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鹤庭揣着个布包去找阿坤。阿坤正擦着辆军绿色的越野,见他来,手里的抹布顿了顿:“将军。”
“这车,你要吗?”沈鹤庭把布包打开,里面是车钥匙,“十万,你知道它值多少的。”
阿坤脸都白了:“将军,您疯了?这是您当年从敌军手里缴获的,您说过……”
“我说过的话多了去了。”沈鹤庭打断话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不是一直想要吗?给你。”
阿坤咬着牙,从保险柜里拿出六万现金:“我只有这些了,剩下的……”
“不用了。”沈鹤庭抓过现金就走,没回头。阿坤看着他的背影,大喊:“将军!别再赌了!您连手表、勋章、车子……什么都卖了,再赌就真什么都没了!”
他没应。六万块撑不到两个小时,就输光了。
沈鹤庭把老宅挂牌那天,天阴得像要下雨。中介带买家来看房时,他坐在门槛上抽烟——价值八十万的房子,被压价到六十万,他想都没想就签了字。
拿到钱的当天,他立马去了掸邦最大的赌场。六十万全被换了筹码。他坐在VIP赌桌前,从天亮赌到天黑,又从天黑赌到天亮,手指在桌面上敲得飞快,嘴里念念有词。面前的筹码从高耸到低矮。
秦茵找到他时,他面前的筹码只剩小半堆。她走过去,拉他的胳膊:“鹤庭,别赌了,我们回家吧,再赌就什么都没有了。”
“回家?”他头也没抬,眼睛死死盯着手里的扑克牌,“家早没了。”
“那我们去租个小房子,我找份活,我们重新过。”她的声音发颤,眼泪掉在他手背上。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筹码撒了一地:“滚开!别挡着我赢钱!”
最后一个筹码被收走时,沈鹤庭的脸白得像纸。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周围的喧闹声好像都离他远去了,耳朵里只有嗡嗡的响。他由着她拖拽自己起身,眼神空洞,像离魂一样。
就在走出大厅时,他脚步顿住在一张轮盘赌桌旁注视了一会。突然摘下手中的婚戒,拍了上去:“押这个。”
荷官皱了皱眉,用杆子把戒指挑到一边:“先生,需要兑换筹码才能下注。”
就在这时,转盘启动了。他死死盯着那钢珠在红黑数字间跳跃,最终稳稳停在了“0”上——最大的赔率,36倍!
他看着那个数字,又看看被挑到一边的戒指,突然笑起来,笑得浑身发抖,眼泪都笑出来了。“呵……呵呵……”他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笑得喘不过气。
一个穿着西装、油头粉面的经理踱步过来,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哟,沈将军这是咋啦?”
沈鹤庭满眼通红,歇斯底里地指着轮盘,又指着荷官咆哮。“我的!那本该是我的!!”
经理刚在一旁看得清楚,假意呵斥荷官:“说说怎么回事?”
“他没放筹码,只放了个戒指。”
他转向沈鹤庭,露出个职业笑容,“沈将军,这事也不能全怪小姑娘,赌场规矩确实不能坏。这样,你那戒指我收了,给您兑五千筹码,试试手气翻本,如何?”
沈鹤庭盯着隔壁龙虎桌上的长龙庄,抓过经理手里的五千筹码,扭头就坐了过去。第一把押庄,输了一千。第二把他想追押,手指刚要落下,就被秦茵捉住手腕:“鹤庭!够了!别赌了!”
就这一秒的耽搁,开了庄。他一脸想杀人的模样,猛地甩开她:“你干什么!”
秦茵被他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他。他极度厌恶的啧了一声,又转头盯着牌面,三盘没押,继续长龙庄。他一咬牙,把剩下的四千全押了庄。
荷官开牌:“庄6点,闲8点,闲赢。”
沈鹤庭怔了怔,冷笑。看了几局后,他突然像疯了似的抓住秦茵的手:“你的!你的戒指呢!”
秦茵下意识地捂住手背:“不……”
“摘下来!”他低吼着去掰她的手指,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秦茵挣扎着,眼泪往下掉:“鹤庭!你疯了,这不可以的……”
“给我!!”沈鹤庭力气极大,不顾她的痛呼,硬生生将戒指撸了下来。像献宝一样捧到经理面前,语无伦次:“这个!有大钻石!当初花了二十万买的!快!给我换筹码!快!”眼睛死死盯着那又连开两盘庄的龙虎桌。
经理慢条斯理地拿起戒指对着灯光看了看,嘴角勾起一丝嘲弄:“二十万?沈将军说笑了…这玩意顶天三万。”
“三万就三万。”
经理像施舍乞丐一样,从口袋掏出六枚五千元的筹码给他。
沈鹤庭抓起筹码,再次扑向赌桌。不到十分钟,再次输光,他扯着头发,坐在赌桌看了半个小时,运气就是不眷顾他,他一没筹码就长龙庄。突然,他看到了几步远的VIP入口区,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慵懒地靠在门边,指间夹着烟,眼神淡漠地扫过这边——是伍凛。
沈鹤庭眼中露出一丝扭曲的光,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扑倒在伍凛脚边,“伍小姐!帮帮我!借我点筹码!现在牌路好,我有信心绝对能翻本!赢了连本带利还您!秦茵!秦茵她跟您熟!您看在她的份上!借我点本,求您了!”他指着身后不远处呆立着的秦茵。
伍凛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像在看垃圾:“筹码,不是不可以借。”
沈鹤庭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
“‘沈将军’,你拿什么做抵?”伍凛刻意加重这个讽刺的称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沈鹤庭一愣,浑浊的脑子飞速转动。值钱的东西都输光了。他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那个眼神死寂的女人——他法律上的妻子。
他几乎没有犹豫,猛地指向秦茵:“她!用我老婆作抵押!行不行?!伍小姐!她值钱!年轻漂亮!抵押她!借我一百万!”
伍凛的目光落在了秦茵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脚边像蛆一样的沈鹤庭,“一局定输赢如何?你赢了,给你一百万美金现钞。若输了…”她再次看向秦茵,“…她,归我。”
沈鹤庭立马点头,生怕对方反悔:“行!行!赌什么?骰子?牌九?二十一点?”
伍凛没回答,转身进入VIP室,他紧跟着进去。秦茵也被苏野押了过去。
落座时,沈鹤庭忽然又改口,“赌二十一点,三局两胜!”
“行呀,那就陪‘沈将军’玩两把。”
荷官每派发一张牌,沈鹤庭嘴里都神经质的念念有词:“有边!有边!吹吹!”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额头上青筋暴起。赌徒所有的丑态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伍凛靠在椅背上。她甚至没看自己的牌,等对方吼够了,她直接翻开底牌。
第一局:沈鹤庭18点,停牌后。伍凛亮牌,20点。
第二局:沈鹤庭拿到两张10,他激动得浑身发抖,沈鹤庭刚停牌,荷官就给伍凛补牌。
伍凛明牌是张10,补了一张9。沈鹤庭死死盯着对方盖着的牌,嘶吼:“来个大的!爆了她的!”
伍凛轻轻翻开暗牌:是一张红桃2——21点!
“你输了。”伍凛冷漠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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