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冰岛民宿的薄纱窗帘，在慕梓初眼睑上跳跃。他皱眉往被子里缩，却被魏辰璟的手臂更紧地揽住。
“初初，醒醒。”
那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热气呵在耳后。慕梓初睁开眼，对上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瞳孔。晨光里，魏辰璟的睫毛染着金边，像极了......
“像什么？”魏辰璟问，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慕梓初别开脸：“没什么。”
魏辰璟低笑，指尖卷着他一缕黑发：“说来听听，初初。”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记忆猝不及防地决堤。慕梓初看着天花板，忽然说：“你大二的时候，染过金发。”
魏辰璟动作一顿。
“在校篮球赛决赛上。”慕梓初继续道，眼神放空，“那天你投了决胜的三分球，全场都在喊你的名字。汗水把你的金发黏在额头上，在阳光下......”
他停住了。魏辰璟撑起身，俯视着他：“在阳光下怎么了？”
慕梓初闭上眼，仿佛又看见那个午后。篮球场蒸腾的热浪，震耳欲聋的欢呼，还有那个耀眼的金发少年在投进决胜球后，穿越人群，径直走向坐在观众席的他。
“水。”年轻的魏辰璟把矿泉水瓶递到他面前，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眼神亮得灼人，“帮我拧开。”
他记得自己当时愣住了。全场都在为魏辰璟欢呼，而这个人却偏偏走向作为对手院系观战的他。
“初初？”现在的魏辰璟在叫他。
慕梓初回过神，对上那双含笑的眼。岁月磨平了魏辰璟的一些棱角，却让这双眼睛更加深邃。
“那天你为什么要我帮你拧瓶盖？”慕梓初问。
魏辰璟挑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你说呢？”
“我不知道。”
“因为想碰你的手。”魏辰璟答得理所当然，“想了整整一场比赛。”
这个答案太过直白，让慕梓初耳根发热。他想起后来发生的事——魏辰璟塞给他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和一句“打给我”。
“你当时很嚣张。”慕梓初说。
“你也没客气。”魏辰璟低笑，“直接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你跳进去捡了。”
两人同时沉默，想起那个荒唐的画面——魏辰璟，那个天之骄子，毫不犹豫地跳进体育馆门口的垃圾桶，在一片惊呼中捡回那张被揉皱的纸条。
“因为那是你给我的第一样东西。”魏辰璟轻声说，“虽然是你不要的。”
慕梓初看着他，忽然问：“那张纸条还在吗？”
魏辰璟怔住，随即笑了：“你猜？”
答案不言而喻。慕梓初移开视线，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早餐时，魏辰璟格外安静，只是时不时地看着慕梓初出神。当慕梓初第三次抓到他的目光时，终于放下叉子：
“到底怎么了？”
魏辰璟撑着下巴，指尖在咖啡杯沿画圈：“我在想，如果当年你没有拒绝我，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慕梓初动作一顿。
“你拒绝了我三次。”魏辰璟数着，“第一次是那张纸条，第二次是图书馆，第三次......”
“在酒吧。”慕梓初接上。
那是大四的冬天，魏辰璟在酒吧找到打工的慕梓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包场。
“跟我在一起，”年轻的魏辰璟站在吧台前，眼神执拗，“我就不打扰你工作。”
慕梓初当时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不需要。”
“为什么？”魏辰璟追问，“因为我姓魏？因为我家有钱？还是因为......”
“因为你不认真。”慕梓初打断他，“你只是觉得新鲜。”
回忆到这里，魏辰璟忽然笑了：“我那时候确实不成熟。”
慕梓初看着他：“现在呢？”
“现在......”魏辰璟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什么是想要的，什么是一辈子的。”
窗外开始飘雪，冰岛的雪安静得像是怕惊扰了时光。慕梓初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指尖冰凉。
“我后来去找过你。”他忽然说。
魏辰璟愣住：“什么时候？”
“你毕业那天。”慕梓初看着窗外纷飞的雪，“我看到你站在礼堂门口，和你父亲在一起。他拍了拍你的肩，看起来很以你为荣。”
那天他躲在树后，看着魏辰璟穿着学士服，在众人的簇拥中笑得张扬。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魏辰璟——符合所有人期待的魏家继承人。
“所以你就走了？”魏辰璟问。
慕梓初点头。
“为什么不过来？”
“因为那不是我的世界。”
魏辰璟沉默了很久。雪花无声地落在窗上，积起薄薄一层。
“你知道吗，”他终于开口，“那天我一直在找你。”
慕梓初抬眼。
“我拒绝了家里的毕业派对，在校园里找了你整整三个小时。”魏辰璟的声音很轻，“我以为至少你会来跟我说声恭喜。”
原来他们曾经那么近，又那么远。
“如果当时我找到你了，”魏辰璟看着他，“你会跟我走吗？”
慕梓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时光不能倒流，选择无法重来。
但魏辰璟执意要一个答案：“初初，会吗？”
雪越下越大，窗外已成白茫茫一片。慕梓初看着魏辰璟眼中的执著，仿佛又看见那个金发少年穿越篮球场，径直走向他的样子。
“会。”他轻声说。
这个答案让魏辰璟的眼睛瞬间亮了。他起身，隔着桌子吻住慕梓初，咖啡杯被碰倒，深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
“我们浪费了七年。”他在吻的间隙低语。
“不算浪费。”慕梓初回应着他的吻，“至少现在我们都确定想要什么。”
魏辰璟抵着他的额头笑了：“是啊，我很确定。”
他一把将人抱起，走向卧室：“现在我要把错过的都补回来。”
慕梓初搂着他的脖子，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那些年的错过与遗憾，在这个冰岛的清晨，终于被这场大雪轻轻覆盖。
而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创造新的记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