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好像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许优背着背包照常从门口走进来，从今天开始，她的工作任务就变更成数字整理了。以她的技术整理起来不是什么难题。不过这种悠闲的日子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自己愿意在这个岗位上待着，洪海翔还不乐意呢。
“许优。你……”老汪接水经过许优，似乎有话想说。但还是什么也没说，许优自己说了：“我现在的职务是数字整理。我本人的工作任务已经全部交给洪总监了。后续有需要跟进的事项，请找洪总监。”
她话说完，老李笑说：“还是当女的好啊。”
许优往老李的方向看了一眼，老李也没有再继续说。
赖嘉俊问：“都交接好了？后续直接和洪总监对接是吗？”
许优点点头。
赖嘉俊坐回了座位上，他身后的桌子，江怡然还没来。办公室里没有人讨论他的去向，可能在许优来之前，这个话题就已经结束了。老许从门口走进来，他比许优要辛苦得多，哪个部门缺人他就去哪，有时办公室里一天也见不到他几次。
这个专家比自己要累多了。许优想。
他走进来，发现江怡然的位置上没人，他问：“江怡然呢？”
他问出声，没有人回应他。
许优说：“他被开除了。”
隔壁桌子，赖嘉俊的笔掉在地板上，他弯下腰去捡笔。今天早上大家就在问这件事了，老李故作神秘地说：“以后前端清净喽。”
他深呼吸一口气，把笔捡了起来。
老许尴尬地笑了笑，说：“这样啊。”他似乎也有些始料未及，又说：“那他今天就不来了吗？”
许优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老许领着手上的资料坐到了工位上，他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大群里的消息提示音响了，他打开大群，只希望不是哪边又缺少人，他才刚坐下没多久呢。
如他所愿，确实不是。而是另一则消息，洪海翔在大群里@所有人，内容是：考虑到前端部门的现况，针对情况做出如下安排。前端分为两个组长，赖嘉俊负责小黄、小吴，李东方负责老汪老赵。两组项目直接向我汇报。另外，近期部分项目由于前端无法胜任，将实行战略外包，交由更专业的人操作。此次方针经过多层考量，从今日起实行。
底下是一个又一个的收到。老许也回复了一个收到，办公室里其他同事也回复了。
“我们之前负责的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战略外包……”小黄虽然跟着回复了收到，但他实在没明白，之前从来没有过战略外包，这一次的调动让他摸不着头脑。
老李热心解答：“这是好事。本来前端部门工作就过于饱和。”
“那还让许优做什么数字整理？”他问话单纯出于不解，老李让他不要再问，总监自有总监的安排。
老许看着许优的位置，她已经把耳机戴起来了。
这是个顶无聊的工作。许优戴着耳机放了些动感的音乐，好让自己不至于睡着。最近这段日子，不知道何见明在做什么，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她的消息了。她不知道她在赛斯好不好，这会闲着也是闲着，她拿起手机给她发消息。
一首歌有三四分钟，五六首歌放完，也没有收到何见明的回复。她想，现在是白天，估计在忙吧。
老许又从办公室出去了，这会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人再找他。许优坐在工位上轻轻打了呵欠，既然工作这么闲，那刷会科目一题目吧。教练说课时满了，已经给她报名科目一考试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在刷题中过去了，一千多道题，刷了三百多。
午间。许优今天在食堂吃饭，她还是坐在老位子上。不远处赖嘉俊、小黄、小吴三个人坐在一块儿吃饭。洪海翔这招让前端硬生生地分成了两半，但这两半又都在掌心攥着。赖嘉俊和她说过，老李也是洪海翔主动找到的，洪海翔的意思是，谁对他有利，谁就能做主管。就如眼下这情况，一个老李一个他，两个人都要为了那个位置在他面前表现。
上位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他捏着。
许优正想着，有人坐了下来。她正想说有人了，转头一看发现是老许。
“老许。”她叫了老许，老许把饭盘放下说：“这里有人？”
许优说没有。
“你在看什么？”老许朝着她的方向看，看见了办公室里三个人。老许一笑：“你对他有意思？”
“没有。”
“那你一直看着干什么？”
许优这会一直盯着老许，老许又问怎么了。
“你这会怎么不觉得我对你有意思？”
“别别别。我是有家室的人。”许优喝汤，没回他。
老许也在对面吃起了饭菜，他忽然把嚼进去的菜吐了出来，呸呸几声说：“谁在土豆里混姜丝了？”仔细一看，他点的那盘炒土豆丝里，有些看起来不大一样。
“土豆里混姜丝，厨师真有想法。”许优回答。
“哼。”老许轻哼一声，这姜丝好辛辣，混在一起，把土豆都弄得不能吃了。”
许优建议：“好在不多，把它挑出来，还是能下饭的。”
老许看着许优，问：“有什么好方法，能挑出这些姜丝？”
许优看着眼前那盘姜丝思索一会，缓缓开口：“如果还没装盘，可以轻轻颠锅，姜丝轻且硬，会浮在表面或边缘，又或者还没炒的时候，把两者一起泡冷水，姜丝浮在水面，土豆丝沉底，捞出来就好了。”
“可现在已经炒熟装盘了。”
许优要过老许手中的筷子，她找到颜色较深的其中一根说：“那就只能边拨边看了。”
老许接回了筷子，吃着碗里的饭，他吃了一会儿又停下筷子。
“老许，姜丝不好吃。”
老许在这一刻明白了，他对许优说：“直说吧。许优。”
“打印机。”许优说，她想到自己搜集到的那几家公司名称，她对老许说：“尤其注意上乘这家公司。”她快速吃完了盘里的饭菜，对老许说先走一步。老许点了点头，闷声吃饭。
他记住了“上乘”这个名字。这段时间，就只能“边拨边看”了。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联系她吧。
“老赵、老汪。喝点什么？”下午茶时间，老李问起了两个组员，老汪忍不住问：“你要请客啊老李？”
老李说是啊，把手机给了老汪，他们正点下午茶，一轮过后，手机又回到他手上，他看向后面两个人，问：“小黄，小吴，你们要不要喝奶茶？”
老李以往很少一起叫下午茶，更别说主动请客这种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是在做什么，这会赖嘉俊还不在，他趁着这个时候问小黄小吴，别人不这么想都难。
正问着，赖嘉俊从外边走了进来。他拿纸巾擦擦手，坐了下来。
“不了李哥，我早上才喝了咖啡。”小吴不卑不亢地说，他的声音清晰，赖嘉俊是肯定听到了。一边的小黄听到小吴这么回答，也说自己不喝了。
“给我省钱呢。”老李见状也不再多问，点了三杯，回到座位上。
许优继续刷着题目。办公室很安静，正合适备考。
这安静的办公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江怡然。
他背着日常背包，好像往常来上班一样，赖嘉俊看见他的到来，眼睛亮了一瞬。但很快又暗淡。
“江怡然……？”小黄发出声音，他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个打招呼的，江怡然嗯了一声。
“听说你……”江怡然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收拾着东西，其实他也没有多少东西，水杯、本子，还有一些小摆件，他的背包甚至都没怎么鼓起来。
“嗯。我被开除了。”大家听不出来江怡然的语气里有多么愤怒或者不甘，好像他平静地接受了一样，还带着些悠悠然。
“小黄，这项你解决一下。”赖嘉俊走到小黄桌边，他和赖嘉俊背对背，谁也看不见谁。小黄莫名地接手了一个项目。听着赖嘉俊和自己交代。
“大家有缘再见。”江怡然收拾好了，他对办公室挥挥手，和刚来时的模样相差无几，带着些自然潇洒。
大家客气地回应了有缘再见，除了老李许优赖嘉俊三个人。
他把最后一寸目光留给了赖嘉俊，目光里赖嘉俊仍旧背对着自己。话一说出口，就没有在这里留着的必要了。他大步向外走，这个待了一年的地方，竟也在心里留下不浅的痕迹。
等他走后，赖嘉俊才终于和小黄交代完。他转过身，那个人的桌子空空如也。
他从桌上抽了纸巾，准备去一趟洗手间。
走在走廊上，他看见水帘之下有一个人的身影。他加快了脚步，那个人也朝着外面大门走，他想这样远的距离，怎么也追不上的，就这样目送着他离开吧。
楼下的人忽然站着不动了，他转过身，与赖嘉俊遥遥相望。
赖嘉俊微怔。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