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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隐秘的角落

第六章 |隐秘的角落

黄昏六点十分,天色像沉下去的一盏冷灯,颜色渐渐褪成铁灰。

供水站后门,一道细长的斜坡被荒草和铁皮遮蔽,若不是追溯管道图纸时霍宴尘亲自圈出这块“死角”,谁也不会注意到它。

没有摄像头,没有通风口,只有一排残破的栅栏门立在夕阳尽头,像个隐蔽到尘埃里的入口。

风吹过,草叶翻卷,带着一点细微沙粒的摩擦声。

霍宴尘走在最前,停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左手撑住斜坡泥地,右手食指缓缓探向门锁的铁链。

一圈圈地绕过去,力道轻得像是抚摸,又像某种不容打扰的仪式。

沈裕站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目光落在那截泛红的锁链上。铁栅门已锈蚀多年,缝隙里嵌满了土灰和枯枝,但锁,却是新的。

工业级合金锁体,带防盗铆点。三周前的型号。

这是在现场走查中沈裕第一眼就辨认出的。

可霍宴尘没有问他——“能不能破”、“值不值得进”、“是否符合规范”。

他只是手指轻触铁链,然后抬头,说了一句极短的判断:

“有人进来过。”

语气没有任何探讨意味,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确认。

随即,他从身后的工具包中抽出撬棍,不紧不慢地朝锁扣卡口探进去,角度刁钻,力道却沉稳。

沈裕没动。他听着金属被一点点撬开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一种节奏缓慢的喘息,在整个空旷、沉寂的后场空间里格外刺耳。

第一分钟,锁扣纹丝不动。

第二分钟,栓芯微微一颤,细碎的锈粉自链口掉落。

第三分钟,一声轻响。

锁,落地。

霍宴尘没有回头。他只是站起来,伸手推开那扇门。

门轴发出一阵尖锐至极的嘶鸣,像是喉管被强行拉开时发出的惨烈悲鸣,又像多年未启的呼吸道,在一瞬间被光线刺穿。

空气仿佛被那声音震了一下,沈裕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站在门口,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前方漆黑的斜坡通道。

那是一道向下延伸的狭长走廊,水泥壁上长满青苔,四周因积水而泛出潮痕。更深处,光照不到的地方,仿佛藏着什么——像是某种等了很久的回声。

沈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脖颈上凉气渗进皮肤。

他的手背湿了,指节发紧。是汗,也是幻觉中的冷水。

这不是第一次他面对黑暗空间。

但这次不同。

那里太安静了,像是早已放弃了任何“出口”的空间——

像一个早就知道你会来的人,在深处等着你走进去。

霍宴尘轻声道:“要我先下?”

语气平静,像询问天气,像询问今天几点下班。

可那句问话一出口,沈裕的脊背顿时收紧到了极致。

他的心跳重重砸在肋骨上,喉间像是堵了什么,没说话,也没迟疑。

他摇了摇头,然后抬腿,迈了下去。

铁门背后的地面是斜的。

坡道湿滑,边缘不规则,像是被水侵蚀多年后重新硬化的表层。

沈裕踩上第一步,鞋底滑了一下,他迅速稳住重心,膝盖弯曲,身体稍微前倾,灯光从他头顶划过,影子拉得极长,像另一个自己,被拖着,一步步往下带。

霍宴尘没有跟得太近,只保持一段“既能协助又不过分干预”的距离。

这种距离感,像他这个人。

冷静、干净、克制到极致。

沈裕一边走,一边打开手电。光束斜斜扫过墙面,铁锈、水渍、青苔、掉落的瓷砖、被啃咬的木制隔挡,一一浮现。

他的手握着手电,骨节突起,皮肤下绷着肌肉。每一步下去,脚掌都像踩在心脏跳动之上。

他不怕黑,也不怕藏在黑里的东西。

他只是讨厌自己太倔。

就像现在——

他知道霍宴尘那句“要我先下”没有任何嘲讽,也不代表高高在上的关怀。

那是一种冷静的询问,仅此而已。

可他偏偏不能点头。

他不想被当成“需要保护”的人。

哪怕只是一个下坡口。

哪怕这个决定,会让自己更加紧绷。

通道越来越深,坡道尽头是一道短墙,像断崖一般突然落下三步梯阶。

沈裕走到墙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地面上的水迹。

干净,不带杂质。

他皱了皱眉,又探灯进去。

前方是一个封闭的小型中转间,四周墙体密合,没有通风口,顶部残留着一排已经坏掉的老旧日光灯。

沈裕没有出声,只是朝后伸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霍宴尘停下脚步,抬眼看他,眸色深沉,半秒后轻声问道:“气味?”

“没有**味。”沈裕低声说,“但有微弱□□。”

霍没有回应,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常开,但近期被打开过。

地下空间里回音很重,他们的对话不过三句,却像在头顶盘旋,来回回荡。

沈裕站起来,踩下最后一层阶梯,走进那间封闭的中转间。

他没有回头。

霍宴尘也没有催促。

那一刻,他们就像两块硬质材料——分别来自不同矿脉,却在某个被强行撞击的时刻拼合到一起。

没有火花,也没有温度,只有碰撞时生出的震动。

让人无法忽视,也无法逃避。

沈裕心里明白,他没法不在意霍宴尘。

不是因为他强,而是因为他太冷。

冷得你必须逼自己清醒,才能跟得上他的节奏。

而他最讨厌的,就是“被逼”。

所以他宁可先下坡口,宁可身上溅满水泥碎屑、鞋底踏滑、灯光抖动,也要让自己——

先走下去。

即便下一秒他要面对的,是这个供水站里最深、最冷、最隐秘的角落。

|通道之下

这是一条没人愿意下来的通道。

甚至在管道图纸里,它也只被画了半条。剩下的那一部分,如同城市的残肢,静静躺在那些无人问津的空白里。

这是一口主引流井。属于老城区最深层的排水系统之一,位于整个市政地下网的交汇点。

它的构造呈“倒伞”状,自上而下收束、汇流、最终注入主干通渠——也就是说,这里足够深、足够隐蔽、足够藏一具尸体,甚至更多。

沈裕站在通道入口,目光掠过那道混凝土浇筑的圆形弯角。墙面潮湿,滴水声从某处传来,节奏缓慢,像一口极深的井底正不断滴漏时间。

他举着手电,光束沿着通道一点点扫过去。

混凝土墙面老旧,水渍斑斑,霉菌与铁锈混合出的腐味滞留在空气里。墙上,有几处不规则的摩擦痕,像是曾有人拖拽过什么,留下模糊印记。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某块泛黄的墙面上,沈裕看到一串极浅的残留指印。

不是踩踏印,是指印——朝外,五指摊开,仿佛曾有人试图从里面挣扎出来。

空气突然像是凝固了。

沈裕走近,蹲下身检查通道连接口的位置。砖缝间泥灰脱落,有被破坏过的痕迹。靠近拐角处,一处新凝结的混凝土色泽略浅,显然是近期补填。

他摘下手套,用指节轻敲了两下。

“空的。”他低声道。

这意味着什么——沈裕不说,霍宴尘也没问。他只是朝前一步,半蹲下身,目光和他一起落向那片补填区域。

就在这时——

“啪!”

一声脆响。

灯光炸了。

手电瞬间熄灭,空气里的灰尘尚未沉落,四周就已陷入彻底的黑暗。

不是那种“夜”的黑,而是无缝隙、无反光、无声响的绝对遮蔽。仿佛有人在眼前扯下一块黑布,一层一层地缠住眼睛、口鼻、耳膜和每一寸皮肤。

沈裕怔住了。

他的呼吸一瞬间就乱了节拍——像是身体抢先意识一步,认出了这种黑。

那不是普通的黑。

那是某种回声,某种被埋在记忆最深处、从不触碰的噩梦。

耳朵里开始嗡鸣,不是外界声源,是自己的神经系统在过载中反弹出的回响。

他感觉到周围墙壁在逼近,光线像退潮的海水,被一点点抽离。他无法控制地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

那时候他还小,被父母关进一口地窖,狭窄、漆黑、闷热,空气里只有腐草的味道和老鼠爬过的声响。他不记得那是因为什么吵架,只记得父亲怒吼着关上门,母亲躲在门口哭喊。

“谁让你多嘴?”

“他不过是个孩子——”

“闭嘴!”

那一天,黑暗是有重量的。

像一堵压在身上的墙。会呼吸、会渗水,会把你压得喘不过气。

而现在,沈裕再次被黑暗包围。

他一动不动,背脊像被钉在空气里,心跳在嗓子眼炸裂。

汗水从额角滑下,滴进眼睫,模糊了他本就破碎的视线。他想说话,但嗓子像被堵住了,只有气音。

他知道那不是眼前的空间出了问题。

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他陷进了过去。

——直到,一道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沈裕。”

简短、干净,却精准地切入耳膜。像一把冷刀,劈开他混乱的神经。

那声音是霍宴尘的。

没有惊慌,没有质问,只有平稳、坚定,就像一个安静的人站在风暴边缘,不被撼动。

沈裕没有回应。他太专注于控制呼吸,太专注于不让自己彻底坍塌。

然后,那只手,伸过来了。

一只冰凉的、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是按压,也不是用力——只是握住。

像是在说:

我在这,别怕。

沈裕猛地一震。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不是轻微颤抖,是身体深处的不受控的颤栗。

他没脸抬头看霍宴尘,只是缓缓吸了一口气,像是在重新找回自己的身体。

黑暗还在,但不再那么可怕。

他的五指回握那只手,关节用力,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绳。

霍宴尘没再说话,也没有抽回手。

他们就这样,静静站在漆黑的引流井底,像两个被时间截断的人,在这个极深的空间里短暂地连接了一次。

那种连接不包含理解,也不包含怜悯。

只是确认存在。

大约十几秒后,备用照明启动,手电恢复。

光线再一次照亮眼前时,沈裕第一反应是低头。他不想让霍宴尘看到他此刻的脸,尤其是眼睛——

太狼狈,太**。

霍宴尘也没有看他。

他只是收回手,语气不带波澜地开口:“备用灯只能撑二十分钟,动作快点。”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裕点了点头,重新戴上手套。

他需要把注意力拉回来。不能再陷进去。

可手指仍有一点颤。

那一下,他知道自己记住了霍宴尘的声音。

不是因为温柔。而是因为在极致冷静中开口的那一声唤名。

那不是喊救命,那是提示你:“你还活着。”

你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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