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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毒花烬·生死契(上)

霍去病嘴角的黑血像墨汁般坠落在月白锦袍上,晕开一朵狰狞的花。

顾宁的指尖刚触到那丝冰凉的液体,就被他攥住——他的手在抖,力道却大得吓人,指节泛白如骨,仿佛要将顾宁的手骨捏碎在掌心。“别碰……”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吐出一个字,都有新的血沫涌上来。

“是曼陀罗毒!”顾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在太医院的医书里见过这种毒——西域曼陀罗的花粉混着鸩酒提炼,入体后半个时辰便会攻心,死者皮肤会浮现淡紫色花纹,状如绽放的曼陀罗,故而得名。而那锦袍内侧的淡色花印,正是毒粉附着的痕迹。

他猛地想起方才霍去病换袍时,是小丫鬟递来的衣物。那丫鬟是桑弘羊倒台后,由内务府新派来的,平日里手脚麻利,还总说“仰慕将军英名”。原来毒蛇早已藏在身边,只待时机咬下致命一口。

“水……”霍去病忽然低吟,额头抵着顾宁的肩窝,呼吸烫得惊人,带着股甜腻的腥气——那是毒发的征兆。他的玄甲不知何时被冷汗浸透,冰冷地贴在顾宁手臂上,像层枷锁。

顾宁转身想去桌边倒水,却被他死死拽住。“别走……”霍去病的声音软得像棉花,带着濒死的脆弱,“顾宁,别丢下我……”

这声恳求像烧红的烙铁,烫得顾宁心口发疼。他想起在观星台,这人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血污糊了满手,却依旧说“胡杨还没看”;想起在酒泉的胡杨林,他把最暖的狐裘裹在自己身上,说“我皮糙肉厚”。原来再坚硬的铠甲,也裹着颗会怕被丢下的心。

“我不走。”顾宁蹲下身,用袖口擦去他嘴角的血,指尖触到他冰凉的唇,“我去找解药,你撑住。”

“没用的……”霍去病笑了,血沫沾在唇角,像朵开败的红梅,“桑弘羊的毒,从不留解药。”他忽然用力,将顾宁拽进怀里,玄甲的棱角硌得顾宁生疼,却抵不过他胸腔的震颤——他在哭,无声地,像受伤的小兽。

“对不起……”他的下巴抵在顾宁发顶,声音碎得像风里的沙,“酒泉的约定,怕是……要食言了。”

顾宁的眼泪决堤而下,混着他的血淌在衣襟上。“不许说傻话!”他抓住霍去病的手腕,将自己的脉搏与他的抵在一起,“你看,我们的心跳还在一起,你敢死,我就……”

“就怎样?”霍去病的指尖抬起他的下巴,眼神里的毒意渐渐被温柔取代,像漠北雪后初晴的光。他的拇指擦过顾宁的唇,那里还留着方才被他吻过的温度。

顾宁的喉咙哽住了。他想说“我陪你”,却被院门外的喊杀声打断——羽林军的撞门声震得窗棂发颤,“叛党霍去病,速速受死”的嘶吼像潮水般涌进来,将这片刻的温情碾得粉碎。

“他们来了。”霍去病猛地推开他,挣扎着要起身,却因毒性发作,重重摔回榻上。狼尾剑从他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红缨沾满了黑血。

顾宁捡起剑,转身挡在榻前。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株倔强的胡杨。“想动他,先踏过我的尸体。”

门板“轰隆”一声被撞开,羽林军蜂拥而入,长矛的寒光在火把下闪烁。为首的将领举着刀,狞笑道:“顾先生倒是痴情,可惜啊,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顾宁的剑刃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冷风。他的剑法依旧生涩,却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每一剑都直取要害——这是霍去病教他的,“要么别出手,出手就别留活口”。

长矛刺穿他的左臂时,顾宁没哼一声,只是反手将剑刺入对方的咽喉。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死死盯着榻上的霍去病。

他看见霍去病挣扎着抬起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那双总是盛满星辰的琥珀色眸子,此刻正一点点失去光彩,像将熄的烛火。

“霍去病!”顾宁嘶吼着,挥剑劈开身前的敌人,不顾一切地冲向榻边。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跃下,手中短刀直刺霍去病的胸口——是那个小丫鬟,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眼底却藏着毒蛇般的狠戾。“桑大人说了,留你全尸,已是恩典!”

顾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扑过去,却被两名羽林军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短刀离霍去病的心脏越来越近。

…………

短刀离霍去病的胸口只剩寸许时,突然“当啷”一声被弹开。

一支羽箭穿透了小丫鬟的手腕,箭尾还在嗡嗡作响。顾宁抬头,看见柱子瘸着腿站在院门口,手里握着把长弓,玄甲上沾着血污,显然是一路杀进来的。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亲卫,都是从河西跟着霍去病的老兵,此刻个个红着眼,像护崽的狼。

“谁敢动将军!”柱子的吼声震得羽林军后退半步。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也受了伤,却依旧死死攥着弓,箭尖直指为首的将领。

将领的脸色变了变:“不过是些残兵,也敢螳臂当车?”

“残兵?”一个老兵笑了,声音嘶哑得像破锣,“老子们跟着将军打河西、平漠北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伤疤,“这是匈奴人的弯刀划的!那是姑衍山的箭伤!我们的命是将军给的,今日就用这条命护他周全!”

“护将军周全!”十几个老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得火把都在颤。他们围成一圈,将榻上的霍去病和顾宁护在中间,手里的兵器虽旧,却闪着决绝的光。

顾宁看着他们被血浸透的衣袍,看着柱子那条不方便的腿在地上踉跄,忽然想起在州桥夜市,这老实汉子塞给他的胡饼,热得烫手。原来有些情谊,从不需要说出口,却能在生死关头,成为最坚实的盾牌。

“找死!”羽林军将领怒吼一声,挥刀冲了上来。

厮杀声再次响起。老兵们虽勇,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有人倒下。顾宁背靠着榻,用剑支撑着身体,左臂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却死死盯着霍去病——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嘴唇已经发紫,皮肤上开始浮现淡淡的曼陀罗花纹。

“解药……我要解药……”顾宁像疯了一样嘶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花纹一点点变深。

就在这时,霍去病忽然睁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顾宁的手。他的掌心冰凉,却异常坚定,指腹在顾宁的手背上写着什么——是个字,一笔一划,用尽了全身力气。

是“走”。

顾宁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他懂他的意思,他想让他活着,想让他替他去看酒泉的胡杨,替他守着长安的灯火。可他怎么能走?怎么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将军!撑住啊!”柱子的吼声里带着哭腔。他的右腿被长矛刺穿,却依旧用身体挡在榻前,像棵不倒的胡杨。

羽林军将领的刀砍在柱子背上时,顾宁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柱子闷哼一声,却笑着回头看了眼霍去病:“将军……俺没给你丢人……”

他倒下去的瞬间,顾宁看见他怀里掉出个东西——是块胡杨木雕的归雁,翅膀上的金红色“叶子”已经磨掉了漆,正是他在斡难河送给那个年轻士兵的。原来柱子就是那个士兵,那个说“俺一定把粮草护好”的关中农家子。

“柱子!”顾宁的心脏像被生生剜掉一块。

霍去病的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时,眼底竟闪过一丝清明。他忽然用尽全身力气,将顾宁往房梁的方向推:“密道……走!”

顾宁这才发现,房梁上竟有块松动的木板——是他上个月陪霍去病修缮屋顶时,特意做的机关,说“以防万一”。那时他还笑他小题大做,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我不走!”顾宁死死抱住他,“要走一起走!”

“听话……”霍去病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最后一次擦过他的脸颊,“胡杨……等你看……”

他的手垂落的瞬间,顾宁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

羽林军的刀砍过来时,顾宁被老兵们推上了密道。

木板合上的瞬间,他看见霍去病躺在榻上,身上的曼陀罗花纹已经变成深紫色,像件妖异的寿衣。羽林军将领的刀高高举起,带着冰冷的寒光。

“霍去病——!”

顾宁的嘶吼被隔绝在密道里,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意。密道里弥漫着灰尘的味道,他摸索着往前爬,左臂的伤口蹭在石壁上,血珠滴落在地,像串破碎的星子。

他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听见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火光和热浪——他们放火烧了将军府,想将一切痕迹都化为灰烬。

“霍去病……”顾宁瘫坐在密道里,眼泪无声地滑落。他想起在酒泉的胡杨林,这人说“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想起在斡难河的船上,他把最稳的位置让给自己;想起昨夜在卧房,他低头吻他的额角,说“没白疼你”……

那些温柔的、坚定的、炽热的记忆,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凌迟着他的心脏。

密道的尽头是片荒林,离将军府已有三里地。顾宁爬出来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他回头望去,将军府的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像条吞噬一切的黑龙。

“将军……”一个哽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宁回头,看见几个幸存的老兵,个个带伤,眼神里满是绝望。他们手里捧着块烧焦的胡杨木牌,正是那对拼在一起的木牌,此刻已经被烧得发黑,却依旧紧紧咬合着。

“我们在废墟里找到的……”老兵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将军他……他怀里还抱着这个……”

顾宁接过木牌,指尖触到滚烫的焦痕,像触到了霍去病最后的温度。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他说……让我替他去看胡杨。”

“顾先生,我们怎么办?”老兵们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依赖。他们的将军没了,他成了唯一的主心骨。

顾宁握紧手里的狼尾剑,剑刃上的血已经凝固,却依旧闪着冷光。他抬头望向长安的方向,那里的宫墙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

“报仇。”顾宁的声音冷得像冰,“桑弘羊欠我们的,欠霍去病的,欠所有死去的弟兄的,我要他百倍偿还。”

他的目光落在那块烧焦的胡杨木牌上,忽然想起霍去病在密道里写的那个“走”字。不是让他逃跑,是让他活下去,带着他们的信念,带着他们的仇恨,去完成未竟的事业。

“我们回长安。”顾宁转身,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晨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株浴火重生的胡杨。

老兵们跟在他身后,脚步虽踉跄,却异常坚定。狼尾剑的红缨在风中飘动,像一滴永不熄灭的血。

走到城门下时,守城的士兵拦住了他们。顾宁正欲拔剑,却见为首的校尉突然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一枚虎符——是汉武帝赐给霍去病的那枚,一半在他身上,另一半……校尉低声道:“陛下驾崩前,命末将等护顾先生周全。桑弘羊伪造的密诏已被识破,太子殿下在承明殿等您,说有要事相商。”顾宁看着那枚虎符,忽然想起霍去病中毒前,曾说过“陛下的病,怕是没那么简单”,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了他——汉武帝的死,难道也和桑弘羊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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