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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您这里还缺才子吗

宋初旸深知,若想深入查探青楼内部,一直停留在外面绝无可能,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他快步走到老鸨身边,将她拉到一旁,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压低声音说道:“您这儿,还缺才子吗?”

老鸨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她伸手捏了捏宋初旸身上结实的肌肉,笑得合不拢嘴:“哟,原来是个才子啊,哈哈哈,缺,像你这样的才子,我们当然缺。瞧瞧这身板,瞧瞧这脸蛋,一看就是个能给我们望舒楼赚大钱的主儿,哈哈哈......” 说着,便热情地拉着宋初旸,带他去了一个宽敞的客房。

客房里立着一个巨大的屏风,屏风后时不时传来阵阵嬉笑声,听声音,应该是青楼里的姑娘们。宋初旸暗自猜测,那几个女人侍奉的想必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说不定,就是他们要找的许梦涛。

老鸨满脸堆笑,弓着身子,一副讨好的模样说道:“东家,这人......是来咱们这儿当才子的,我看他资质不错,您看......”

屏风后的人轻轻挥了挥手,那些嬉笑的女人便退了下去。接着,传来一声冷笑,那人问道:“为什么来?”

宋初旸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哭诉道:“家中有老母亲需要赡养,我又没别的本事,实在走投无路,想来这里碰碰运气......”

屏风后那人冷哼一声:“哼,有手有脚的,居然把自己卖了......叫什么名字?”

宋初旸心里一惊,自己的名字可不能说,他脑子飞速运转,随便想出一个名字:“叫......叫李石头。”

好在那人似乎信了他的话,说道:“带他去吧。”

老鸨连忙应道:“是是是,奴家一定好好调教他,让他为咱们望舒楼好好挣钱。” 说着,还敲了一下宋初旸的脑袋:“还不赶紧谢过东家。”

宋初旸忙不迭地说道:“谢......谢过东家。”

从刚刚简短的对话中,宋初旸已经断定,屏风后那人十有**就是许梦涛。

随后,他被老鸨带到后院,换了一身衣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宋初旸差点惊掉了下巴,那衣服简直薄得可怜,就是一层纱布料子,穿上后,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裸露在外面。虽说这衣服透着几分异域风情,可在这大冬天,穿成这样,简直要冻死人。

宋初旸忍不住朝门外喊道:“诶,这大冬天的,就给我穿这么少啊?”

老鸨没好气地回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你还是个新人,穿成这样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再往后,说不定连衣服都没得穿,干我们这行的,还顾什么脸面......” 这态度和刚开始迎接他时,简直判若两人。

宋初旸裹着那层薄纱,哆哆嗦嗦地走出门。

老鸨递给他一个锦囊,神色严肃地说:“往后要是有客人找你,你可机灵着点,想法子把这里面的药丸哄他吃下去,懂不懂?”

宋初旸心里虽疑惑,但还是应道:“嗯......” 接着,老鸨带着他上了望舒楼。

这楼高耸入云,楼层极高,他们只上到五楼,老鸨便将他送进一个房间,随后把门关上,还在门外挂上一枚令牌,上面写着“李石头”三个字。

宋初旸一进房间,就立刻将床上的被子扯过来,披在自己身上。他打量着这个房间,里面弥漫着各种混杂的香气,应该是为了留住客人特意弄的。

与此同时,许梦涛回到许家,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说道:“这几个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一个个主动送上门来,有意思......”

杜云帆在一旁问道:“我现在动手吗?”

许梦涛思索片刻,说:“先去把望舒楼里的那个解决掉。”

杜云帆领命:“是。”

另一边,祝斯年和孟景铄也已经出发。祝斯年说:“许梦涛还置办过一处书院,叫‘青云书院’,我去那儿探探情况。”

孟景铄有些不舍地问:“哥,那你不跟我一起去许府了吗?”

祝斯年笑着打趣道:“爬墙这种事,我觉得还是你更在行。”

孟景铄无奈地笑了笑:“......哥,你自己小心点。” 两人就此分别。

宋初旸在房间里四处查看,发现房间后面有个窗户,从那里应该可以出去。可当他探头一看,这可是五楼啊,摔下去非得粉身碎骨不可。他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老鸨那热情的声音传了进来:“客官,这边请,这里面可是我们刚收的新人,娇嫩得很,您就让他好好伺候您吧。”

那人没说话,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走进了宋初旸的房间。宋初旸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杜云帆。

宋初旸脑子飞速运转,他将枕头藏在被子下面,做出有人在睡觉的假象,引杜云帆过去。等杜云帆靠近床边,他猛地从背后出手,本想着一招就能将杜云帆敲晕,可没想到杜云帆身手不凡。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宋初旸赤手空拳,哪是杜云帆的对手。

打斗时,宋初旸瞅准机会,一把扯下杜云帆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拼尽全力向门外逃去。

杜云帆紧紧追在宋初旸身后,宋初旸感觉杜云帆似乎在有意将他往某个方向赶,但此刻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想着赶紧摆脱杜云帆。

杜云帆一直追到一条小巷,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跟丢了。宋初旸见后面没人追了,这才松了口气,心想终于甩掉他了。他在小巷里转来转去,发现这小巷十分古怪,一个人都没有。

他随便找了一户人家,上前敲门,里面无人应答。他轻轻一推,门竟然没锁。他跨过门槛,没想到里面竟是一条长街。这长街和外面的不一样,是把各户人家的院子打通后连成的。房屋里明明有人,可那些人都呆呆地坐着,神情恍惚。宋初旸试探着叫了声:“老翁?阿婆?” 但没有一个人回应他。

他小心翼翼地朝长街深处走去,发现几个笼子,里面关着几个昏睡的人。再往前走,后面还有很多这样的笼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正沉思着,突然,一把折扇如闪电般飞来。

他定睛一看,是蕙芷扇,是叶清涵!

宋初旸反应极快,后仰如弓,以为躲过了这一击。可他刚站稳脚跟,那扇子就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叶清涵?”

“你?”

两人对视,眼中满是震惊。叶清涵缓缓放下扇子,她的脸上有些灰尘,衣服也脏兮兮的。宋初旸连忙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叶清涵将眼睛移向别处,像是受了委屈,眼眶瞬间红润。

宋初旸环顾四周,感觉这里十分危险,说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出去。” 说着,他拉起叶清涵的手腕,匆匆离开了这里。

两人跑到外面的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宋初旸走着走着,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还穿着那身奇怪的衣服。叶清涵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宋初旸打断:“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转身跑向一家服装店,不一会儿,换了一身嫩绿色的衣服出来。

叶清涵满脸疑惑:“?”

宋初旸有些尴尬地说:“我这......说来话长,你为什么在这里?”

叶清涵回答:“奉家母之命,来给许梦涛送件东西。”

宋初旸又问:“什么东西?”

叶清涵摇了摇头:“不知道。”

说着,她的目光被一处小摊吸引,小摊上卖的是普通的绿豆糕。

叶清涵跑过去,笑着说:“给我来两份这个。” 摊主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绿豆糕装好了。叶清涵拿起一块尝了尝,嘴角扬起满意的笑容,回头正好撞上宋初旸的视线。

宋初旸看着眼前的少女,只觉得春光明媚,她可爱动人的模样让他一时看呆了。他瞧见叶清涵脸上有些灰尘,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擦。叶清涵却没注意到少年的心思,转身向前走去。

宋初旸连忙跟上,结结巴巴地说:“你......脸上有些脏。” 叶清涵拿起衣袖小猫般在脸上擦了一圈,然后看向宋初旸微红的脸颊,问道:“还有吗?” 宋初旸笑了笑,说:“没......没有了。”

杜云帆回到许府,一脸愧疚地向许梦涛请罪:“老爷,我跟丢了。”

许梦涛倒也没表现出太多意外,只是淡淡地问:“你放走的?”

杜云帆连忙低下头:“是属下办事不力。”

许梦涛又问:“办事不力?”

杜云帆回答:“叶清涵逃了。”

许梦涛冷笑一声:“哦?我倒是小瞧了叶家人的本事。不过她知道叶铭风在我这儿,迟早会自己找上门来。那个李石头......哼,一个不务正业的小子,还有一个刚满十八的小姑娘,居然能从你手里逃脱?”

许梦涛走近杜云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杜云帆立刻跪在地上:“属下有罪,甘愿领罚。”

许梦涛:“二十板。”

杜云帆退下:“是。”

杜云帆刚走,下人匆匆来报:“老爷,鹤汀堂少主孟景铄求见。”

许梦涛:“让他进来。”

孟景铄身着一袭蓝色广袖服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前厅。他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却透着几分疏离感:“许老爷,好久不见,您看上去瘦了。”

许梦涛上下打量着他:“你也是,你父亲可还好?”

孟景铄回答:“一切都好。”

许梦涛不紧不慢地拿起茶水,细细品味着,丝毫没有招呼孟景铄坐下的意思。

孟景铄可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他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问道:“许老爷不问问我为什么来吗?”

许梦涛微微一笑:“自然是你父亲担心我的身体,派你前来查看。不过你没带补品,看来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孟景铄笑着说:“姜还是老的辣,许老爷这自圆其说的本事,晚辈佩服。”

回想起当年,孟景铄刚过十岁,许梦涛为了寻找修行的捷径,不惜苦练邪术,妄图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抵过别人一生的苦修。但邪术终究是邪术,对身体的伤害常人难以承受。

孟景铄记得,许梦涛曾三次来找孟钧泽。

那时,两人都还年轻。第一次来的时候,许梦涛已经被邪术反噬,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头,提着一柄剑闯入鹤汀堂。孟钧泽念在旧情,没有与他计较,出手救了他。

第二次来的时候,孟钧泽无奈地说:“病可治,心难医。” 可许梦涛已经铁了心要在这条邪路上走下去,谁也劝不回。本不想再救他,可那天下着大雨,鹤汀堂的大门紧闭,许梦涛就跪在门外,不停地咳出血来。孟钧泽心软,叫门童把他带了进去,再次妙手回春,救了他一命。

第三次,是孟钧泽亲自把他带回来的。孟景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那天孟钧泽把许梦涛带回来,安置在自己房间,鹤汀堂上下忙碌了一整天,才把许梦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从那之后,许梦涛就再也没来过。

孟景铄收回思绪,说道:“听闻许家少爷得了怪病,不知道治好了没有?”

许梦涛:“没,少主想试试吗?”

孟景铄笑着说:“还请长辈带路。”

许梦涛带着孟景铄来到许山泉的院子。这院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遍地都是杂草,路上散落着飘落的树叶。

许梦涛指着紧闭的房门,说:“犬子现在已经失了心智,不认人,要是伤了少主,还望海涵。”

孟景铄笑了笑,没有回答,径直走进房门。

许山泉躺在地板上,面容怪异,一动不动。孟景铄蹲下身子,查探他的气息,竟感受不到一丝活气。他又为许山泉把了脉,心中立刻有了答案:“碎魂烟。”

就在这时,许山泉突然有了反应,收起怪异的面容,站起来大笑着说:“被我骗到了吧......哈哈哈......”

孟景铄也笑了笑,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疯癫的少爷,问道:“您希望他好吗?”

许梦涛脸上的笑容像是僵住了一样,始终挂在那里:“自然是希望的。”

孟景铄又问:“怎么没见沈夫人?”

许梦涛:“夫人......夫人受不了山泉现在的样子,自请禁足,现在在自己房里抄经念佛。”

孟景铄冷笑一声:“哼......儿子重病,夫人禁足,老爷却喜笑颜开......真是有趣......” 他打量了一番许梦涛后,说:“治不了,我无能为力。”

许梦涛说:“没事,我请了城里那么多名医,也都束手无策,少主肯为这事费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孟景铄:“告辞。”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祝斯年来到青云书院,乍一看,这里并无异常。可走着走着,他在路上遇到一个学生,那学生手里拿着书,口中吟诵着:“能拙定生死,乾坤满朝气。无为早逝,天地真理......”

祝斯年听着这些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走上前去,一把将书从学生手里抢了过来。那学生抬起头,神情痛苦,眼中满是绝望,嘴里还念着:“我不对,我的错,我不聪明,我没价值,没有我,父母会过得更好......我该死......”

祝斯年看着那学生朝门外走去,连忙追上去拦住他。他回头看向门内的学生,只见一个个都满脸悲伤。祝斯年对那学生说:“你父母很在意你,你若死了,他们也会伤心欲绝,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可那学生根本不听他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祝斯年无奈,退至门口,两指划向地面,迅速设下一个结界,那些学生这才不再乱动。

祝斯年皱着眉,继续往书院深处走去,奇怪的是,他竟然一个教书先生都没找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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