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到零点，袁矜越围上新围巾，唐绪也换上了新衣服，收拾完茶几，袁矜越邀请他去顶楼看烟花。
顶楼的视野实在很好，站在他们的位置，几乎可以鸟瞰全城，让人恍惚生出一种并不合适的高位意识。
袁矜越脸上，在刚刚的暖气屋捂出来的红晕很快被吹散了，她轻轻哈了口气，面前出现一团白雾。
“准备一个愿望，”她对“孟逸丰”说，“零点对烟花许个愿，应该很灵。”
唐绪点头，郑重道：“想好了。”
袁矜越笑了笑，目光转向前方。
她出神地望着远方，如果说给大脑放空也是一种幸福的话，那她愿意永远珍藏眼下。
钟声响起的瞬间，视线正中心的广场上，烟花一簇簇升空，然后大片大片地绽开。
来不及欣赏，唐绪赶紧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悄悄许了个愿。
“希望来年我们还能一起过除夕夜。”
他合着眼，虔诚地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这样就能让神灵听见，烦不胜烦地应允这个弱小凡人的心愿。
“许了什么愿？”袁矜越看他久久地保持这个姿势，好笑地问道。
唐绪这才睁开眼，他严肃地摇头：“不能说，说出来不灵。”
“好吧，”袁矜越无所谓地耸肩，“忘记告诉你，其实可以许一个暗愿一个明愿，那个明愿可以告诉我。”
“好，”唐绪略一思考，“我的明愿是——等等，你也要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
袁矜越摇摇头：“我没许愿。”
“你没许愿？你没有愿望吗？”
“我有愿望，但烟花帮不了我。”
唐绪默了一瞬，而后道：“那我许个明愿。”
他伸出右手，轻轻托住袁矜越的胳膊。
“希望圆圆能早日实现她的愿望。”
……
这个除夕夜其实过得很平淡，看电影、吃烤串、看烟花、许愿，许完愿又回去看了两场电影，硬撑着过了守岁的点，袁矜越实在熬不住，回房间睡觉去了。
当然，她睡的仍然是姐姐的房间，自己的房间让给“孟逸丰”了。
睡醒已经是下午了，袁矜越起床洗漱完，又看到“孟逸丰”做了满满一桌饭，她开玩笑道：“我妈说大年初一这天不能干活，不然就会有干不完的活。你大年初一就下厨，今年要一直待在厨房了。”
唐绪给她拿碗筷，笑笑：“我一直下厨房，你不就一直有的吃了？”
行吧。袁矜越还能说什么，只好认真地吃完这顿饭，并给予表扬。
大年初二，拜年。
大年初三，拜年。
……
一连好几天，袁矜越都在跟着鲁山走亲戚——袁青云当然是不去的，她只管在家坐着，就会有一波又一波素未谋面的亲戚主动上门来拜访。
大年初五，袁歆遥终于回国了。
“你导师的身体怎么说？”袁女士问她。
对这位白人老太太，袁女士非常尊重，前几年对方带着一家子来中国旅游，就是袁女士亲自招待的。
“没什么大问题，”袁歆遥打了个哈欠，她的时差已经完全紊乱了，“老年人常有的一些疾病，再加上她太敬业了，这么大年纪还不肯退休，累倒了。”
鲁山看着大女儿眼底的青色，心疼地“哎呦”两声：“你俩快去休息吧，今天咱们都不去拜年，也不接待客人了，我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谢谢爸，”袁歆遥摸摸坐在一旁的妹妹的脑袋，“这几天走亲戚也辛苦了吧？明天我去拜年，你出去玩吧。”
袁矜越点头：“姐你去我房间睡呗，我想跟你聊会天。”
“行。”袁歆遥把蔡围赶回房间睡觉，自己跟着去了妹妹的房间。
“怎么了？突然要和我聊天。”
洗过澡吹完头发，躺在妹妹松软的大床上，袁歆遥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姐，”袁矜越凑到她旁边，小声道，“何青雄又来我们家闹事了。”
袁歆遥倏地睁开眼睛，漂亮的眉毛微微拧起，声音不悦：“他又来了？什么时候？”
“大年初三晚上，我和爸爸拜年回来的时候。”
“妈妈在家吗？”
“不在，妈妈带着家里几个老人出去吃饭了。”
“我就知道，”袁歆遥轻嗤一声，“他也就这点本事了。”
“姐姐，”袁矜越央求，“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什么来头啊？我真的很想知道。感觉他老来骚扰我们，我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袁歆遥沉吟片刻，道：“大过年的不适合说这个，如果你真想知道，过段时间我再跟你说。”
“真的？”
“真的，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让你知道也没关系。”
……
吃完鲁大厨精心准备的晚饭，袁矜越收到了言宝珠的消息。
言宝珠：【那个邀请函你还留着吧？别忘了去啊。】
袁矜越找出那张门票，上面写的时间是大年初六，也就是明天。
袁矜越：【真要去啊？不会真是银.趴吧？小宝珠你不在我身边我心里没底。】
言宝珠：【没出息！怂什么！都说了合法的。不过你要是遇到了很喜欢的男人，把他带回家也没关系。】
袁矜越：【不太好，这样有点对不起孟逸丰，我还是挺喜欢他的。】
言宝珠：【你们又没确定关系，而且你也不是真去抓男人睡觉的，就当去玩玩呗，反正有事就去找我堂姐，她是主办方。】
言宝珠：【等等，为什么突然说喜欢他了？你们背着我干嘛了？】
袁矜越：【我和他一起跨年了。】
言宝珠：【？？？一整晚？】
袁矜越：【一整晚。】
言宝珠：【你们睡觉了吗？】
袁矜越：【没，你怎么跟我姐一样，就知道睡觉睡觉。】
言宝珠：【切，那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明天记得去，我已经跟我堂姐说过了。】
袁矜越只好答应了，往常她对这种活动或许会很感兴趣，如今却有些兴致缺缺。
不过小宝珠说得也对，就当去玩玩好了。
于是第二天，袁矜越找了个借口溜出门，直奔地址上写的地方。
所谓的party开在一栋私人别墅里，地处城西郊区，袁矜越找了好一会儿。
刚下车，兰潇学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笑嘻嘻地揉了把袁矜越的脸：“圆圆来啦？快进快进，等你好久了。”
帮她停好车，兰潇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进屋。
——满屋子的男人。
袁矜越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兰潇的手臂，悄声道：“学姐，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啊。”
虽然都不认识，但不得不说，主办方的眼光非常好，在场的男士个个都是帅哥，而且风格各不相同，甚至夹杂着几个外国面孔，令人眼花缭乱。
“哎呀我也有好多不认识的，”兰潇也小声说，“他们的名字我都记不住呢。我跟你说哈，那个穿西装打领带看起来很正式的是我妈合作伙伴的儿子，我们之前相过亲，虽然黄了，但我觉得帅哥资源难得，不能浪费，就把他带过来了。帅吧？”
“帅，”袁矜越点头，“就是头发看起来像打了两斤发胶……”
“那个穿皮衣抱着头盔的是我某个姐夫的弟弟，就是亲家嘛。听说是玩赛车的，我不懂这些，也不知道是四个轮子还是两个轮子的……不过很帅对吧？”
“很帅，就是感觉谈过的女朋友比我吃过的饭还多。”
“然后那个一身潮牌的是我在网上抓的一个小网红，资金有限请不到大网红，他粉丝少也不用花太多钱。唉，我感觉他吃亏在穿衣风格有点土，不然凭这个脸老早大红大紫了，这种满身大logo的品味也不知道怎么培养起来的。不过也挺帅的，是吧？”
“帅的，诶我看到他手机壁纸了，好像写的什么‘做个俗人贪财好色’……”
兰潇突然反抓住她的手，有些激动地说：“极品来了，你看那个！”
袁矜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沙发边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他留了一头狼尾，低着头玩手机，看不到正脸。
“哇……”袁矜越感觉自己要流口水了，“真的有人光看侧影就能看出是大帅哥啊。”
“这个超帅，”兰潇嘿嘿笑着，“他是我朋友叫来的，是她高中学弟，和你一样是学美术的，好像在首都美院呢。”
袁矜越愣了一下，点点头：“真好。”
“其他的我就不怎么认识了，你自己去交际一下，OK的吧？这个极品帅哥也可以留给你，我去找那边那个长得白白的小帅哥玩了。”
“好没问题，学姐你去吧。”
兰潇学姐拍拍她的肩膀，迅速溜走了。
袁矜越并不着急，她先仔细观察屋里的人，大家都在和自己感兴趣的对象交谈，有的甚至已经互相搂抱起来。
沙发上，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怀里坐着一位黑长直美女，空闲的手在她腰身上来回抚摸，美女姐姐则不时发出娇笑。
明明是女孩子们主办的party，甚至有些男士是收了钱才愿意来到现场，作为被挑选的对象。可是如今看来，他们不仅可以小赚一笔，还能享受与漂亮女生的肢体接触，丝毫看不出作为被消费客体的赧然。
袁矜越突然又觉得无趣起来。
她突然想念起一个安静的身影，一张和她稍有些肢体接触便会泛起红晕的漂亮脸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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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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