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谢煜的侍卫许玖火急火燎走到谢煜身旁附在谢煜耳边低语了几句,谢煜听后面色微变,起身告别了赵奕往外走。
赵奕笑眯眯地看着他走出殿外,转身看向上面,果然皇帝老儿也不在。哦,后宫那边有情丝酒的剧情。
赵奕端起谢小侯爷的酒杯慢慢品尝了一番杯中酒,果真是好酒!赵奕起身弹了弹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殿外走,跟上谢煜。走,看戏去。
谢煜看到赵奕跟上来,原本面无表情的神色更冷了。
赵奕见状洋装伤心:“小侯爷真像个用完就扔负心人。春雨楼的小侯爷多招人爱多惹人怜,赵某可是自从春雨楼回来心里就一直念着呢。”
堂堂侯爷何时被人用如此轻佻的言辞一而再地冒犯过,饶是谢煜性子再温和,此时也些恼怒:“赵大都护,本侯劝你,适可而止。”
谢煜将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重,颇有一番咬牙切齿的意味。在谢煜的视线扫过来时,赵奕识趣地做了个禁言的动作,仍是笑盈盈与谢煜对视。谢煜见状当即甩袖而去。
赵奕他们到御花园时,场面已然非常混乱。
今日除了皇帝在昭阳殿宴请各位大臣外,皇后也在御花园宴请了各位大臣的家眷们。可宴会还未过半,宠妃燕贵妃的弟弟胡彪便醉酒当众轻薄了一位夫人带来的丫鬟。
此事可大可小,毕竟事情没有发展到没法收拾的地步,两人只是相互拉扯了几下,且当事人是宠妃的弟弟,大可将事情压下,小事化了。
可偏偏被轻薄的丫鬟是谢家二夫人带来的,谢家夫人不想小事化了,此事便了不了。赵奕捻了捻手指,笑,传闻,谢家可是最护短了。
胡彪现下被谢家二夫人安沐琴抓着头发按头在御花园的池塘边灌水,浑身都湿透了。
周围围一圈侍卫,可没有收到指令之前,人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一个是正值圣宠的燕贵妃的弟弟,另一个是有“一品夫人”之称的护国候府的谢家夫人,两边都得罪不得。
安沐琴揪着胡彪的头发将他从水里拽出来,将人扔到一旁:“国舅爷现下可清醒了?”
皇后见状,示意侍卫去扶一扶歪倒在地上的胡彪。胡彪方才占着醉酒一直称是这个丫鬟勾引自己,不知是不是真的醉得糊涂了,被揭穿了还众目睽睽下边说自己是国舅爷边还想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
胡彪现下好似清醒些了,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身上衣物也散得乱糟糟的,一副落汤鸡的模样,好不狼狈。胡彪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慢慢看向现才匆匆赶来的姐姐燕贵妃,燕贵妃朝他使眼色。姐弟两纷纷跪向皇帝求饶。
燕贵妃动情泣声:“陛下,小彪定是吃酒吃糊涂了才会做出这等蠢事。望陛下开恩。”
“不,姐姐,皇上,是,是有人在酒里动了手脚。”胡彪情绪激动,“对,一定是有人在酒里动了手脚,还有这臭娘们勾引我,她勾引我!姐姐给我做主啊。”
“闭嘴!”燕贵妃低喝了胡彪一句,转头对皇帝,“陛下,小彪吃酒糊涂了在胡言乱语,陛下切莫当真。被小彪欺负的姑娘我们胡家定明媒正娶接进胡家,绝不埋汰了人家姑娘,陛下,你看这解决法子可好?”
赵奕无声笑了笑,此地无疑三百两啊,这情丝酒可是燕贵妃自己准备的。
情丝酒只有半个时辰的功效,喝下之人会有半个时辰意识模糊神志不清,半个时辰后连同未曾食用的情丝酒的药效都会统统失效,与寻常的酒并无区别。现下查是查不出任何证据的,有的只是将事情闹大,制造恐慌,或者查到燕贵妃自己头上去。
今日这情丝酒本是燕贵妃给六公主准备的,剧情本是这燕贵妃被六公主反将了一军,情丝酒用在了燕贵妃的弟弟胡彪身上,胡彪在宫宴出尽了洋相,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发现与宫里一个辛者库的宫女厮混。
赵奕看向那个谢家丫鬟,只是不知谢家怎么扯上关系了。
“陛下,”安沐琴与谢煜两人异口同声,两人对视后安沐琴后退去扶地上的谢芯。
谢煜上前行礼:“既是误会一场,国舅爷既是吃酒吃糊涂了,且国舅爷已然知错,万万没有让国舅爷以娶嫁之礼负责的道理。”
赵奕迷了迷眼,这嫂叔两人可是相当默契啊。
胡彪还欲争辩:“是她勾……”
胡彪话还未说完,便被谢煜一脚踢进池塘中:“看来国舅爷尚未清醒,那便再好好清醒吧。”
胡彪在不到三尺的池子里不停扒拉挣扎,嘴里不停喊着:“救命!救命!”
皇帝见状嘴角抽了抽,说了些场面话安抚了一下谢家,才让人将国舅爷胡彪捞起来,走之前还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燕贵妃。燕贵妃被这一眼看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赵奕心上轻笑,今日的宫宴可谓是相当精彩了。
宫宴过后赵奕在街上闲逛,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显然心情不错,见一旁的人欲言又止,笑道:“有什么想问便问。”
“爷,”听风闻言快走两步跟上赵奕,“这谢侯爷当真当众将皇上的小舅子踢下池塘,皇上还搪塞过去了?”
听风是赵奕手下的近卫。
当时宴会上如此之多的当朝官员以及其家属,宫宴上的事很快便在京都城内传开了。朝臣们关心赵奕被封大都护一事,可更加吸引京中百姓的是宫宴上的八卦,被传得最精彩的当属宠妃弟弟醉酒轻薄姑娘那件。
自古靠着圣宠上位的在民众心中本就颇有微词,况且这胡彪占着姐姐受宠,占着国舅爷的名号在京都作威作福、欺男霸女,京都百姓早就将他视做眼中钉了,出了这事可不得好好说道说道。更有甚者已经有说书人将其编成段子到处博眼球了。
听风很是好奇,能让九五之尊都这般礼让三分的人究竟是何许人也。尽管谢家的名满京都,听风还是想亲眼见见人们口中夸得无所不能的谢小侯爷。
赵奕笑了笑:“皇帝这是打一巴掌给一颗糖呢。”
皇帝前脚将他强行塞进天摄军,正想着要如何宽慰一下谢小侯爷,后院便出了这样的事,将事件里的谢家轻轻放下,不需要寻由头又能彰显谢家受着偌大的皇恩何乐不为。至于一个宠妃的弟弟,既无根基又无威胁,本来就是摆在台面挡箭的。
不过给台阶就顺着下的谢小侯爷,小狐狸一只!赵奕心里评价道。赵奕倒是越来越期待到军营任职的日子了。
听风见自家主子今日自顾自笑了好几次,有些摸不着头脑,对赵奕的回答更是摸不着头脑,见主子没再继续说了,他也没继续问。
宫宴过后几日,天摄军军营。
天刚蒙蒙亮,天摄军中五千精兵列阵在校场,一片铠甲静如巍峨的山,动如奔腾的风。旌旗猎猎,气势汹汹。
谢煜虽未着铠甲,也未戴头盔,一身紧身暗红衣,可一贯清俊的面容多了几分如霜如雪的锐利。他骑着马走过军丛中,将士们皆握拳,垂首致敬。
火头营的士兵本与此事不沾边,不过有两个伙夫送完早饭正巧路过,军队的气势总能振起男儿的心气火,忙里偷闲,便跑到兵器架子后方,遥遥望上一眼。
隔得太远看得不太真切,但其中年轻点的小杂役还是瞧见了护国候如兰芝玉树的气质,叹道:“小侯爷果真是神仙般的人物!长这样子,在战场上怕不是要被敌人看轻了去?”
伙夫长抬手便在小杂役头上一记:“不可妄论小侯爷。你不知小侯爷战场是如何威武的,小小年纪,三年便打了这么多胜仗,老侯爷知道了定然很是欣慰。”
小杂役捂着头嗔看了一眼一直都很照顾自己的伙夫长一眼,不过很快又被前头的点兵引去了心神,视线似被谢煜吸住,捱不过心里的好奇:“伙夫长,听闻从前人人都说,老侯爷有三子,其中就数三郎最不成器可是真的?”
伙夫长抬手冲着小杂役的脑袋又是一记:“都说不可妄议小侯爷,不长记性是不是?”
小杂役再次捂着脑袋疼得“呜”了一声:“小的这不是好奇嘛。想来小侯爷如此年纪便有如此成就定是从小便是神童,可小的又听说,从前候府有三子,候府百年武将世家大朗二郎皆是年少成名、风光月霁,可偏偏出了一个连剑都握不稳的三郎。”
“荒谬!”伙夫长低声骂了一句,气极得喘了几口气后方道,“小侯爷不过是小时心慈了些罢,坊间不知情传出这样的谣言,身处军中的你竟也学来说,待会自去领罚,将今日的柴火都劈了,没劈完不许吃饭。”
小杂役心里不服气,还是老老实实应了伙夫长的罚,嘴里嘟囔了一句:“连只野兔都不敢杀,可不就是连剑都拿不稳嘛。”
所幸伙夫长注意力在前方的点兵上,不然小杂役的脑袋又得挨一记重打。小杂役这才发现他们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这人一身白色镶红边装扮,身姿风流倜傥,一看就知是名贵布料。
“什么人?”小杂役这一声将聚精会神定着前方的两人都唤回了神。
赵奕闻言眉眼一弯:“初到军营任职,不认路便闲逛到了此处,不曾见过点兵,颇为好奇,便多待了一会。”
小杂役见此人手中正捏着一个火红的柿子,猜想此人或是哪户贵族世家将家中子弟放到军中来历练,且是军中最能偷巧火头营,想来也不是来历练,是来挣名头的。
毕竟在天摄军待过,出去能吹上好一阵子,更别论在什么苦都不曾吃过贵族子弟中。天摄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想他当初进火头营可是经过了两层筛选的。
小杂役思及此,此刻语气不便带上了些轻蔑:“你是火头营刚来的?”
伙夫长眉头一跳,连忙拉住小杂役以防他再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对着赵奕拱手:“不知是大都护来了,多有得罪。大都护初来军营,可要小的给都护引引路?”
小杂役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又机灵得很,连忙和伙夫长一起拱手向赵奕行礼。
赵奕轻笑一声:“不必。前方不是正在点兵么。”
赵奕踏步前去,两人才抬头。
赵奕又忽然回头,扬了扬手中的红柿子,道:“火头营那片柿子不错!”
望着赵奕离去的身影,伙夫长有些出神:“真是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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