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斯年悄无声息地踱步到后院,发现门已上了锁,心中暗自警惕。恰在此时,身后传来细微动静。他瞬间压低脚步声,动作轻缓地伸出手指,轻轻抵住门扉,周身泛起一层若有若无的微光,眨眼间竟穿门而过。他稳稳靠在门后,敛息屏气,全神贯注地倾听院外的动静。
书澜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传入祝斯年耳中:“疼死我了,少爷,你下次扔我们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岁澜也跟着附和,语气里满是担忧:“孟夫人要是知道少爷整天在外面干这些偷鸡摸狗、私闯民宅的事,肯定会让少爷下不了床的......”
紧接着,传来孟景铄冷冽的一声:“闭嘴。”
三人脚步声渐近,很快走到后院门外。孟景铄伸手推了推门,眉头微蹙:“锁住了。”书澜哀叹一声:“啊......又要摔一次了啊......”孟景铄绕过门,径直走到墙边,回头瞥了一眼两个随从,神色冷淡:“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了,在这儿等我回来。”
岁澜一听,顿时慌了神,急忙解释:“少爷,我们可以再摔一次的,你别一个人......”话还没说完,孟景铄已纵身一跃,翻墙而过。祝斯年不知何时已绕到墙边,孟景铄刚落地,抬头便看到祝斯年就站在眼前,不由得大惊失色,下意识后退几步,磕磕巴巴地说:“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书澜和岁澜在墙外焦急大喊:“少爷,你小心啊!”祝斯年仿若未闻,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等你。”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向院中走去。孟景铄急忙跟上,心中满是疑惑:“哥,你也翻墙进来的吗?”
祝斯年抬起两指,指尖闪烁着神秘的微光,轻轻抵在孟景铄的嘴唇上,笑意更深:“话多了。”
两人穿过叶清涵的小院,来到府尹的小院前。祝斯年敏锐地察觉到,府尹竟在月洞门前设下了法阵。孟景铄一时没注意,脑门直直地撞上法阵,“哎呦”一声痛呼,他揉着脑袋,有些尴尬地瞧了瞧身边的祝斯年。正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越过法阵时,祝斯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的手指抵住法阵,拉着他穿了过去。
孟景铄盯着那只搭在自己手腕上白皙如玉的手,一时间竟有些恍惚。祝斯年看着发呆的他,不禁笑出声:“哥不是翻墙进来的,哥穿墙。”孟景铄这才回过神来。
祝斯年抬眸向前望去,不禁感叹:“这小院,竟如此气派。”只见院子装饰极尽奢华,繁花似锦,流水潺潺,湖水中用法阵布下的荷花肆意绽放,美不胜收。墙面上朱红色的漆光亮如新,不见丝毫岁月的痕迹。祝斯年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浮现出梦中的谢府,想来,应也是这般模样。
两人仔细打量着院子,发现它似乎被分成了两部分。孟景铄若有所思:“府尹夫人和府尹......似乎关系不佳啊。”祝斯年微微颔首:“听说云岫镇的府尹一家享天伦之乐,人人称羡,如今看来,竟是这般貌合神离......”
两人一同走进府尹叶铭风的房间,屋内陈设华贵,乍看之下并无异样。但祝斯年却注意到,角落处放着一面铜镜,他缓缓走向铜镜,陷入沉思。孟景铄凑近瞧了瞧,神色一凛:“有法阵。”说着,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腕。祝斯年搭上手,手指轻轻一抵镜子,刹那间,两人只觉眼前光芒一闪,竟穿入一座矿洞。
孟景铄见矿洞里人来人往,急忙拉着祝斯年躲到一个角落里,压低声音说:“这里的人......有些不对劲。”祝斯年目光如炬,看向一个工人,沉声道:“好像被什么操纵了,你看那个推车的人,来来往往的路线一成不变,只重复那一个动作。”孟景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惊道:“还有那个正在打铁的妇女......不对,所有人都在重复。”
两人瞬间恍然大悟,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不是工人,是村民!”孟景铄满脸震惊:“整个镇子的人都在这里了吗?府尹怎么做到让整个镇子听他指挥的!”祝斯年面色凝重:“不对,他们像是......没有意识。”
二人正疑惑间,看到一个村民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孟景铄与祝斯年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立刻有了计划。那村民试图离开时,祝斯年隔空将他拦下,孟景铄趁机将他拉回角落,迅速捂住他的嘴。
祝斯年看了眼孟景铄,转而盯着那人,和声询问:“我们不是叶铭风的人,你先别怕,先告诉我们你是谁,再说清楚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像失去神志一样,我们才好帮你逃出去。”孟景铄松开手,只见那人是个年轻小伙子,衣衫褴褛,却没有乱叫。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叫赵羽,我......我.......”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孟景铄掐住赵羽的脖子,探了他的脉,满脸惊讶:“被封喉了?”说着,急忙取出一颗药丸让赵羽吞下。片刻后,赵羽缓过神来:“我叫赵羽,我不是要逃。”祝斯年追问道:“关于云岫镇的大火你知道多少,为什么这个镇子的人都在这里,你又为什么不想逃?”
赵羽看起来憨厚老实,犹豫片刻后说:“这里不安全,府尹回来会发现我们的。”孟景铄满脸疑惑:“叶铭风?我明明听说他是个好官......”祝斯年环顾四周,沉声道:“这矿洞之上便是叶铭风的院子,那这矿洞到底有多大,竟能装下一个镇子的人?”
赵羽解释道:“这里连着一座山,我查探过这里的地形,这一处洞穴只是个入口,越往深处走金矿越多。”祝斯年目光坚定:“带我们去看看。”
三人小心翼翼地向洞穴深处走去,一路上全是行为麻木的村民。赵羽边说边比划:“着火时,我在我家地窖喝酒,有些醉意,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便出去查看,看到外面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我急忙去找我的家人。在院子里看到我弟弟赵望晕倒在地上,我过去叫醒他,他倒是醒了,可不听我说话,像接受到什么指令一样,向府尹家走去。我推开门,看到几乎整个镇子的人都在往府尹家走,都像我弟弟那样。我跟着他们走到府尹家的后院,便到了这里。”
祝斯年喃喃自语:“那院子竟也是障眼法。”不多时,他们走到另一处洞穴,这里空旷开阔,明晃晃的,堆满了金矿。他们浑然不知,暗处有个人正紧紧注视着他们。
突然,赵羽猛地掏出一把匕首,向祝斯年刺去。孟景铄眼疾手快,瞬间拔出剑为他挡下。暗处的人也现身了,正是叶铭风,他二话不说,挥剑向孟景铄刺去。孟景铄连忙招架,祝斯年伸出手指试图操控赵羽手里的匕首,却发现毫无作用。他只好左躲右闪,可还是被划了一刀。赵羽的双瞳瞬间变得通红,祝斯年看着他,脑海中浮现出梦中谢渊的模样,心中一惊,连连后退。孟景铄与叶铭风对掌,发现敌不过,急忙撒出一把迷药,拉着祝斯年转身就逃。
可这洞穴错综复杂,实在太大,两人又不认得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无奈之下,只好先找个角落躲起来。孟景铄看着祝斯年被划伤的胳膊,满脸担忧:“感觉怎么样?”祝斯年强忍着疼痛,故作轻松:“无碍,不疼。”孟景铄拿出随身带的药瓶,一把抓住那条受伤的胳膊,语气坚定:“别装。”他将药洒在伤口上,顿了顿,问道:“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二人四目相对,彼此的气息都有些不稳。祝斯年刚想开口,胸口却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忍不住“嘶”了一声,捂住胸口,紧接着便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刚才被迷晕的叶铭风没过多久便醒了过来。他看着地上昏迷的赵羽,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子,掐住赵羽的脖子。赵羽吃痛,缓缓睁眼。叶铭风恶狠狠地问:“你逃出去干什么?”赵羽毫无反抗之力,虚弱地说:“我出去,给弟弟,找吃的......”叶铭风松开手,冷笑一声:“你弟弟,被刚刚那两个人杀死了,你要怎么做?”说着,将赵望的尸体扔在他面前。
赵羽扑在尸体上,悲痛欲绝:“小望......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叶铭风见目的达到,满意地拍了拍衣袖,扬长而去,接着在矿洞四处搜寻那两位不速之客。
孟景铄已经给祝斯年喂了药,祝斯年靠在墙壁上,脸色苍白,清瘦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憔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美得让人心疼。赵羽的匕首上淬了毒,祝斯年被毒晕,孟景铄带着一个昏迷的人,自然走不远。很快,他们的行踪就被叶铭风察觉。
孟景铄急忙扶起祝斯年,躲进角落深处。两人站着,距离极近,孟景铄用胳膊抵住祝斯年的肩膀,一只手扶在他的后脖颈上,生怕他倒下。叶铭风老奸巨猾,很快便察觉到角落里的气息,一步步向他们逼近。孟景铄紧紧盯着角落外,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祝斯年缓缓睁开眼。孟景铄怕他出声,急忙抽出扶在他后脖颈处的手,捂住祝斯年的嘴。祝斯年先是一愣,随即伸出手指,隔空打倒了靠在另一处角落的铁铲。叶铭风被这声异响吸引,立刻转身朝那边走去。
祝斯年被孟景铄用胳膊抵着,心中疑惑,微微抬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孟景铄的眼睛。孟景铄也看着他,一时间竟失了神,那双桃花眼仿若藏着万千星辰,美得让人忘却一切。孟景铄这才发现,祝斯年身形比他小巧,个头也比他矮一些,两人对视时,祝斯年需微微仰头。
祝斯年见他发呆,用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孟景铄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放下胳膊,向外走去。
两人从院门穿出去时,书澜和岁澜还在墙边焦急地等着。书澜看到孟景铄,急忙迎上去:“少爷,你没事吧少爷?”说着,目光移向祝斯年,一脸嫌弃:“怎么又是你。”祝斯年似笑非笑:“你们少爷能在外面干偷鸡摸狗、私闯民宅的事,我就不能吗?”书澜顿时闭上了嘴。孟景铄察觉到岁澜眼里闪过一丝警觉,却装作若无其事,盯着祝斯年,咧嘴笑道:“你少爷我,风流倜傥,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出类拔萃,区区障眼法怎么可能困得住你少爷我。”祝斯年看着他,轻笑一声:“别装。”
走到前厅时,宋初旸正和叶清涵下棋,两人沉浸其中,旁若无人。叶清涵落下一子,嘴角含笑:“你这也不行......”宋初旸无奈摇头:“你这......跟谁学的下棋......”叶清涵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我爹以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祝斯年走上前去,神色诚恳:“叶姑娘,今日是我们冒昧了,给你赔个不是。”宋初旸这才注意到祝斯年胳膊上的伤,大惊失色:“你这......怎么回事?”祝斯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小伤,不疼。”他看向叶清涵,认真地说:“叶姑娘,若是日后想到了什么,记得告诉我们。”叶清涵有些心虚,目光闪躲:“嗯......知道了......”
众人告别后,离开叶府。回到客栈,孟景铄没回自己房间,吩咐书澜和岁澜去准备些吃的,自己则跟着祝斯年进了他的房间。祝斯年坐下,倒了一杯茶,挑眉问道:“你跟来做什么?”孟景铄在他对面坐下,伸手拿走那杯刚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凉了,哥。”说完,放下茶杯,紧紧盯着祝斯年,话锋一转:“哥,你有没有忘记过一些事情?”
祝斯年心中一震,自己丢失八岁前记忆的事,只有他和唐芜知晓,孟景铄是如何得知的?孟景铄得意地笑了笑:“洞穴中,我为你把了脉,我可是天才医师,一探便知。”接着,追问道:“哥,你有没有想过记起那些事情?”祝斯年因自己的秘密被孟景铄知晓,心里有些不爽,冷声道:“少管。”
孟景铄露出一抹邪笑,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洒向空中:“可我想让你想起来......哥。”祝斯年被药粉呛到,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他凌厉地看向孟景铄,刚说出一个“你”字,便眼前一黑,倒在桌面上。
孟景铄起身,屈膝,长臂一伸,环住祝斯年的腰肢与膝弯,接着轻轻一抬,将祝斯年稳稳抱在怀里。他看着怀里的人,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放下。良久,才将祝斯年放在床上。
祝斯年昏过去后,梦中浮现出许多记忆碎片。小时候,他独自一人躺在谢府的树下草坪中,望着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放空思绪。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声打破了宁静。谢渊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满脸笑意:“澄儿,快来看看。”谢澄跑过去,好奇地看着婴儿,轻轻摸了摸他的小手,婴儿竟立刻停止了哭泣。谢澄歪着头问:“他是谁?”谢渊笑着说:“他叫谢都,以后就是你的弟弟了,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家人了。”谢澄看着婴儿,奶声奶气地说:“谢都?”
记忆碎片不断拼凑,谢澄和谢都躺在同一张床上。谢都眨着大眼睛:“哥哥,我睡不着。”谢澄将小手放在谢都的脸上,温柔地说:“那我给你哼首小曲儿吧,娘亲经常给我哼的,听着就能睡着了。”月光如水,洒在两个孩童的脸上,映照出他们的纯真与美好。
然而,美梦并未持续。祝斯年又看到了那场可怕的大火。谢都被一掌击飞,倒在谢澄的怀里,已然没了气息。谢渊绝望地自刎,鲜血溅在谢澄的脸上。祝斯年在梦中痛苦挣扎,嘴里不停念叨:“谢都,父亲,我要带上你们......”
孟景铄见他即将醒来,悄然离开房间。祝斯年猛地惊醒,大汗淋漓,眼中满是痛苦与悲伤。这一刻,他终于记起了一切。
前面内容有点拖沓,大家凑合看看[合十][比心][抱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等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