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读课,宋期许刚把书包塞进桌肚,就感觉后颈一凉。回头看见伶舟祺正举着本英语词典,眼神沉沉地盯着他,嘴角却勾着笑:“昨天跑那么快,冰棒钱还没给我。”
“谁要你买的。”宋期许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摸出两块钱拍在他桌上,“还有,‘小友’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伶舟祺拿起硬币转着玩,金属反光晃得宋期许眼晕:“算账?算什么账?算我救你脱离苦海,还是算你对着林野笑了三十八次?”
“你有病!”宋期许的耳尖红了,抓起英语书就往后拍,“谁数那个了!”
后排的雀斑男生探过头:“你们俩又吵什么呢?昨天聚会后,林野学长还问我,你家‘宝宝’没事吧……”
“闭嘴!”宋期许和伶舟祺异口同声地吼道,吓得雀斑男生缩着脖子转了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别过脸,早读课的领读声里,宋期许的手指在课本上戳出个小洞——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还记着三十八次笑的事。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宋期许刚运着球跑到三分线外,就看见林野站在操场边冲他挥手。学长今天穿了件白色连帽衫,手里拎着个纸袋,和上周在球场见到时一模一样。
“野哥?”宋期许的动作顿了顿,篮球差点砸在脚上。
林野走过来,把纸袋递给他:“给你带的荔枝酥,阿姨昨天烤的,说让你尝尝。”他的视线扫过场内正在投篮的伶舟祺,笑着撞了撞宋期许的胳膊,“你同学好像不太待见我?”
“他就那样,别扭得很。”宋期许挠了挠头,刚想把纸袋塞回给林野,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伶舟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还转着篮球,指腹捏得发白:“老师让集合了。”他的语气平淡,却死死拽着宋期许的手腕,把他往队伍里拖。
“哎我还没……”
“赶紧走。”伶舟祺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再不走罚跑圈。”
宋期许被他拽得踉跄了几步,回头看见林野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纸袋,嘴角的笑淡了些。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却被伶舟祺拽着融进了队伍里。
站队时,伶舟祺就站在他身后,呼吸扫过他的后颈,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兽。宋期许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死死盯着操场边的林野,带着没处撒的火气。
午休时,宋期许打开储物柜,发现里面多了个保鲜盒,里面装着荔枝糯米糍,底下压着张纸条:「赔你的冰棒钱。——lzq」
他刚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就看见林野站在走廊尽头冲他招手,手里拿着个眼熟的纸袋——是早上那袋荔枝酥。
“给你放哪?”林野走过来,笑着问。
“放、放这吧。”宋期许打开储物柜,刚想接过纸袋,伶舟祺突然从旁边冒出来,手里拿着本物理练习册,“啪”地一声放在储物柜的隔板上,正好挡住林野的手。
“这道题你昨天错了,”伶舟祺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指着练习册上的错题,“老师说必须订正。”
“现在是午休……”
“现在订正,下午不用留堂。”伶舟祺打断他,视线却瞟着林野手里的纸袋,“有些人总爱耽误别人时间。”
林野的手顿在半空,笑着把纸袋递给宋期许:“那我先放这了,记得吃。”说完转身离开了。
宋期许看着林野的背影,又看看伶舟祺紧绷的侧脸,突然觉得有点累:“你到底想干嘛?”
伶舟祺低头翻着练习册,声音闷闷的:“不想干嘛。”他的手指在“力的相互作用”几个字上戳了戳,“就是觉得,有些人不该来的地方别来。”
宋期许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突然想起昨天巷子里,伶舟祺急红了的眼眶。这家伙明明是吃醋,偏要装得理直气壮,像只护食的小狗
下午的体育课结束后,衣帽间里还弥漫着汗水和洗衣粉混合的味道。宋期许把换洗衣物扔在长椅上,抬手抓住湿透的T恤下摆,一把拽了下来。
常年打球练出的肩背线条在顶灯下发着健康的光泽,肩胛骨像收拢的蝶翼,随着他转身的动作轻轻颤动。腰侧的肌肉线条利落分明,还沾着几滴没擦干的水珠,顺着腰线滑进运动裤里。他刚要拿起干净的校服,后颈突然贴上一片温热的触感。
“!”宋期许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挣开,却被圈进一个带着皂角香的怀抱里。
“别动,”林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笑意,“看你后颈沾了片叶子,拍不掉。”他松开手退开半步,指尖还残留着碰到皮肤的温度,手里捏着片梧桐叶,“刚在操场看你冲刺的时候粘上的。”
宋期许还没来得及提上校服,衣帽间的门“砰”地被撞开。伶舟祺站在门口,手里的运动水杯“哐当”掉在地上,水在瓷砖上漫开,他的眼神像淬了冰,死死盯着宋期许裸露的后背和林野悬在半空的手。
“你们在干嘛?”
“伶舟祺?”宋期许慌忙抓过校服往身上套,动作太急,胳膊差点伸进袖子里,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伶舟祺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背影硬得像块石头,连掉在地上的水杯都没看一眼。
“他好像误会了。”林野挠了挠头,把叶子扔进垃圾桶,“我就是顺手帮个忙。”
宋期许攥着校服领口的手指发白,后颈被碰到的地方像烧起来一样——这家伙肯定又钻牛角尖了,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回到教室时,上课铃刚响。宋期许看着伶舟祺的座位,对方已经坐好了,正低头刷题,侧脸冷得像块冰,连他坐下时带起的风都没回头看一眼。
物理课老师让同桌互相讲解错题,宋期许刚把练习册推过去,伶舟祺就往旁边挪了挪椅子,拉开半臂距离,自己拿出红笔在题旁标注,字迹用力得几乎要划破纸。
“喂,这道题……”
“不会。”伶舟祺头也没抬,声音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
宋期许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像塞了团乱麻。他想解释,可对方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了。
整整一下午,伶舟祺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放学整理书包时,宋期许故意把文具盒碰掉,笔滚到伶舟祺脚边,对方只是抬脚把笔踢了回来,依旧没看他。
“嘿,不理我就不理我”
晚饭铃声响起时,宋期许磨磨蹭蹭地收拾好桌子,想等伶舟祺一起走。可他刚抬头,就看见伶舟祺一下子就走出了教室,背影决绝得没带一点犹豫。
食堂里人声鼎沸,宋期许端着餐盘转了三圈,视线扫过每个角落——没有伶舟祺。他又去了操场看台、樱花树下、甚至连他们常去的小卖部,都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暮色像墨汁一样晕开,宋期许的脚步越来越急,今天打球打的肩膀生疼。他凭着最后一点直觉往艺术楼走,高二的美术教室在顶楼,伶舟祺以前说过,那里的晚霞最好看
刚爬上顶楼楼梯,就听见美术教室里传来压抑的呜咽声。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宋期许的耳朵里。
不会是鬼吧……
他轻轻推开门,夕阳的金光从落地窗涌进来,照亮满地的画纸。伶舟祺坐在画架前,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手里的画笔掉在地上,颜料溅了满裤腿。
“伶舟祺……”宋期许的声音发颤。
伶舟祺猛地回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尖红通通的。看到他的瞬间,他慌忙别过脸,用手背胡乱抹脸,声音哑得厉害:“你怎么来了?”
宋期许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画架上的画布,画的是他刚才在衣帽间的背影,线条被反复涂抹,边缘皱巴巴的,像是被眼泪泡过。
“对不起。”宋期许的喉咙发紧,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突然觉得鼻子发酸,“那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我知道。”伶舟祺打断他,吸了吸鼻子,眼泪却掉得更凶,砸在宋期许的手背上,滚烫的,“我就是……就是控制不住。”他别过脸,声音带着哭腔,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看他抱你,看你没立刻推开……我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抢走了。”
宋期许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伸出手,笨拙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夕阳的金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把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染成了温暖的橘色。
“没人能抢走什么,”宋期许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伶舟祺的肩膀僵了僵,突然转过身,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像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小兽,闷闷的哭声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点委屈,也带着点安心。
还是这招好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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