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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汴京月·暗流缠

汴京的暮色总带着股甜腻的香。

顾宁站在州桥边,看着画舫上的歌姬拨弄琵琶,弦音混着夜市的吆喝飘过来——“新出炉的糖蒸酥酪嘞”“东京最好的胭脂水粉”,还有卖唱的瞎子敲着竹板,唱着《西厢记》里的“隔墙花影动”。

他身上的锦袍是霍去病特意让人做的,月白色的料子,领口绣着暗纹的胡杨,走在人群里,倒像个赶考的举子。手里的折扇是昨日在相国寺买的,扇面画着汴京八景,扇骨是紫檀木的,握在掌心温凉。

“客官,要尝尝鲜枣吗?”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挎着篮子凑过来,篮子里的冬枣红得发亮,沾着晶莹的水珠。她约莫十二三岁,鼻尖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像州桥的灯火。

顾宁刚要掏钱,手腕忽然被人攥住。他回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霍去病穿着身藏青色便服,腰间系着玉带,平日里束起的长发松了半缕,垂在颈侧,少了些沙场的凌厉,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慵懒。

“这枣子酸得很,别买。”霍去病的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前面有家李记果子铺,他们的蜜饯才地道。”

小姑娘噘着嘴不服气:“俺家的枣甜着呢!霍公子上次还买了两斤呢!”

“哦?”顾宁挑眉看他。

霍去病的耳尖微微发红,从怀里掏出两文钱递给小姑娘:“算我买了。”等小姑娘跑远了,才低声道,“上次路过,看她冻得可怜。”

顾宁看着他手里的冬枣,忽然想起在漠北时,他把仅存的半块胡饼分给伤兵的样子。这人总是这样,嘴上硬得像石头,心里却软得像棉花。

两人沿着州桥往前走,夜市的喧嚣像潮水般涌来。卖水饭的老汉支着摊子,木甑子里的米饭冒着热气;说书先生唾沫横飞,讲着“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段子,周围的听客拍着桌子叫好;还有穿得花红柳绿的牙婆,拉着个怯生生的丫鬟,说是要卖给大户人家做妾。

“这就是汴京。”霍去病忽然说,声音里带着点复杂,“一边是歌舞升平,一边是……”他没说下去,目光落在那个被牙婆拽着的丫鬟身上,丫鬟的手腕被捏得通红,眼里含着泪。

顾宁知道他想说什么。繁华的背后,总有看不见的苦难。就像史书上只记着“元狩四年,霍去病大破匈奴”,却不会记着那些倒在漠北雪原上的普通士兵,不会记着那些在战火中失去家园的百姓。

“将军想管?”顾宁轻声问。

霍去病的指尖在腰间的玉佩上摩挲着,那是汉武帝赐的和田玉,雕着“忠勇”二字。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管不完。我们能做的,只是让这繁华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顾宁看着他的侧脸,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他忽然觉得,这个在战场上无所不能的将军,心里藏着比谁都深的无奈。

走到李记果子铺前,老板老远就迎了出来:“霍公子,顾公子,里面请!刚做的桂花糕,热乎着呢!”

这铺子不大,摆着四张方桌,墙角的炉子上炖着冰糖雪梨,甜香满溢。顾宁刚坐下,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衫的青年端着糕点过来,走路时一瘸一拐,左腿明显短了一截。

“这是小老儿的儿子,柱子。”老板搓着手笑道,“前两年在边关当兵,被匈奴的马蹄踩断了腿,回来就成了这样。”

柱子的脸涨得通红,把盘子往桌上一放,转身就想走。霍去病却叫住他:“伤处还疼吗?”

柱子愣了一下,低着头道:“不疼了,谢将军挂记。”他的声音发颤,显然认出了霍去病。

“我府里缺个管马厩的,你愿不愿意来?”霍去病看着他,“月钱两贯,管吃管住。”

柱子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将军……俺……俺这腿……”

“马厩的活不重,你能行。”霍去病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明日卯时,到骠骑将军府报到。”

老板在一旁激动得直抹眼泪:“谢谢将军!谢谢将军!您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

顾宁看着霍去病,他正低头用银簪挑着桂花糕上的青丝,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顾宁知道,这对柱子来说,是重新活下去的希望。

离开果子铺时,夜已经深了。州桥的灯火渐渐稀疏,只有几家妓院还亮着粉红色的灯笼,传来靡靡的歌声。霍去病忽然停住脚步,看着远处的皇城,宫墙在月光下像一头沉睡的巨兽。

“明日早朝,陛下要议盐铁专卖的事。”他低声道,“桑弘羊那老狐狸肯定会发难,说我们军费开支太大,想削减边防军饷。”

顾宁的心一沉。桑弘羊是御史大夫,向来主张重商抑军,和霍去病早就不对付。削减军饷可不是小事,边关的士兵们本就辛苦,若是连饷银都没了,怕是会生乱子。

“我们有对策吗?”顾宁问。

霍去病从怀里掏出一卷账册,借着月光翻开:“这是我让人查的,桑弘羊的侄子在扬州私贩盐铁,赚了至少十万贯。明日早朝,我就把这账册呈上去。”

顾宁看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觉得后背发凉。朝堂上的刀光剑影,丝毫不比战场上的简单。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顾宁担忧道,“桑弘羊在朝中的势力不小,万一……”

“没有万一。”霍去病合上账册,眼神锐利如剑,“他想动我的兵,就得付出代价。”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顾宁忽然想起在斡难河时,他说“我们只要往前走就好”。原来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这个人都不会退缩。

“我陪你去。”顾宁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霍去病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暖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

两人并肩往将军府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归的醉汉唱着不成调的曲子,惊飞了屋檐下的夜鹭。顾宁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真好——有月光,有灯火,有身边的这个人。

就算前路有再多的暗流,他也不怕了。

…………

五更的梆子声刚过,将军府的门就开了。

顾宁跟着霍去病走进宫时,天还没亮,宫道两旁的宫灯像一串昏黄的珠子,照亮了青石板上的霜花。太监们提着灯笼引路,脚步轻得像猫,只有衣袍摩擦的窸窣声。

“前面就是紫宸殿了。”霍去病低声道,“等会儿上朝,不管听到什么,都别说话。”

顾宁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紧张。他虽然也跟着上过几次朝,可从未参与过这样的朝堂交锋。桑弘羊老谋深算,霍去病性子刚直,硬碰硬的话,怕是会吃亏。

走进紫宸殿,朝臣们已经来了不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看到霍去病进来,大部分人都笑着打招呼,只有桑弘羊那伙人,脸色淡淡的,眼神里带着敌意。

“霍大司马,别来无恙啊?”桑弘羊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拄着根玉拐杖,杖头雕着个貔貅,“听说您从漠北带回不少匈奴的珍宝?不知可否让老夫开开眼界?”

这话明着是恭维,暗地里却在说他私藏战利品。霍去病淡淡一笑:“桑大人说笑了。战利品都已上交国库,倒是听说桑大人的侄子在扬州发了大财,不知是不是真的?”

桑弘羊的脸色瞬间变了,拐杖在地上顿了顿:“霍大司马可别听信谣言,老夫的侄子一向安分守己。”

“哦?是吗?”霍去病挑眉,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太监的唱喏声打断了——“陛下驾到!”

汉武帝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脸色有些苍白,咳嗽了几声才开口:“众卿平身。今日召集大家,是想议议盐铁专卖的事。桑爱卿,你先说说吧。”

桑弘羊出列,躬身道:“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边防军费开支巨大,长此以往,恐难支撑。臣以为,应扩大盐铁专卖的范围,提高税率,同时削减边防军饷,以解燃眉之急。”

“削减军饷?”霍去病立刻出列反驳,“陛下,万万不可!边关将士戍守边疆,抛头颅洒热血,军饷是他们唯一的指望。若是削减,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霍大司马这话就不对了。”桑弘羊冷笑一声,“国库空虚,总不能让陛下掏内帑吧?再说了,如今匈奴已降,边防之事,也该松松了。”

“匈奴虽降,但其残余势力仍在!”霍去病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若是我们放松警惕,他们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难道要让百姓再受战火之苦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朝臣们分成两派,一派支持桑弘羊,一派支持霍去病,吵得紫宸殿里像个菜市场。

顾宁站在班列里,手心捏出了汗。他看着霍去病,看着他据理力争的样子,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颊,忽然觉得,这个在战场上无所不能的将军,在朝堂上却像个孤独的战士。

汉武帝皱着眉,咳嗽得更厉害了:“都别吵了!”等殿里安静下来,才缓缓道,“盐铁专卖之事,容后再议。至于军饷……”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霍去病身上,“霍爱卿,你说国库空虚,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那卷账册:“陛下,臣有本要奏。御史大夫桑弘羊的侄子桑成,在扬州私贩盐铁,偷税漏税,中饱私囊,涉案金额高达十万贯!臣恳请陛下彻查!”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桑弘羊脸色煞白,指着霍去病道:“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查便知。”霍去病把账册递给太监,“陛下,这是臣收集的证据,上面有桑成与盐铁官勾结的记录,还有他私藏赃款的地点。”

汉武帝接过账册,越看脸色越沉,最后“啪”的一声把账册摔在龙案上:“桑弘羊!你还有何话可说?”

桑弘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臣不知情啊!都是那逆子自作主张,与臣无关啊!”

“无关?”汉武帝冷笑一声,“他能在扬州横行霸道这么久,没有你的纵容,可能吗?来人!把桑弘羊打入天牢,彻查此事!”

侍卫们立刻上前,架起还在哭喊的桑弘羊。桑弘羊一边挣扎,一边怨毒地看着霍去病:“霍去病!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桑弘羊被拖出去,顾宁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看向霍去病,却见霍去病的脸色依旧凝重,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顾宁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桑弘羊虽然倒了,可他的党羽还在,这场风波,怕是还没结束。

退朝后,霍去病刚走出紫宸殿,就被一个小太监拦住了:“霍大司马,陛下请您去御书房一趟。”

霍去病的眉头微蹙,对顾宁道:“你先回府,我去去就回。”

顾宁看着他走进御书房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安。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

御书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

汉武帝靠在龙椅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咳嗽声断断续续,每咳一次,眉头就皱紧一分。旁边的太监小心翼翼地递上参茶,他喝了一口,才对霍去病道:“去病啊,坐吧。”

霍去病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印象中的汉武帝,总是意气风发,眼神锐利如鹰,可现在,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桑弘羊的事,你做得对。”汉武帝缓缓道,“这老狐狸把持朝政这么久,也该清理清理了。”

“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霍去病道。

汉武帝笑了笑,笑声里带着咳嗽:“你啊,还是这么犟。朕知道,你不想卷入朝堂之争,只想守好你的边关。可你要知道,边关的安稳,离不开朝堂的支持。”

霍去病没说话,他知道汉武帝说得对。可他就是不喜欢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不喜欢那些口蜜腹剑的小人。

“朕召你过来,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汉武帝的语气忽然变得沉重,“朕的身体,你也看到了。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霍去病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陛下……”

“别打断朕。”汉武帝摆了摆手,“朕死后,太子年幼,怕是镇不住场面。那些宗室,那些大臣,个个都盯着皇位呢。朕想让你做顾命大臣,辅佐太子,你愿意吗?”

霍去病的心跳得像擂鼓。顾命大臣,这是何等的荣耀,又是何等的责任。他知道,一旦答应,就会被卷入更深的漩涡,甚至可能……不得善终。

“臣……”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汉武帝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期盼:“去病,朕知道这很难。可放眼整个朝堂,只有你有这个能力,有这个威望。朕相信你,就像相信当年你能打败匈奴一样。”

霍去病看着汉武帝苍老的脸,看着他眼里的信任,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征时,汉武帝拍着他的肩膀说“朕等你凯旋”。这么多年来,汉武帝一直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就算偶尔有猜忌,也从未真正放弃过他。

“臣……遵旨。”霍去病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决绝。

汉武帝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好啊!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枚虎符,递给霍去病,“这是兵符,一半在你这,一半在兵部。没有你的命令,谁也调动不了大军。”

霍去病接过虎符,沉甸甸的,仿佛有千斤重。他知道,这枚虎符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汉武帝的信任,是大汉的未来。

“朕还有一件事。”汉武帝忽然道,“顾宁那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霍去病愣了一下,没想到汉武帝会提起顾宁:“他……很聪明,也很忠心。”

“嗯。”汉武帝点点头,“朕看他对你很上心,是个可用之才。你以后辅佐太子,身边正需要这样的人。朕打算给他升个官,让他做你的长史,你觉得如何?”

霍去病的心里一暖。他知道,汉武帝这是在为他铺路,让顾宁能名正言顺地留在他身边。

“谢陛下。”

从御书房出来时,天已经黑了。霍去病握着那枚虎符,站在宫道上,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得像座山。

他知道,从答应做顾命大臣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再也回不去了。边关的风沙,酒泉的胡杨,那些简单而温暖的约定,或许都只能是奢望了。

可他不后悔。因为他是霍去病,是大汉的骠骑将军,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里的百姓,是他一生的使命。

走到宫门口,却见顾宁还站在那里,手里提着盏灯笼,灯笼的光晕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你怎么还没走?”霍去病走上前,声音里带着惊讶。

“等你。”顾宁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怕你出事。”

霍去病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尖,看着他眼里的担忧,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伸手,把顾宁揽进怀里,虎符硌在两人中间,却隔不断彼此的温度。

“我没事。”他在顾宁耳边轻声说,“以后……可能会更难。”

顾宁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肩窝,用力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前路会有多少荆棘,多少凶险,可只要能陪在这个人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夜色渐浓,宫门口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像两颗依偎在一起的星辰。

他们的路,还很长。

而危险,已经悄悄逼近。

霍去病刚把顾宁送回将军府,就收到一封密信,信上只有八个字:“太子有难,速来救驾。”他看着信上的字迹,忽然想起了桑弘羊被拖走时怨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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