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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6章

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了,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天公既不作美,但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周樱收拾好行装,她打算和周檀渊说个清楚,不管他再怎么借口说自己伤口未愈,也不能再拖延。

周樱刚推开房门往西院走,门口扫雪的小厮斜觑着,扫雪的路径跟着周樱的去向而变。

周樱停下脚步,冷冷说道:“我去书房找你家少爷,这还要跟吗?”

那小厮听完话讪讪笑了笑,说道:“奴才不过是看这雪积得厚,怕滑倒了姑娘,姑娘好不容易养好的脚伤,要是又摔了,少爷可是要治我们的罪的。”

周樱知道这小厮耍贫嘴,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注意到她的行踪都被监视着,但凡她出了房门一步,便有小厮丫鬟们偷偷跟着,周樱不想再与他辩驳,继续往前走。

到了书房,周樱在门外踌躇了一阵儿,她拿捏不定周檀渊到底为何不放她走,却不知道她的身影已经投在门扇之上,门后的人早已经注视良久。

“进来。”

周檀渊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周樱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书房内暖意融融,炭盆烧得正旺,周檀渊并未坐在书案后,而是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随意搭着件靛蓝色外袍,膝上摊着一卷书。窗外是纷纷扬扬、似乎永无止境的大雪,将他苍白的面容映衬得近乎透明。他看上去瘦削了不少,唇色很淡。

窗外大雪纷飞,此时的场景将她拉回那时候周檀渊教她功课的时候,也是这样百无聊赖得躺在小榻上,二人各做各的,却依然知晓对方的存在。往事流转,不知觉那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像沉在壶底的水垢,幽长又略带苦涩之味。

他并未放下书卷,只微微抬了抬下颌,声音听不出情绪:“有事?”

周樱被他看得心头一紧,准备好的质问在舌尖转了几转,最终还是化为开门见山的直接:“周檀渊,我的脚伤早就好了,这雪,也不能下到天荒地老。我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周檀渊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眼神沉了沉。他合上膝上的书卷,随手搁在一旁。

“你去要哪?”

“天下之大,哪有容不下我的地方?”

“咳咳咳——”周檀渊忽而剧烈得咳嗽起来,他的嗓音像是崩断的琴弦,听得人心头发紧。

他起身喝了一杯清茶,才勉强抑制住急促的咳声。

“这段时日我已经派人从清水巷查起,你们之前住的小院的地契上写的是一个叫柳寻的人。”周檀渊说得漫不经心,他往炭炉里又添了几块焦炭,他的声音像是加热过的暖流在周樱心中滑过。

“总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再走吧。”

火盆里的煤炭毕毕剥剥,每一个都炸裂在周樱的心头燃起火花,灼烫炙热。她从小以为她跟随母姓,可是她现在才幡然醒悟,其实自始自终她都不知道秀娘的真实姓名,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只知道周坤,却不知这柳寻——

“柳——寻?”

周樱茫然得看着周檀渊,她此时不知是喜是悲,一团复杂的情绪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

“他是谁?”

周檀渊微微垂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翳,声音却比之前更沉了几分,

“这名字,便是地契上唯一留下的线索。”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我查了清水巷的旧档,也只追溯到这个名字。他应是二十年前买下那小院的人,与你母亲……关系匪浅。”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攫住了她。在她准备浪迹天涯之时,上天还是善意给她一丝希望。她急切地看着周檀渊:“就……只有这些?没有别的?他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后来去了哪里?”

“咳咳……咳……”周檀渊的咳嗽声再次响起,打断了她连珠炮似的追问。他咳得比先前更甚,肩背剧烈地颤抖着。

周樱伸手轻拍他的肩背,却不料周檀渊将她的手放在掌心。

“等我好些,会尽力去找查明的……”

屋内暖香袭人,周樱却打了个激灵,她看着周檀渊的眼睛,眼眸中那被多年亲缘负累的寒冰化解,眼波汹涌,翻出喜悦期待的底色。

周樱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

“好,我等你。”

**

爆竹声响,又一年寒冬中的新春。只是今年的周府没了往日的奢靡与热闹,万家挂红的时候周府却还是白幡招摇,素缟遍布。

丧葬之期,禁忌管弦。周府儿女围坐桌前,偌大的八仙桌上,铺着素白的桌布,不见半点红色。碗碟皆是素净的青瓷或白瓷,里面盛着的,也全是清汤寡水的素斋——几碟腌渍的酱菜、一碗炖得软烂的萝卜、一盘清炒豆芽、一盆不见油花的豆腐汤。

文雁娆位于首座,席间无人说话,连筷箸觥筹的叮咚碰响也都那样谨小慎微得发出。

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周瑾对这桌菜毫无胃口,她只是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周檀渊,周檀渊伤寒未愈,间歇在席间轻咳几声。饭桌上的沉闷让她无所适从,她轻掷竹筷,仿佛蜻蜓点水,

“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她的声音不高,语调甚至算得上平和,话音甫落,甚至不给席间众人——尤其是主座上的文雁娆——任何反应的时间,周瑾已迅速起身,动作利落得近乎突兀,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文雁娆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还是将话饮下,任由她的去留

外面廊下带着早春湿寒气息的风迎面而来,吹散了厅内凝滞的暖意和压抑的熏香。周瑾隐在角落深处大口呼吸着冷意的寒气。

却见廊下的周樱提着食篮递给门外的丫鬟。

“三公子到该喝药的时间了,烦请姑娘趁热端去吧。”

只见那丫鬟接过药碗推门而入。周樱也收拾好食篮准备往回走,周瑾却急上前将她拉住,还未等周樱反应过来,已经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拽着踉跄着进了屋。

周樱的到来让屋内的人都呆住了。周樱第一眼本能地看向席间的周檀渊,他苍白的面容上戴着明显的错愕,正欲开口,却被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周樱心猛得揪紧,而后迅速将目光转向了首座的文雁娆,她们的距离似乎近在咫尺。

文雁娆脸上似乌云骤集,却强忍不发,她狠戾的目光扫过屋内的下人,无声的斥责让下人都低下了头。

“瑾儿,你这是做什么?”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声音不高。

周瑾将周樱推在周檀渊的身旁,将一旁的圆凳拉过来,双手按在周樱单薄的肩膀让她坐下。

“听说这位妹妹是母亲给三弟选的屋里的人,方才碰见她大冷天的,一个人在外头给三弟送药,”周瑾的语调微微扬起,带着一种天真的疑惑,“药都快冻透了。我想着,既是三弟身边伺候的,这送药也是分内事,何苦让她在外头挨冻?不如进来暖和暖和,顺便……也认认人。三弟病着,身边总得有知冷知热的人不是?”

她话音落下,厅堂内噤若寒潭。周樱坐直了身体,她已经无所畏惧,她低头看看周檀渊面前那碗底残留药渣的药碗。

周檀渊的咳嗽声彻底停了,他抬起头,复杂地看了一眼周瑾,又看一眼身旁的周樱,他的目光似乎在说不要害怕。他将目光最后对向文雁娆,无畏得等待撒慌的判决。

文雁娆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她看着周瑾,那目光深不见底,仿佛在重新审视这个看似无知实则精准戳中她痛处的女儿。她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来人,添双碗筷。”

周瑾又坐回她自己的位置上,这回她意尽阑珊得看着对面的周檀渊与周樱二人,像是恶作剧得逞的玩味。

周樱被她瞧得不甚自在,只是她旁边的周楠渊一味得闷头喝酒,而后似乎不胜酒力,起身告罪离席。忽而他的袖口飘落下的手绢飘落在周樱的脚下,周樱本能地弯腰帮忙拾捡,并未多想,但是那手帕上的独特针脚却让她如遭雷击。

那夜秋海棠畔……原来是他和她……

周樱用尽全身力气压下脸上无法控制的惊骇。她猛地低下头,借着弯腰的动作掩饰自己瞬间惨白的脸色和剧烈收缩的瞳孔。再抬起头时,她的脸上已强行挤出了一丝僵硬却努力维持平静的表情。

她迅速将手帕攥在手心,说:“二少爷,您的手帕掉了。”

周楠渊的脚步顿住了。他似乎这才发现丢了东西,慢慢转过身。他的目光先是有些茫然地落在周樱递出的帕子上,他甚至没有再看周樱的眼睛,也没有道一声谢。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随意,一把从周樱手中抽走了那方丝帕。

直到周楠渊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阴影里,周樱才感到自己僵硬的身体稍稍松懈了一丝。她方才无意间窥见的,哪里仅仅是一方手帕?那是这深宅之下一个秘密深渊。

她垂着的眼抬起刚好撞上了周瑾的目光,周瑾似乎有洞穿她内心想法的魔力,将她的异常都看在眼里,向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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