下就凉了，他重新倒上，说：“小赖今天没来。”
许优嗯了一声。
“我给他发过消息，他说有事请假几天。但我总有种预感，他这次可能不止要请假几天。”
许优盯着老许给自己倒的茶，听见老许说：“你能否帮我走一趟。看看嘉俊到底怎么了。”
“老许。其实我和赖嘉俊真没那么熟。你怎么不让江怡然去？”许优实话实说。
“你也知道，他们两个节前吵架了。现下来看你最合适。”老许看着许优，眉毛扭在一块儿都要打结了：“看在除夕我给你值班的份儿上。代我去看看吧。”
老许语气恳切，许优不得已答应了。
周二下了班，许优准备去赖嘉俊家里探探。赖嘉俊和她商量的事情才刚开始呢，赖嘉俊就不见人影了，老许没让她来，她也得来这一趟的。
许优准备搭乘地铁前往，身后似乎有人跟随自己一路上了车。当然地铁上人流这么大，坐的同一班车，可能是许优自己想多了。找到扶手抓住后，许优发现了一个人影。
江怡然。
江怡然插着耳机，站在后面的车厢。
许优知道江怡然不走这，也不坐这班地铁回家，跟着来的目的一目了然。不到八分钟，许优到站了，到了华府路，这条路平时也非常热闹，周边是景点和商圈。
上次这个门闸还是赖嘉俊下来开的，这次没有通知赖嘉俊，只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赶紧闪进去。
许优闪了进来，江怡然就没法进来了。许优走进大厅还能看见江怡然站在门闸那边，只是他看样子也没打算进来，毕竟已经有好几个人刷了脸进门，他随机跟一个进来就行了，但他没有。
不管他了。
许优上了楼，电梯速度还挺快的。她按着上次的记忆，找到了赖嘉俊的家门口，按响了门铃。这是她第一次到同事家来，她在门口等待了几秒。就有人喊：“来了。”随后就是拖鞋走路的声音。
门缓缓推开了，露出一张妇人的脸孔。那是赖嘉俊的妈妈，她上次见过的。
“阿姨你好。”许优率先打了招呼。
赖妈妈也认出来，这是上次来过的儿子同事。她说：“你好啊。来找嘉俊？”
“是的。”
“先请进，我去叫他。”许优跟着赖妈妈进了客厅，坐在一边，赖嘉俊的爸爸这会不在，许优感觉空气都没那么紧张了。
赖嘉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许优他愣了一下，刚才妈妈和他说有同事找他，他没想到是许优。
“你们聊。”赖妈妈转身进了厨房。
许优和赖嘉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许优先开口：“听老许说，你请假了。”
赖嘉俊神色间有些无奈，他说：“嗯。我请了一周。”
“老许让我过来一趟。”许优看着厨房里的身影说。
“我……”赖嘉俊欲言又止，他起来走近了些厨房，说：“妈，我和同事去楼下走走。等下回来。”
赖妈妈说：“我煮你们的晚饭了哦。记得早点回来。”
许优到赖家才不过半会儿，她妈就把饭煮好了？只是要留人下来的借口。许优站起来跟着赖嘉俊往门外走。乘坐着电梯，两人一声不吭。直到出了屋内。二人走到小区里，沿着鹅卵石小道绕着小区走。
“你们这绿化、环境都挺好的。”
“嗯。房价挺高。”
“你请假一周做什么？”许优问。
赖嘉俊深深叹气：“相亲。”
许优对这答案没有一点惊奇，如她所想的那样。她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初三吧。本来初一在我爸这边走亲戚就够呛，初二回了我妈的娘家，两边亲戚就一直在拿我说事。本来，晋升失败，就要面对这些。没想到他们这么疯狂。我上午相亲完一个，下午又相亲一个。”
许优大概知道明明大家放了个春节假期回来气色都挺好，赖嘉俊多休息了两天反倒气色更差是什么原因了。她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你下午是不是刚刚结束一场？”
赖嘉俊笑了，这笑声有些凄凉无力。
“好了。我知道了。”许优切入主题：“你确定要请一周吗？老许那边缺个你，忙里忙外的。”
赖嘉俊低头，想起老许，说：“我也很想快点回到工作上。但是我爸妈这边，一直没法妥协。”
“一定要让你这样一直相，直到找到为止吗？”许优问。
“嗯。而且他们一直想让我进体制内。初一的时候，我叔叔就在边上说要给我介绍工作。”
许优还是想确定一下赖嘉俊的想法：“那你自己呢，怎么想？”
赖嘉俊沉默了一段，最后仍坚决地说：“我不想按照他们的想法来。”
许优点点头，她放心了，毕竟后面的事情，如果赖嘉俊不想继续了，就没有办法实施了。她说：“那我们还是像之前商量好的那样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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