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才是被天道认可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要坏我好事!”曦抓住魔尊的衣领,大声吼道。
他先前被沈云清困在花苞里时,力量便尽数逝去,现在只有一具枯槁的身体伴随着他。李墨看着曦已被黑暗侵蚀大半的身体,没有说话,他感觉自己的头要炸了,可是又不得不出面处理这些,因为自己这具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情绪在敦促着他。
“黯,我亲爱的哥哥,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曦说着,留流下了两滴血泪,“我如此处心积虑谋划多年,在焰的计划里做了手脚,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真的高枕无忧,我……分明这般努力……为什么没人能体谅我!为什么他们全都要站在你那边,你只不过是睡一觉,他们就能把一切为你献上!”
“就连纯善都选择不加怒于你,凭什么?我让他经受了那般苦难,为的就是得到他的助力,他为什么不选择我!”
曦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几乎是扯着嗓子在李墨耳边大喊,想要尽可能多地诉说自己的多年的委屈与不满。然后,他恶狠狠地瞪向了被叶翎抱在怀中的沈云清,立马就要冲出去,不管不顾地抓住背负纯善之名的人。
“……你差不多也该闹够了吧,曦。”李墨将他拽了回来。
“闹?”曦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墨,“直到现在你还以为我在闹,不愿意把我放在眼里吗?”
“曾经,我把你当作我最重要的弟弟。他们都说作为双生的我们一强一弱,一善一恶,你背负善良守护弱小,我背负邪恶变得强大,这样的日子不好吗?”李墨没有回答他,反而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给他。
“你说你想要冥界太平,那我就去征战,收复失地;你说你想要大家幸福平安,那我就让你作为祭祀,掌管建业兴民。你想要的,我都尽量为你去实现,因为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兄弟,这不对吗?直到今日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让你愿意与那人皇联手设局,葬送全族的性命只为杀了我?”
“哥哥你可真是好笑,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啊,我……光是看着你被众人爱戴,就嫉妒得不得了呢。”曦笑了笑,看向面前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心中几经翻涌,“既然你可以做到,那我为什么不可以?黯哥哥,我们不是兄弟吗,那就把你的位置给我啊!”
“曦,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李墨垂眸,朝身后的下属挥了下手,让他们把曦压了下去。
“哥哥,是你从来就没正眼瞧过我!”曦大笑起来,他的双手被那群下属按到身后捆住,然后带了下去。
李墨没再回话,刚回来,他感觉很疲惫。
不过,事情还没处理完,李墨还不能去休息。他转身看向一旁的叶翎等人,握着手里的的东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琼华仙君。”犹豫了片刻,李墨还是上前将一条项链递给叶翎,“这是云清的胎光,先前,我的属下为了保住我的身体不被邪恶之气吞噬,将他的胎光偷来了。”
凌世霜也在那里,李墨本来是有些想叫凌世霜,与他说上几句话的。但是凌世霜方才痛骂了他一顿,不承认他是李墨,所以……师尊现在想必是不愿意理会自己的,他只得把目光投向了叶翎。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师弟经受了这些。”李墨说罢,低下了头,无颜面对他们,“我先前还说要好好保护他,可是……”
李墨说着,有些愣住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作为受益者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于是,他又沉默了,看着叶翎将项链给沈云清戴好,便想逃离。
“魔尊大人!”然后,一道陌生的声音从李墨身后响起,他应声看去,发现那是个自己不认识的少年。
“请您留步,我有一事要求您!”洛敛舟跑到李墨身前,焦急地问道,“血月域中可有一种名叫九玄龙影草的草药?我师兄性命垂危,希望您割爱。”
“你……也有师兄?你很担心他吗?”李墨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酸涩。
“当然,师兄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我不能坐视不管。”洛敛舟听着李墨的询问,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答道。
“拿去吧,这些应该够你们用了。”李墨从储物袋里拿了三株给他,然后转身离去。
“多谢!”洛敛舟又惊又喜,连忙收好道谢。
不过,等他抬起头时,李墨已经走很远了,也不知到底听没听到。
好奇怪,魔尊看起来人还不错,为什么那位白衣仙君如此不喜?洛敛舟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到,心中升起些好奇。
焰还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他将主城的传送阵打开,将叶翎他们送了回去,然后又继续跟下属一起检查起各处的损毁情况,讨论后续的工作该如何展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焰意识到路边的彼岸花开了第三簇的时候,他终于忙完了,于是决定去看看忱笙他们怎么样后,再详细梳理曦方才到底干了什么。想到这里,焰从储物袋里拿了一根簪子出来,脑海中回忆起忱笙上次求他做一根时的情形,不禁轻声笑了笑。
他一定会很开心吧?焰想着,步子迈得更大了些。但是让焰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当他走进墨缘客栈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见忱笙咋咋呼呼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焰看着已经处理好伤口,在楼下坐着的大孟小孟两人。
“焰大人……”大孟看见了他手中的那只簪子,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死了。”小孟倒是更直接些,叹了口气道。
“不可能,他是——”焰立马否认道,但是心中隐隐升起一个猜测,说道,“曦竟然敢去吞噬生灵一脉?他疯了吗?”
自己当初之所以给忱笙打造这样一具身体,就是因为忱笙说自己很怕疼,也很怕死,希望能一直活着,做糖葫芦给大家吃……生灵一脉与冥界存在同息,最是符合忱笙的条件。那段时间,焰找了好多地方才收集齐材料,但是看到忱笙开心的脸,他便觉得不累了。
“难怪……难怪曦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焰想起来方才在各地探查时的情形,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你知道他心悦于你吗?这是他的遗言,让我们转告你。”小孟问道。
“……我知道。”焰沉默了片刻,说道。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那人总在他面前笑着,隔三岔五便要跑来和他说话,可自己却一心想着让主上复活,让魔族冲出深渊,而怠慢了那人。再放放吧,他总是这样对自己说,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与忱笙已没有以后了。
“出于作为朋友的私心,我自然不希望你忘记他。”小孟将一碗汤放到焰面前,缓声道,“但你若实在难受,不妨喝下。我想,忱笙也一定不希望如此消沉下去。”
“不用了。”焰起身,将手中的簪子放回储物袋,然后朝外走去。
一行人回到剑宗的时候,沈云清还没有醒,被叶翎稳稳地抱在怀中。
“人我先带回雾灵峰?”叶翎看着身旁沉默了一路的凌世霜,询问道。
“嗯,好好照顾他。”凌世霜回神,看了眼沈云清,然后御剑朝无忧岛飞去,看起来心情十分烦躁。
欧阳子溪看着凌世霜的模样,下意识地叹了口气,觉得他和李墨着实让人惋惜。不过……李墨变回魔尊,那他们俩的年龄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还是说魔尊睡着的那段时间不能算进去?他们俩要真在一起了是年上还是年下?欧阳子溪越想越杂,一时没注意面前的路,撞到了前面那人背上才反应过来。
“嗯?子溪,我们也回去吧。”逍遥挑了下眉,对欧阳子溪说道。
“啊,好的。”欧阳子溪连忙应道,对叶翎告辞道,“琼华仙君,等云清醒了我再来看他。”
“好好休息。”叶翎看了眼两人,应声道。
叶翎说罢,用轻功朝自己的居所飞去,只留下那两人还在剑宗门口站着。
欧阳子溪这时才意识到些不对劲,早知要和逍遥单独相处,他就该先一步告退的。他这般想着,又和A5700嚎了起来。
“离歌用着还顺手吗?”逍遥偏过头来,温声问道。
“仙君割爱之物自然是极好的。”欧阳子溪恭敬地回话道,“在冥界,离歌帮了我很多。”
“这样啊。”逍遥这般说着,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欧阳子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跟着笑了笑。虽说自己上次因为逍遥赠离歌的事情对他有些改观,但自己到底还是有些犹豫的。
坦白来说,他对逍遥的恐惧,绝大部分都来自于那本小说,那里面的逍遥是个喜怒无常、纵情享乐之徒,许多人就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他所杀,另外书中暗示说,逍遥好像有点特殊癖好……他不太喜欢这种。
“仙君,马上就要到宵禁了。”欧阳子溪提醒道,“若是仙君无事,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真的不想来悠隐峰吗?”逍遥没有回话,自顾自地问道。
“多谢仙君抬爱,但我修行尚浅,怕是不能如仙君所愿了。”
“嗯,好好休息,这几天累着你了。”
逍遥背对着圆月,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但是他到底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这般对欧阳子溪嘱咐道。
欧阳子溪一一应下了,然后,眼看着那人一袭红衣融入夜色中,莫名觉得有些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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