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歌摸中他手里的茧子,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绝对是习武之人。
梁缨看着她眼眸深沉,缓慢松开手,防止她继续摸下去“这是皇家独特礼仪不成?见面不说话,直接握手?”
赵安歌将头顶的金冠取下来,舒展片刻,眼光扫过他的衣衫,“也不算是,梁公子穿喜服,的确很不一样,有一种极为特别的气质,很俊美。”
梁缨不以为意,反口漫不经心的恭维:“殿下也是,人面桃花,胜过凡俗。”
赵安歌不吃这套,毕竟这套她给其他领导给的太多,几倍酒下肚,自己的确有些心急了,否则不该这么刻意,于是和衣睡下,“那你先休息,明日还有琐事处理。”
梁缨怼她也并无太多性趣,自然乐得独自睡去,拉开门帘,去了配殿休息。
赵安歌闭眼睡下,想着出嫁前拜别赵琰的眼神。
炎炎七月,公主府只是开始。
燥热的空气吸入肺腑,赵安歌起床后觉得公主府比皇宫自由多了。清点完嫁妆和昨日收的贺礼,已经过去了一上午,等到中午,梁缨才慢悠悠起床,然后洗漱穿戴,来到赵安歌这里用膳。
自由度更高的好处的就是,打探消息更加多元,赵安歌一边吃饭一边翻过去月余的邸报内参,勤国公进京述职,已经就任。昭国的皇子李桑杀父夺位,成为新王。昭国一向凶蛮,看过之前的奏折,说是“昭与戎狄同俗,有虎狼之心,不识礼仪德行”。
且这国家狼视恒国久矣。。
梁缨看她这么专注,也没打扰她,只管吃饱喝足,准备回去继续躺着。
赵安歌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清单,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韦羡最近怎么样了?我听闻他似乎陷入了情网。”
梁缨微微皱眉,轻抿一口茶,无奈地说道:“他呀,为情所困,整日喝得酩酊大醉。我陪了他几次,每次他都哭得稀里哗啦,后来实在架不住,便推脱了备婚的事,没再去陪他。”
赵安歌轻轻放下手中清单,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他和郁连华之间的羁绊愈发深厚了。在诸多阻碍之下,感情反倒更加浓烈,就如同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一般。”
梁缨微微一愣,慵懒地抬起眼皮,疑惑道:“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两对人我倒是从未听闻,公主读书涉猎如此广泛,还望赐教。”
赵安歌微微一笑,并未过多解释:“不过是些流传于民间的爱情故事罢了。对了,我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梁缨摆了摆手,起身道:“我就不去了,回房躺着。”
赵安歌独自散步,看着院子里的亭台池塘,曲水回廊,还挺优雅别致。不用还房贷车贷的日子真是舒服。
刚走了没几步,颜永匆匆来报,称有人在门口闹事,竟是韦羡指责赵安歌,说是她出主意让皇帝赐婚,致使他要与马家联姻。
韦羡在外大声指责:“听说是你的主意,要让我和马家联姻?”
赵安歌没回答,吩咐人请他进来,“先进来府里再说。”
韦羡并没有进去,眼神里都是不信任,嘴里喷洒的酒气,地面上全是呕吐物,“我知道你在皇帝身边,获得他的赏识,为他出谋划策,麻烦不要殃及池鱼。”说毕,他面色铁青的抱拳:“告辞。”
他离开时边走边说,余音传来,“怪不得梁缨那小子不见我,多半是因为这个原因。”
赵安歌知道他误会深了,且看上去醉酒不已,现在也不想跟他正面激烈对抗,“去叫驸马起来。”
颜永躬身立刻去。
赵安歌吩咐门外的人打扫好门庭,进去跟梁缨商量。
池塘小凉亭。
赵安歌抱臂而立,倚着亭柱,神色凝重地问道:“怎么会传出去是我的主意?这其中定有蹊跷。”
梁缨半靠在亭子的栏杆上,神色慵懒,却眼神敏锐:“公主如今在皇帝身边得宠,难免有人心生嫉妒,使些绊子,这也是情理之中。”
赵安歌微微点头,追问道:“那依你之见,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梁缨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懒洋洋地说道:“以公主的聪慧,想必心中已有猜测,又何必问我这闲散之人。”
赵安歌看着梁缨这副模样,心中明白他定是知晓些什么,只是不愿轻易说出。她轻哼一声,佯装生气道:“好你个梁缨,关键时候还跟我打哑谜。罢了,我自己去查。”
梁缨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公主莫急,我这不是怕说错话,误了公主的判断嘛。依我看,此事与韦贵妃脱不了干系。”赵安歌闻言,眼神一凛,心中暗自思量起来。
梁缨懒惫一笑,起身又回去躺着了。
赵安歌见他一贯的懒散,不戳穿他,打算去请郁连华。
这段时日都没见到她的人影,也没收到她的信件,自己忙无暇顾及,现在正该去找她。
郁连华深夜入了公主府,赵安歌亲自门口接她。
郁连华带着面纱:“还以为你结婚了就把我忘了。”
赵安歌挽住她的手,“还以为你有了韦公子,就把我忘了。”
郁连华双眉微蹙。
“怎?说到了你心坎上不成?”
郁连华挽着赵安歌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你别说了,玄庆总是看不开,这几日快被逼疯了。”
“你看开了,怎么不劝他?”赵安歌轻声的一句话,让郁连华顿时面色沉下来,停下步子。
“我如何劝得?”
“你深陷流沙了?”赵安歌目光似羽毛,悄然在她脸上落定,开玩笑的语气。
郁连华被这目光抚动,心中火焰摇曳,“是了,没什么不好不好承认的。”
“堂堂灵修,会对凡俗人动心,是暂时的吧?”
“算是,所以我不好劝,反正我知道我的内心,三五个月就对男人失去兴趣,倒是他,比我陷得厉害。”郁连华语声越来越低。
赵安歌道:“他来我府上撒野,说是我劝皇帝赐婚的。”
郁连华神色有些紧张,“你莫怪他,他这人是这样,喝醉了就乱说话。”
“哟,倒是护短。”赵安歌浅笑。
“只是,确实不是你?”郁连华其实内心也有些疑惑。
“我若是有那么大的说服力,”赵安歌自嘲,“何至于自己的婚姻无可做主?”
郁连华轻叹一声,“缘分自有天书写,凡俗无可变。”
“是,你是灵修之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玄妙。”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赵安歌平素休息的寝殿,坐定,冰鉴微凉,满室生香。
“你们竟不宿在一起?”郁连华见床榻上只有一套枕席,“怎么?他不行?”
赵安歌很是接受她这般的口无遮拦,“彼此默契罢了,毕竟我们都没见过几次,属实算是陌生人,我是做不到同塌而眠。”
郁连华心知赵安歌内里换了人,若是以前,说不定已经在缠绵悱恻了,“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玄庆?”
赵安歌点头,“是,也不算全是。”
郁连华道:“他是要成婚的人,我不在意,反正我与他好,不管这些。”
赵安歌知道她一向跳脱,不为世俗拘束,“我只是想你跟约见来这,解释解释,并非我的意图,我这人,不愿跟人结怨的。”
郁连华凝视着上次取甲的伤疤,如今好的差不多了,“你啊,目的性这么强,我算是服了,不客套几句,不问问我好不好,只管自己。”
赵安歌忙上前拉着她求好,“是我的错,怎么补偿你才好?”
郁连华道:“我最近缺几位药材,你取买来赠我,我自会给你约玄庆上门,叫上你那驸马,咱们四人一同六博投壶玩乐一阵便是。”
赵安歌略有喜色:“我自当安排妥当,为你采买。你给我个单子便好。今夜时辰不早,不如宿在我这?”
郁连华起身,去了一边的案前挥毫写下几味药材,递给赵安歌,“那你说好了,一个月之内给我。”
赵安歌收下,郁连华望了望这里,“还不错,那我就不客气了,陪你这孤枕难眠的公主。”
赵安歌和她相视一笑。
“不过你那驸马去了哪里?这么久不见他身影。”
“他一向自由不羁,我从不问他的去向。”
“你们夫妻,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又如何?”赵安歌不把任何男人放在心上,“这样挺好,廊下同住,屋外室友。”
郁连华妙叹几句,“不愧是你。”
过了几日,韦羡果然和郁连华答应上门,递了拜帖。
梁缨早与韦羡通过书信,知道他来,回来和赵安歌一同备席。
赵安歌这几日不见他,也不问他去哪,见他神色疲惫,道:“有心了,还回来备席。”
梁缨苦笑不语,这几日父亲逼得紧,直接摊牌了家族后继之事,以命相逼非要他一同参与指挥暗杀,灭了马家的势力,他很无奈,只能协从,料理马家的“后事”。
以至于他在赵安歌面前拿起杯碟想喝两口酒,还有些手抖。
赵安歌扶着他手里的杯碟,调笑:“世家公子,手无缚鸡之力。”
梁缨也不辩驳,干脆递给她,然后悠然坐下,拿出折扇轻摇,言语间难掩疲惫之色,“殿下愿为我缚鸡,十分感谢。”
郁连华和韦羡来时已经中午,赵安歌请二人入席,四人坐下。
所以赵安歌先道:“今日请你前来,是有一怨需要解开。”
梁缨眼神示意,代替言语。
韦羡羞赧之色溢于言表:“是我僭越,殿下莫怪。”
赵安歌道:“无妨,只是不知韦公子听信了谁的谗言?”
韦羡目光游离在梁缨和赵安歌身上。
赵安歌屏退其他侍从。
韦羡见人退去,许久才言:“是二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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