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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赵玠身上的香囊换了新的,气味更沉,更冷,死死压住太一宫飘来的、若有似无的焦糊气息。

赵安歌垂首肃立,地面冰凉的寒意顺着鞋底往上钻。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沉甸甸地落在自己头顶,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审视,如同无形的蛛网,将她牢牢缚在原地。

“皇…陛下。”她改了称呼,声音平稳,听不出半分波澜,恭顺的跪下。

赵玠并未立刻让她起身。他手里捏着赵安歌曾经递给赵琰的奏折,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纸页边缘。院子静得可怕,只有花朵草叶摇动的细微声响。

“阿季,”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珠滚落在玉盘上,清晰地敲在殿内每个人的心头,带着一种亲昵又危险的意味,“你这折子,写得用心。”

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赏花只是噱头。

他叫她“阿季”。那个独属于过往、独属于她的小字!他怎敢?怎配!一股混杂着恶心、愤恨和被冒犯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她几乎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身体的颤抖和抬头的冲动。

“臣女惶恐,分内之事,不敢言用心。”她维持着跪姿,额头几乎触到冰冷的地砖,声音恭谨得无可挑剔。

赵玠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多少愉悦,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嘲弄。他放下奏折,玄色龙袍的下摆拂过光洁的地砖,发出细微的簌簌声。他缓步走下凉亭,靴底踏在石阶上,一声,一声,如同踏在赵安歌紧绷的神经上。

最终,那玄色的袍角停在了她低垂的视线边缘,只差毫厘便能触碰到她跪地的裙裾。

“起来说话。”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赵安歌依言起身,垂着眼,视线只及他腰间盘踞的金龙。她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属于紫宸殿新换的龙涎香气,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几乎被掩盖过去的血腥气——那或许是清洗朝堂留下的痕迹。

“朕记得,”赵玠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刻意的、追忆往昔的语调,如同毒蛇吐信,缓慢而冰冷地缠绕上来,“你少时,曾赠过朕一枚青金环佩,还是你亲手刻制。”

赵安歌的呼吸瞬间停滞,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那是她“鸠占鹊巢”之前的事,“我不记得了。”

“朕记得。”赵玠似乎很满意她瞬间绷紧的身体反应,他微微俯身,气息拂过她的鬓角,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情人间的私语,却字字如刀:“那菊花刻得真是笨拙,花叶都歪了,朕瞧着却有趣,一直收着。”他顿了顿,目光如有实质般扫过她低垂的、掩在袖中的手,“不知阿季如今的手艺,可精进了些?”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赵安歌淹没,她感到喉头一股腥甜。她死死咬住口腔内壁,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住那股翻涌的复杂情绪,声音艰涩地挤出:“陛下说笑了…少时顽劣之物,恐早已不堪入目。臣女如今…只习针线女红,雕虫小技,不敢污陛下圣目。”

她避开了“手艺”,更避开了那枚环佩本身。否认,即是承认她记得,且不愿再提。

赵玠直起身,目光在她强作镇定的脸上逡巡片刻,那眼神深不见底,仿佛在欣赏一件挣扎的猎物。他终于踱开几步,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声音恢复了帝王的疏离与掌控:“克教余孽,如同附骨之疽。你既愿为朕分忧,举荐郁连华协查,甚好。她通晓毒理,正是合用之人。此事,你需多用些心。”

“臣女遵旨。”赵安歌立刻应道,心中却警铃大作。他果然将郁连华牢牢攥在手里,既是用她这把“刀”,也是捏住她赵安歌的一处软肋。

“至于后宫…”赵玠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冷冽如三九寒风,再无半分方才的“温情”,“先帝嫔妃,感念君恩者众多。贤德妃南斐,”他念出这个名字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赵安歌瞬间绷紧的脊背,“温良恭俭,深明大义,已向朕泣陈,愿随先帝于地下,以全贞烈之名。朕…感其心诚,已准其所请。”

赵安歌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眼前发黑,险些站立不稳!泣陈?全贞烈?母亲南斐绝不会“自愿”殉葬!这分明是赵玠的毒手!是灭口!

他不仅要南斐死,更要她死得“名正言顺”,死得让天下人无话可说!一股冰冷刺骨的绝望混合着滔天的恨意瞬间攫住了她,几乎要将她撕裂。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维持着最后一丝站立的力气,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其余妃嫔,”赵玠的声音如同宣判,冷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凡无所出者,皆入寺庙,青灯古佛,为陛下祈福。有皇子公主者…念其年幼需人照拂,可随生母暂居西苑别宫,待新宫落成,再行安置。”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至于太子妃王氏…念其受逆贼蒙蔽,赐白绫自尽,留其全尸。太子余孽,一个不留。”

西苑别宫不过是另一座精致的牢笼,将那些年幼的皇子公主连同他们的生母圈禁起来,名为“照拂”,实则是将潜在的威胁牢牢掌控在手中,如同豢养待宰的羔羊,至于“待新宫落成”?那不过是遥遥无期的囚禁,直至这些孩子在无声无息中凋零,或者…在某个“合适”的时刻被彻底清除!

“哎,至于我那些侄子,可以有选择权,要么自己阉割,要么死。”赵玠有些得意,“怎么样,我很大度吧。他日史书工笔,说他们烧死的,也不为过吧。”

冷酷!精准!无情!

每一步都踩在权力的节点上,用“大度”和“规矩”的华丽外衣,包裹着最血腥的清算与最阴险的囚笼。

赵安歌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仿佛浸在冰水里。眼前这个身着龙袍的男人,他的心思深沉如渊,手段狠辣如修罗,远比暴戾的赵琰更令人恐惧。她毫不怀疑,若自己此刻露出一丝破绽,那“感念君恩”、“自愿殉葬”的名单上,立刻就会添上“长公主赵安歌”的名字!

“陛下…圣心烛照,处置公允。”赵安歌深深俯首,几乎将脸埋进臂弯的阴影里,掩去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和刻骨的恨意。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却仍泄露出的颤抖,听起来更像是被帝王的“仁德”所感动的哽咽,“母妃…能得此哀荣,臣女…铭感五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心尖滴血的痛楚。

“嗯。”赵玠淡淡应了一声,似乎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他踱回丹陛之上,玄色龙袍在殿内投下巨大的、充满压迫感的阴影。“退下吧。克教之事,朕等着你的消息。”

“臣女告退。”赵安歌再次深深行礼,保持着最恭谨的姿态,一步一步,缓缓退出了紫宸殿。阳光重新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冷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殿门在身后沉重合拢,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和龙涎香的冰冷气息。赵安歌挺直的脊背在门关上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晃了晃,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紧贴着肌肤,带来一阵黏腻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殿外带着秋阳余温的空气,那里面似乎还残留着龙涎香和帝王威压的余烬,以及…母亲南斐那即将被彻底抹去的、冰冷的气息。

“殿下?”薄烟迎上来,看到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心头一紧,连忙伸手搀扶。

赵安歌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她迈开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却异常坚定地朝着宫门方向走去。阳光穿过宫墙的飞檐,在她脚下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如同她此刻晦暗不明、杀机四伏的前路。

她不能倒。绝不能。

母亲的“自愿殉葬”是赵玠递出的第一把淬毒匕首,西苑别宫是悬在年幼弟妹们头上的绞索,郁连华是他捏在手中的棋子,而克教余孽的差事,则是他丢给她、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这盘以血开局、以命为注的棋局,她已身在局中,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回到公主府,书房的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梁缨靠在软榻上,左臂的伤处已换了新药,白布干净。他见赵安歌进来,脸色不对,立刻起身:“宫里…出事了?”

赵安歌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书案前。案头,那枚温润的双鱼玉佩静静地躺在锦缎上,侧面那个微小的“斐”字刻痕,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灼痛了她的眼。她猛地抓起玉佩,冰凉的触感也无法压下心头翻涌的血气。

“赵玠…”她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浸着淬毒的恨意,“他逼我母妃‘自愿’殉葬了。”

梁缨瞬间明白了赵安歌那失魂落魄的苍白从何而来。“自愿殉葬”…好狠毒的名目,好阴绝的手段!

“西苑别宫,”赵安歌继续道,声音冷得像冰渣,“那些孩子和他们的生母,被圈进去了。那是活棺材!”

“传信给马染,”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寒意,“告诉她,我们的‘生意’,可以开张了。先从…忘川阁和李玄龙留下的那些‘干净’铺面开始。我要让赵玠的国库,也尝尝被蛀空的滋味!”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沉沉地包裹着公主府。书房内的烛火摇曳,将赵安歌纤瘦却挺得笔直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像一柄出鞘的、染血的利剑。

她在雕刻玉牌,既然不能明面和赵玠起冲突,那就只能暂时顺着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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