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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欲诡·百蟒袍

一路往北疾行。

沈砚书勒马立于官道旁的矮坡上,玄色斗篷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远处隐在黑暗中的城池轮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今夜,他必须要走了。

不然,赶不上祈福节了。

期望陆昭醒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夜风越来越寒凉,当他刚入黑松林不过百步,耳畔便传来数道极细微的机括之声。

沈砚书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不见他如何动作,身下骏马却似通灵般猛然加速,四蹄踏出诡异的步点,在间不容发之际于林间空地上划出一道流畅的轨迹。

“嗖嗖嗖——!”

十余支闪着幽光的弩箭擦着他的斗篷边缘,尽数钉入身后的松树干上,箭尾兀自剧烈震颤。

埋伏者显然没料一拨准备好几日的袭杀,就被他如此轻而易举破解。

林间隐有骚动。

“藏头露尾,也配拦路?”沈砚书清叱一声,左手自鞍袋中摸出一把寻常铜钱,看也不看便信手向后一挥。

只听黑暗中传来数声“崩崩”脆响,以及几声压抑的痛呼。

那是弩机弓弦被精准击断的声音。

他甚至未回头确认战果,一夹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出了这片充满杀机的林地,只留下一地狼藉的弩箭和失去作用的弩机。

他赶时间。

赶在陆昭醒之前,也赶在祈福节前夕前回京城。

不早一刻,也不能晚一刻。

行至第二日夜,漕运渡口遥遥在望。

然而,原本应寂静的渡口在沈砚书踏足之时,突然火光冲天。

三艘快船不知从何处冒出,船身燃着熊熊烈火,以品字形向他所在的渡口直冲而来,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显然打算把渡口彻底封死,将他逼入绝境。

前有烈火拦路,后有未知追兵,眼看已无退路。

“这么喜欢玩火么?我陪你们。”

沈砚书眸光一凛,非但不退,反而猛催坐骑向着火船直冲过去。

在即将撞上领头火船的刹那,他手中马鞭如灵蛇出洞,精准卷起岸边堆积的废弃渔网。猛地甩向侧面一艘火船的桅杆。

借着这一卷一甩之力,他整个人已从马背上轻盈跃起,玄色身影在火光映照下如惊鸿般掠过汹涌的河面。

沈砚书的足尖在最末那艘火船的帆布上轻轻一点,获得最后一次借力腾空。

与此同时,他袖中悄然滑出三只皮质水囊,手腕一抖,水囊激射而出,精准打在三艘船舵手手持的火把与操控方向的船舵上。

火把遇水熄灭,舵手虎口一震,船舵偏离。

三艘火船顿时失去了方向,互相碰撞起来,反而在原地打转,火势因碰撞更加猛烈,再也无法形成合围之势。

当沈砚书的身影轻飘飘落在对岸,稳稳站定之时,身后的河面上只剩下三团失控燃烧的巨大火球,以及火球中传来的追兵惊慌失措的喊叫。

他抬手,扶了扶头上有些歪斜的斗笠,指尖在斗笠边缘触到一点温热。

半支未熄灭的火箭,正斜斜地插在斗笠边缘,被他随手取下,掷于脚下,抬脚碾灭。

残月清辉洒落在他肩头,青衫依旧,未染尘埃。

他不再停留,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通往城池方向的更深夜色之中。

第三日破晓时分,京城已近在咫尺。

沈砚书没有立即进城,而是在官道旁的茶棚里坐下要了碗茶。

他慢条斯理地吹着粗陶碗里的热茶。

三个作商贩打扮的汉子牵着驮货的毛驴在邻桌坐下,卸货时溅起的尘土混着骡马身上的热气,在茶棚里弥漫开来。

他们高声招呼店家上茶,粗粝的嗓音裹着走南闯北的江湖气。

褐衣汉子用汗巾抹着脸,眼角余光却数次扫过沈砚书手边的佩刀。

蓝衣汉子仰头灌着茶水,喉结滚动间,视线已将沈砚书周身打量了三个来回。

始终沉默的那个瘦小汉子低头整理货担,可那微微侧偏的耳朵,分明正捕捉着身后每一丝动静。

沈砚书垂眸看着粗陶碗里微微晃动的茶水,水面倒映出身后那三人交换眼色的细微动作。

碗沿在唇边停顿一瞬,随即仰头将混着蒙汗药的茶水一饮而尽。

饮过茶,沈砚书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坐在那里等着蒙汗药慢慢发作,才扶着桌子站起。

他踉跄半步,看着那三人围了上来,将他五花大绑塞进马车。

其中有一人纳闷,“听说他武艺高强,十分难擒,主顾提高了赏银,没想到让咱哥仨这样轻易得手了。”

另一个得意洋洋喝道,“我用的可是能蒙翻大象的药量,他不晕才怪。”

等沈砚书醒来,他已身处李崇京城内的别院,他腕间仍被麻绳绑着。

李崇笑着掀开车帘,正对上沈砚书清明的眼睛。

“劳烦李少卿亲自相迎。”沈砚书打了个招呼,“我一个小小的捕快愧不敢当。”

“捕快?哼,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一个祭品。”

李崇命人将他拉下马车,“你这个祭品得来真是不易,不过,终将被我擒获,成为我的垫脚石。”

“你也不必再幻想陆昭会来救你,他已经在内相面前失了信任,现在内相最倚重的是我。”

李崇别院内,魑魅铜镜已经摆放在贡案上,镜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蛇形符文,祭坛周围,点着七根白烛,烛泪在青砖地上凝成诡异的图腾。

玄通用指尖蘸着血,在青石板上勾勒出最后一道符文。

暗红的血液在地上诡异地流动,仿佛活物。

他站起身,欣赏着面前的杰作,“魏良以为和我喝了几次酒,便套出了祭坛的布置法子,不仅想断了我的路子,还想杀我灭口。”

李崇绕过祭坛,走到他身前,“这本就是道长的本事,道长这画的才是真正的祭坛。”

烛光映着他冷笑的侧脸,“他太贪心了。在内相面前,竟妄想一个人把所有功劳都吞下。如今这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死了也好。”玄通甩了甩指尖的残血,从袖中取出一把骨粉,细细撒在镜缘,“如今这祭坛,终究还是要靠你我二人。”

李崇终于调整好所有烛台,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往后便这么分工,你负责布设祭坛,我负责物色合适的‘祭品’。”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古铜钱,压在主镜下方,“功劳,自然是你我平分。”

玄通请出桃木剑,剑尖轻敲镜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说起来,刑部侍郎王朗前日也派人来打听过祭坛的事。”

他语气平淡,眼神意有所指地瞥向李崇。

李崇立即会意,“道长放心,待这次祭祀成了,我亲自为您引荐内相。”

夜空中突然炸开一朵金色烟花,将祭坛照得恍如白昼。

沈砚书盘着双腿坐在祭坛旁边,听着他们闲聊,惬意得很。

抬眼看了看烟花接连绽放,映亮了半边天。

“陛下的祈福节开始了。”李崇眯眼望着天空,“今年陛下竟会出宫与民同乐。”

玄通手中的骨剑微微一顿,“陛下往年从不离宫,今年这是?”

“是太后娘娘要出宫祈福。”李崇冷笑道,“让陛下陪同。那位太后,可是张阁老的族妹。”

玄通脸色骤变,“内阁这是要借太后之名行事?他们必定有所图谋!”

“内相早就料到了。”李崇不慌不忙地整理着祭袍,“早已做好万全准备。先清街净道,待到陛下和太后抵达观景楼后,才会放那些贱民进入主街。”

他嗤笑一声,语气充满讥讽,“内阁那些老狐狸,以为让陛下出宫就能找到进言的机会?就能扳倒内相?”

“真是白日做梦!”

祭坛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映得李崇的脸庞阴晴不定,

“他们永远不明白,在陛下心中,最忌惮的从来不是内相这样的阉人,而是那些结党营私、把持朝政的内阁大臣。”

他说话时,玄通道长一直在看天空,突然低喝一声,桃木剑指向台子上供奉的百蟒袍,喝道,“时辰到!上祭品。”

有两个粗壮汉子架着他的胳膊,拖到祭坛中央。

玄通手持的桃木剑绕着沈砚书踱步,剑尖不时挑起血水洒向铜镜。

当烛光映照镜面时,那些符文竟开始蠕动,活蛇般开始游走。

魑魅铜镜映出沈砚书冷笑的脸,那些蛇形符文在他瞳孔里重组,赫然是四爪蛟龙。

祭坛变成了血池,沸腾间,供奉桌上百蟒袍的每条金蟒都睁开第三只眼,赤红竖瞳正与沈砚书眼中的龙纹相互呼应。

李崇捧着百蟒袍上前,“沈捕快,披上这袍子,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袍角飒然展开,无数条金蟒吐出芯子,铜镜里映出沈砚书苍白的脸。

烛火无风自摇。

夜空陡然又炸开一朵赤红烟花,祭坛照得血色弥漫。

*

暮色初垂,京城主街已是人声鼎沸。

万千灯笼将夜幕映照如昼,沿街楼阁彩绸飘扬,百姓们踮脚翘首,孩童骑在父亲肩头,兴奋地指着远处。

锣鼓声由远及近,花车游行队伍缓缓驶来。

舞龙队开路,金鳞在灯火下熠熠生辉,其后是戴着傩面的杂耍艺人,踩着高跷向人群抛洒祈福的铜钱与饴糖。

队伍最中央,十六名壮汉抬着的巨型荷花车缓缓驶来,尤为引人注目。

那荷花含苞待放,以薄纱为瓣,内置灯烛,透出朦胧柔光,随着抬轿人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真是一朵随波荡漾的水中芙蕖。

所过之处,百姓的欢呼声浪更高,人人都想一睹花瓣展开时,其中究竟藏着怎样的惊艳。

荷花终于在观景楼前稳稳停住,恰好正对陛下与太后的御座。

楼下的百姓翘首以盼,楼上的皇家贵胄也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太后微微倾身,望着楼下那盏光华流转的巨荷,含笑对身旁的皇帝说道,“皇帝你看,这荷花迟迟不开,倒比那些一上来就争奇斗艳的,更引人期待些。”

皇帝目光沉静地落在荷花上,闻言点头,“母后说的是。静水深流,含而不露,往往更有真章。只是不知这荷苞之中,蕴藏着怎样的风华。”

“哀家听说,这舞唤作‘金鳞渡’,”太后语气悠然,“取名自前朝‘金鳞岂是池中物’的诗句,想必是有些气魄的。”

皇帝指尖轻轻捋着花白胡须,若有所思,“在祈福大典上舞‘金鳞’。这取名,倒是有些意思。”

太后瞥了皇帝一眼,笑容微深,“怎么,皇帝是觉得这名字太过锐利,不合这太平盛世的温良气象?”

皇帝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儿臣只是觉得,既是祈福,当以祥和为上。过于峥嵘的意象,或许不如传统的‘百鸟朝凤’、‘天官赐福’来得稳妥。”

母子二人言语间,楼下的荷花依旧静静合拢,丝毫没有绽放的迹象。

这份异样的静谧,反而在喧嚣的庆典中成了更大的期待。

“吉时已到——请陛下赐福——”

曹无妄拂尘轻扬,尖细的嗓音穿透喧嚣。

声浪层层传开,沸腾的街市霎时寂静。

万千目光汇向观景楼,只见皇帝自九龙屏风前缓缓起身,明黄龙袍在灯盏下流转着耀目的金辉。

他步履沉稳地走向汉白玉栏杆,腰间组佩发出清越的撞击声。

内侍官捧来礼盘,皇帝抬手从中拈起一束新刈的稻穗。

金黄的谷粒从修长指间洒向长街,玄色冕旒下的声音清朗如泉,

“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承天门上九鼎钟应声而鸣,朱雀街两侧的青铜灯树次第燃起灯火。

皇帝凝视着楼下仰起的无数面容,解下腰间蟠龙玉佩,和田白玉在灯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龙首下的赤绦随风轻扬,

“再加一愿。望海晏河清,四海升平。”

月光漫过龙纹,恰此时,楼下那朵含苞整夜的荷花忽然颤动,层叠花瓣在皇家愿力中发出细碎的绽裂声。

缓缓绽放。

没有绝色舞姬,没有翩跹舞姿。

荷花里,李崇身披一件诡异奢华的百蟒袍,直挺挺地跪在花心中央。他面前摆着白烛铜镜,俨然一个小型祭坛。

而沈砚书正站在他身后,手中捧着一卷册子。

全场哗然!

楼上的皇帝踉跄了两步,问,“那是什么?!”

太后走上前,看上去比皇帝镇定几分,“这个模样,好像最近京城那个祭坛连环凶案。”

侍立在侧的曹无妄立即上前一步,躬身急奏,“陛下稍安,此人破坏祈福,必是逆贼作乱,奴才这就命侍卫将其射杀,以正视听。”

他说话间,眼角余光冷冷扫过楼下。

“且慢。”太后的声音平稳响起,指尖轻轻拨动檀香木念珠,“哀家倒想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押上来。”

曹无妄转身面向太后,言辞恳切,“太后娘娘三思,逆贼凶悍,万一暴起伤人,惊了圣驾,奴才万死难赎。”

皇帝看着楼下骚动的人群,又望向花车中跪着的李崇和挺身而立的沈砚书,面露迟疑。

太后将念珠轻轻放在案上,发出细微的脆响。

她抬眼看向曹无妄,“既然陛下最信任内相,不如就由内相亲自带人,去将那两个狂徒绑上来?也让哀家和陛下看个明白。”

就在此时,楼下沈砚书清朗的声音划破夜空,如金石相击,“臣,应天府捕快沈砚书,为社稷,为黎民,死谏!”

余音还在空中回荡之际,夜空中猛地炸开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将整个京城映照得恍如白昼。

紧接着,无数雪白的纸片如同鹅毛大雪般,从绽放的烟花中心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覆盖了整条御街,也飘向了观景楼。

太后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一片,上面赫然写着“曹无妄乃祭祀连环凶案幕后主使,取人眼球练长生丹”。

“好个忠仆!”太后将纸片攥得粉碎,目眦欲裂地看向曹无妄。

几乎同时,曹无妄尖声厉喝,“陛下,此妖人构陷,请准许奴才立刻擒拿此人。”

不等皇帝说什么,曹无妄迫不及待下令,

“放箭——!”

数十支弩箭应声离弦。

沈砚书好似早已预料到眼前一切,坦然立于万千箭镞所指之中,月华洒落在他身上,宛若另一场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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