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死对头偏要陪我捉诡 > 第35章 欲诡·百蟒袍

第35章 欲诡·百蟒袍

这夜,惠安书院花厅灯火通明,陆昭独坐主位把玩着酒盏,玄色飞鱼服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几个夫子捧着酒盏局促地坐在下首。

他们打听过,这位在京城,是曹公公新得的干儿子,委以重任,但性情冷淡,酒色财气一概不沾,几个夫子准备这次宴请,可花费了些功夫。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看见陆昭端起酒盏。

白胖夫子也立马端起酒盏,躬身道,“大人尝尝,这是本地有名的秋露白。”

陆昭漫不经心转动着手中空杯,任那茶盏悬在半空。

对他们几个全不搭理。

交换了个眼神后,青衫夫子急忙补上,“西苑已备好上房,皆是按京中规格,百户大人尽情喝,可在书院休息。”

鎏金酒盏突然叩在案上,惊得众人噤声。

还有个清瘦的夫子,赶紧命人抬上一箱金银珠宝,“百户大人请笑纳,还望您在内相面前多美言几句。”

陆昭指尖轻点桌案,目光扫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终于开口,

“只有浊酒?连支助兴的歌舞都没有?”

他唇角勾起浅淡弧度,眸光扫过下首噤若寒蝉的夫子们。

众夫子面面相觑,为首的白胖夫子突然哈哈干笑几声。

击掌道,“恰有几位新来的学子,正需大人指点礼数。”

不消片刻,廊下传来窸窣轻响。

沈砚书穿着半旧青衫被推进来,发带松垮系着,衣领还歪斜地露出小半截锁骨,俨然一副落魄书生模样。

白胖夫子在他们身后低声呵斥,“还不快给百户大人见礼!”

话音未落,沈砚书已先另外几人,像只归巢的雀儿直扑主位,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他精准地跌进陆昭怀中。

“百户大人,您要的美人,来了。”他指尖勾上了对方腰间玉佩。

满堂倒抽口冷气。

白胖夫子手中的茶盏哐当砸碎,茶叶混着茶水在青砖地上漫开深色水渍,满堂夫子们差点都扑通跪地上。

陆昭一手按上绣春刀,嗓音带着玩味,“这般投怀送抱,不怕本官拿你试刀?”

沈砚书整个人已经歪在陆昭身上,声音带着钩子,

“大人舍得吗?”

众目睽睽之下,满堂的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传说中不近女色的锦衣卫百户,侧了侧身,由着沈砚书跌进他臂弯。

沈砚书如同回到自家暖榻般,熟稔地调整姿势,后腰轻车熟路地贴住对方膝头。

第一眼,瞥到案上酒盏。

刚进门他就闻到了醇厚的酒香。

“大人,我给您倒杯酒。”沈砚书一边用指尖摩挲着对方衣襟的蟠龙绣纹,一边伸手去勾酒杯。

陆昭任由他斟酒,自己则悄然把他微开的衣领拉好。

沈砚书任他摆弄,捞回了酒盏,就在唇角即将触到杯沿的刹那,陆昭突然扣住他手腕,就着他的手将酒杯送到自己唇边一饮而尽。

“又馋了?”酒液顺着陆昭下颌滑落,滴在沈砚书刚被拉起的衣领上。

沈砚书扭着身体不悦,刚要再去倒酒,就被掐着腰按倒在酒案边。

满桌杯盘震颤中,陆昭含着半口酒俯身,

“教你个新喝法。”

陆昭仰头将烈酒含入喉中,大掌扣住沈砚书的后脑迫近。

沈砚书眼睛瞪得极圆,看着陆昭的轮廓在烛光里越靠越近,温热的呼吸已经拂过他轻颤的睫毛。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陆昭的衣袖,指节发白,连呼吸都忘了。

“陆昭,怎么个情况?”沈砚书想,没说过还有这么一趴。

陆昭的鼻尖几乎要蹭到他,在唇瓣将触未触的瞬间,低吟道,

“闭眼。”

沈砚书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只有睫羽轻颤,跟着指令合拢。

随即,他便感受到带着酒意的温热覆了上来。

陆昭启唇渡来辛辣酒液,舌尖不经意掠过他上颚,激得他喉结轻滚。

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两人相贴的唇瓣滑落,在沈砚书的衣领间淌出一道湿痕。

“不会换气么?”

陆昭稍稍退开,指腹抹过他湿润的唇角,将残余酒渍缓缓揉进那截泛红的锁骨。

沈砚书被呛得眼尾泛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怔怔望着近在咫尺的深邃黑眸,

“做戏……需要这么真?”

“嘘——”

陆昭的拇指上移,擦过沈砚书湿漉的唇角,声音融在残酒里,

“这帮老狐狸都看着呢。”

沈砚书气息不稳地抵着他肩膀,喘息都带着温热,

“我怎么突然觉得,百户大人这是在公报私仇。”

陆昭的犬齿轻轻碾过他耳垂,轻轻低笑,“现在才发觉?”

沾着酒意的唇擦过他突突跳动的颈脉,“我可是很记仇的,记得你说过做过的每一件。”

沈砚书几乎是逃离般滚落到虎皮褥子上,发带松散,衣襟半敞。

他抬眼时撞进陆昭俯视的眸光里,那里面沉着三分醉意,七分他看不懂的墨色。

难不成他醉了?

可他从来没见过陆昭醉过。

难不成是自己醉了,眼前一切都是幻觉。

“百户大人,你醉了。”沈砚书试探说道。

话音未落,陆昭已单膝压住他乱动的衣摆,染着酒气的墨发垂下来,正正悬在他唇边。

夫子们和几个书生,都惊得说不出话,竟都在直勾勾看着两人打闹。

陆昭腕间一振,绣春刀连鞘挑飞矮桌。

木桌在空中旋出完整的圆弧,侧翻落地时恰似屏风挡住沈砚书妖冶的姿态。

“还没看够?”

刀尖扫过众人惊恐的视线,最后停在白胖夫子颤抖的喉结前,

“都滚出去。”

沈砚书在桌后慢条斯理系着衣带,指尖配合地勾住陆昭腰间玉佩轻轻一扯,

“大人,您吓着他们了。”

陆昭眸光一凛,俯身将他完全罩在阴影里,

“躲好。”

老夫子们交换着心领神会的眼神,白胖夫子躬身谄笑,“下官这就去给您备些助兴的物件。”

待最后一道门帘落下,沈砚书刚要开口说正事,身体骤然一轻,整个人被陆昭打横抱起,按在铺着虎皮的榻上。

沈砚书迫不及待去掰他手腕,扯开腰间束带,外袍便从肩头滑落三分,露出底下玄色夜行衣紧裹的腰线,

“快,说正事,我找到了三处可能藏匿账目和重要信件的地方,咱们……”

话音未落,陆昭纤长的手指轻轻抵住他微张的唇。

“窗纸破洞外,还有三双眼睛盯着。”

陆昭垂眸时睫毛扫过他额角,声音融在交错的呼吸里。

指尖顺着唇线缓缓下滑,在夜行衣领口处流连,

“既要演,就演到底。”

沈砚书还未看清窗外动静,锦帐轻纱拂过面颊,他陷进柔软的衾被间,陆昭的阴影随之笼罩下来。

玄色衣襟擦过他鼻尖,带着清冽的酒气与冷檀香。

床榻开始剧烈晃动。

陆昭俯身在他耳畔低语,震动的胸腔透过夜行衣传来,“他们在赌,我几刻钟后会唤热水。”

不知过了多久,等万籁俱寂,月光无声地透进窗棂,陆昭拉起沈砚书的衣襟,从榻上退下来。

“可以走了。”

方才的旖旎风流霎时褪尽,陆昭只余下通身的凛冽寒气。

沈砚书坐起身,白黑衣袍散落一片床榻,他长长舒口气,待到平复后,从白色里隐匿而出,站在陆昭身旁。

“走。”

短促的一个字,两道身影一同消失在原地。

也许是陆昭的戏做得太足,也许是两人身形太过矫捷,他们走过了两处,在最后一处找到了所有想要的。

所有的证据,还有身契。

拿着这些,就能让整个惠安书院消失。

“你打算怎么做?”陆昭的声音混着夜风传来。

沈砚书脚步顿住,回身淡淡地笑看他,“那你呢?打算怎么做?”

“你打算让我怎么做?”陆昭再问。

积雪从檐角滑落,在衣料间簌簌成霰。

月光洒落,在沈砚书眼里碎成星点。

他想问陆昭,打算怎么处理献祭的事,显然,曹无妄已经在怀疑他,如果陆昭完不成这次献祭,陆昭就没有留在锦衣卫的理由,但同时,以曹无妄的阴狠和权势,又不会任由陆昭这样忤逆的人存在吧。

所以,陆昭打算怎么办?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眼前困境。

手中的剑柄轻轻敲打着肩颈,沈砚书茫然的眸光骤然聚焦,想出了一个办法,

“你先陪我揭开惠安书院的真面目吧。”

做完这件事,再跟陆昭想献祭的事。

“听你的。”陆昭回答。

沈砚书转身往花厅方向走,玄狐裘在雪地上拖出浅痕,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百户大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回头想想,所为的庆生、刚才的假公济私、现在的百依百顺,好似都是有什么目的。

献祭吗?

其实,只要陆昭说一句,他也不是不可以自己挖下双眼。

有一瞬,沈砚书就是这么想的。

毕竟,不过是生死之事罢了。

活着,可能有些抱负,死了,也没什么太多留恋。

见陆昭没想要回答,沈砚书边将松脱的发带重新束好,边侧首对陆昭轻笑,

“那就请陆大人先下道命令,让书院里那些道貌岸然的夫子,和战战兢兢的书生们,全都到花厅集合。”

束发的指尖轻轻点向烛火已灭的花厅。

陆昭视线望过去,问,“理由?”

沈砚书已经朝花厅走去,闻言,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双臂枕在颈后,“就说……曹公公又要选一批小倌儿重新送去。”

铜锣的余韵在凛冽的空气中渐渐消散,花厅前的空地上,人群已黑压压地聚拢起来。

雪花又无声飘落起来,在无数肩头覆上薄薄的白。

白胖夫子双手捧着一本蓝皮名册,小步疾趋至陆昭面前,深深躬下腰,脸上的赘肉因谄笑而堆叠,

“陆大人,书院上下,学子九十七人,已全数在此,绝无遗漏。这是详细的花名册,请您过目。”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恭敬,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陆昭墨色的身影立在阶上,并未去看那夫子,只随手接过名册,纸页在他指尖被一页页翻开,发出窸窣的轻响。

台下,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惊惧,有茫然,也有期盼。

然而下一刻,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手腕随意一扬,那本名册,便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了阶前燃烧着的铜火盆中。

橘红色的火舌猛地窜起,迅速舔舐纸页,墨迹在烈焰中迅速焦黑、卷曲,化为灰烬。

“陆百户!”白胖夫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骇然失声,上前一步,手指颤抖地指向火盆,

“您……您这是何意?!” 他的声音在震惊和不解中尖锐起来。

就在这时,沈砚书缓步从陆昭身侧走出。

他袖袍随风翻飞,一叠厚厚的、略显陈旧的纸张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上面密密麻麻按着的红色指模,在雪光与火光的映照下,触目惊心。

“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沈砚书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场地。

白胖夫子的目光死死黏在那些契纸上,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他又扭头看向陆昭,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陆百户,这是您带来的人,他这是,是……这些怎么在他手里?” 他语无伦次,显然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

“自然是我自己找到的。”沈砚书打断他,指尖轻轻点过契纸上那些鲜红的手印,目光却已抬起,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庞,声音沉了几分,

“你们在此寒窗苦读,念的是圣贤文章,学的是礼义廉耻。可曾想过,这看似恩泽广被的书院,背地里却将你们视同货物,明码标价,一纸卖身契便定了你们的生死前程?他们口中选拔俊才、保送国子监的光明大道,尽头等待你们的,根本不是清贵官身,而是京城贵人们玩弄亵渎的销金魔窟!”

说罢,那沓卖身契,也被投入火盆。

可,

场下一片死寂。

只有火星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阿禾瘦小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死死攥紧了兄长青竹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

然而,除了他们兄弟,更多的学子只是麻木地抬着头,或面露疑色。

忽然,一个站在后排的瘦高学子嗤笑出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卖身又如何?”

他走到学子最前列,扬起下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倔强,

“若不是惠安书院当年收留,给我一口饭吃,我早就饿死在南城的破庙里了,骨头怕是都叫野狗啃干净了。”

他身旁一个圆脸书生闻言,也出声附和,“是啊。书院不仅教我们读书识字,每月初一还开设粥棚,救济贫苦。曹公公达则兼济天下,是我等敬仰之人。”

“有没有卖身契有什么关系,我等金榜题名,都绝不会忘记惠安书院,也忘不了曹公公的的恩情。”

紧接着,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越来越多的人出声应和。

在这刻,沈砚书才陡然明白,没有经历过阿禾和青竹之痛,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书院将要粉碎的,不仅是他们的□□,还有灵魂。

沈砚书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浸透着感恩戴德的面孔,听着他们为囚禁自己的牢笼辩护,他负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缓缓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铜盆中的火焰渐渐微弱,名册的灰烬被寒风卷起,打着旋儿升腾,明明灭灭的光影映在他脸上,变幻不定。

他原以为揭开血淋淋的真相便能唤醒众人,却未曾料想,有些人未尝毒药,只觉甜美。

阿禾这时跑到他们面前,用尽浑身力气嘶吼,“根本没有什么金榜题名,根本不可能进国子监,他们……他们供我们读书,只不过是养了一群小倌儿。”

“如果不是陆大人和沈捕快救了我们,我和青竹哥哥,我们两个,根本活不到现在。”

“醒醒吧你们。”

闻言,群情激昂的学子并没有因此就转变心意,而是将矛头又转向了阿禾和青竹,

“你们两个,书院供你们吃穿笔墨,竟勾结外人反咬一口。”

人潮顿时沸腾起来,无数根手指戳向那对单薄的身影,

“忘恩负义的东西!”

“简直辱没圣贤书!”

……

夫子们束手而立,冷冷地笑看沈陆两人,他们似乎,又早就预料到了今日一切。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宁得岁岁吵

天幕:皇帝聊天群

六十二年冬

猫总会被蝴蝶吸引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