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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欲诡·百蟒袍

陆昭和沈砚书站在二楼栏杆处往下望。

大堂内,那个络腮胡汉子正揪着馆役的衣领,唾沫横飞,

“少废话,现在就去准备。”

那馆役哭丧着脸,连连作揖,“好汉,您说的那种车,车厢夹层镶铁板,车轴是精钢打制,能在大雪封山时也照常行走的‘爬山虎’,是军中或者大镖局才有的配置,咱们这小驿馆,往来都是普通车马,实在是……实在是弄不来啊!”

“银子少不了你的。”说着,老夫子将一锭不小的银元宝拍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三名学子瑟缩在角落,脸上惧色更浓,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另一名刀疤脸汉子则抱着臂,冷眼旁观,目光不时扫向门外,带着警惕。

陆昭眼神微凝。

要这等堪比军用的坚固马车,绝不仅仅是为了送学子赶路那么简单。

沈砚书在他耳边极轻地道,“学子进京,不逢科考,多半是进国子监的,用得着这么急?”

他嗤笑一声,“倒像是赶着进贡的车队,未能按期进贡,身死。”

可是,这帮学子,等着进贡什么!

一群人的包裹很简单,哪里有什么值得送进宫里的。

老夫子浑浊的眼珠微微一转。

那络腮胡汉子立刻掐住馆役的脖子狠狠掼在墙上,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

他凑近因窒息而面色发紫的馆役,一字一句道,

“辰时前备不好车,老子便用你的血,祭、路!”

木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馆役咳着血沫哀嚎,“驿馆简陋,真没有能走雪路的车啊…...”

沈砚书探出半个身子,朝楼下弯起桃花眼,“既然这般急,骑马不是更快?”

他双臂懒洋洋搭在二楼栏杆上,墨色发带垂落在晨光里。

老夫子掀眼皮瞥了他一记眼风,“马背颠簸,我这几个学子可是要考状元的…...”

“还挺金贵。”沈砚书轻笑,指尖闲闲扣着栏杆。

络腮胡汉子把馆役扔在地上,没等对方爬起来,旋即抬脚碾上对方胸口,馆役口里的血沫一口口吐在地上。

“看来,得见点红,给贵人们助助兴。”

细微的骨裂声传来。

“我有办法,有办法了。”馆役瘫在血泊里翕动嘴唇,气若游丝,“有个办法,马厩里,那、那位御史大人的车驾,车厢是樟木包铜的,车轴还裹了熟铁…...虽然不如大人说的结实,雪地里,雪地里也能行。”

沈砚书轻笑,“那可是三品大员,就你们…...”他故意拖长语调,“怕是连人家车辕都摸不到。”

东窗边坐着个穿雨过天青常服的男子,玉冠束得一丝不苟,虽作寻常打扮,但腰间悬着的金鱼袋太过扎眼。

沈砚书这话特意说给他听的。

那位御史大夫正慢条斯理地用银匙舀着胭脂米粥,根本没关注这边的嘈杂。

老夫子听说有马车可以用,整了整衣冠走到东厢窗下,“叨扰大人,我等乃…...”

正用早膳的御史便蹙起眉,将青瓷碗重重一放。

他取出绸帕拭唇,连眼风都吝于施舍,冷斥道,“哪来的穷酸儒生?护卫何在?还不速速驱赶!”

态度傲慢至极。

老夫子身形微顿,枯瘦的手指探入袖中。

只一会功夫,一个玄铁令牌在晨光中出现后迅速消失。

纵然如此,御史还是看清了令牌中央蟠龙纹烙着的“司礼监勘合”五字。

御史手中的锦帕突然滑落,他慌忙起身,官袍带翻了鸡翅木食案,

“原、原来是司……”

老夫子枯指抵唇,浑浊眼珠掠过四周。

“慎言。”他枯爪按住御史颤抖的手背,“老夫只是...…省亲,顺路带几个侄儿们进国子监。”

御史喉结滚动,突然提高声量,“本官最敬重读书人。”

他亲自解下车辕令牌塞过去,“车马您尽管取用,此去风雪漫漫,千万保重。”

沈砚书在楼上轻笑:“好个‘敬重读书人’。”

他眼神勾勾陆昭沉寂的视线,“那老狐狸袖中藏着的,怕是……”

“司礼监令牌。”陆昭声音很低,却能清晰地传到沈砚书耳中。

“一个夫子,怎么会有司礼监的令牌?!”沈砚书瞳孔骤缩,指尖已按上腰间佩刀。

衣袂翻飞间却被陆昭擒住手腕,“先别轻举妄动。”

陆昭的气息拂过他耳畔,带着血锈味。

他反手合拢木门,年久失修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司礼监的令牌出现在此地,绝非偶然。”沈砚书眼中精光闪过,“必须设法拖延他们的行程。”

“你打算怎么做?”陆昭问。

沈砚书唇角勾勾,声音浸着蜜糖般的恶意,“当然是,破坏马车。”

他已经推开窗棂,警告陆昭,“陆百户,咱们各干各的,不许拦我。”

说罢,便准备往下跳,清冷的气息紧追其后将他笼罩。

陆昭宽大的手掌扣住沈砚书的腰肢,带着他利落地翻出后窗。玄色大氅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两人轻巧落在松软的积雪上。

“别出声。”陆昭的呼吸扫过沈砚书耳畔,随即拉着他隐入马厩的阴影中。

沈砚书的确没出声,他只是默默地将暗器塞进陆昭掌心,带着对方的手指抚过机括凹槽。

陆昭眉峰几不可察地蹙起,探究之色在墨黑的眸子里转瞬即逝。

沈砚书弯起桃花眼,露出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我知道陆大人最擅长制造意外了。”

陆昭指尖微顿,随即精准扣住机括核心,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脆响,榫卯内部结构已被巧妙篡改。

他收回手,“三里,官道第三个弯处,车轴会断开。”

沈砚书笑吟吟替他拂去肩头木屑,“我果然没看错陆大人。”

话音未落,旁边草料堆突然剧烈晃动,沈砚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走到草料前用刀鞘挑开。

正要挥刀,却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落出来。

那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书生打扮的小孩儿,满脸煤灰也掩不住惊惶之色。

他死死攥着半块碎裂的砚台,举起来朝沈砚书砸去,沈砚书微微侧身,小书生就跌倒在地上了。

沈砚书蹲下细瞧,“和那个假夫子带的学子一样的衣袍样式。”

小书生又要举起砚台,被沈砚书用刀鞘抵在地上。

他挑眉打量着小书生通红的眼眶,“脾气倒不小。是不是因为爱闹性子,你那个假夫子才不肯带你进京,所以你自己偷偷跟来?”

小书生突然仰起脸,泪水在煤灰脸上冲出两道白痕,“你胡说八道,我们才不想进京。”

“还嘴犟,为什么不愿意进京?京城繁华,国子监更是全天下学子向往的去处。十年寒窗苦读,国子监更有可能金榜题名。”

“哥哥也和我这样说。”小书生攥紧的指甲陷在砚台上,“所以我不愿意进京,他替我来,可是,可是我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沈砚书一点点往外诱。

小书生也发现自己被套话了,猛地咬住嘴唇不说话,黑眼睛里闪过慌乱,更有一份倔强。

沈砚书叹口气,蹲下身用袖口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煤灰,“小孩儿,你叫什么?”

孩子松开抓住砚台的手,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嘴唇抿成苍白的直线。

他不相信任何人。

“别怕,我们可以帮你。”沈砚书将声音放得很软,像在安抚受惊的雀儿。

沈砚书扯出温暖的笑意,扶住他单薄的肩膀,指腹小心避开破败棉袄下可见的青紫伤痕,

“我们不是坏人,你也看到了,他们想坐马车离开,我们破坏了他们的马车,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小书生拼命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砸在沈砚书的手背上,洇开深色痕迹。

“你只有把事情说出来,我才能想办法帮你。”

小书生闻言抬起泪眼,在他温和的注视里显出片刻动摇,但小手仍紧紧攥着衣角。

陆昭见僵持不下,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平稳,

“先带他回房。他们快下来了,这里不安全。”

“对呀,小孩儿,咱们先离开这里,一会他们下来坐车,不就发现咱们破坏的马车了。”

“我不走。”小书生死死扣住马辕。

沈砚书也不管小书生愿不愿意,打算硬拽走。

陆昭看俩人拉扯的架势,说道,“不想现在死,就先离开这里。”

这句话是对小书生说的。

“他们走不远,还会再回来。”这句话落下,小书生突然挣开沈砚书的手,跑到陆昭身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陆昭下意识抽回手掌,小书生又抓住他衣袍。

沈砚书气笑,屈指轻弹小孩额间,“小没良心的,我这般好声好气哄你,你倒认定他是好人?”

他斜睨陆昭冷漠的眼眸,“你可知他是什么人?锦衣卫的阎罗爷,杀人不眨眼的。”

小书生突然仰头,黑眼睛像浸过雪的棋子,反问,“那夫子肯定就是好人吗?”

例如此刻大堂里,那个市侩的老夫子。

沈砚书一时语噎。

三人原路返回房中。

陆昭出门要了清水,让小书生洗漱换衣,才淡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禾,周阿禾,我哥哥叫刘青竹。”他如实回答。

这话是和陆昭说的。

沈砚书却蹙眉回应,“既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你姓周,哥哥却姓刘?”

阿禾见陆昭没反应,倒是另一个喋喋不休,气得一脸不忿,“我什么时候说我和我哥哥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沈砚书微愣,正要辩驳,阿禾嗓音突然高亢,争论道,

“是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有什么关系!”

阿禾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双黑亮的眼睛里翻涌着被冒犯的愤怒,

“一个娘胎的可能弃你如杂草,恨不得吃肉拆骨,亲手把你推入深渊。萍水相逢的人,却有可能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一句句,都是无处宣泄的委屈。

“是不是一个娘胎……有什么要紧!”

泪水终于决堤,他无助地抽噎起来,所有的气愤与倔强都在这一刻化为深不见底的悲伤。

“不要紧。”陆昭平静地回答。

他站在窗边,看着驿站门口那辆青篷马车缓缓驶出,车辙在雪地上留下深痕。

阿禾也看见了,小脸瞬间煞白,呢喃一句,“哥哥……”

不管不顾地就要往楼下冲。

陆昭手腕一翻,未出鞘的绣春刀横在门前,挡住了阿禾的去路。

他垂眸看着阿禾,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字字清晰,

“你此刻跑出去,若能救他,我便不拦你。若不能,就把实情说出来。”

阿禾颓然地滑坐在地上。

他的目光空洞地阿禾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滑坐在地上。

他的目光空洞地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半晌才用破碎的声音讲道,

“我和哥哥,是惠安书院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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