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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荞大人…

“嘶……”

“我……没死啊……”

鸟鸣尖细,像针一样扎进意识里。

唐迟荞猛地抽气——浑身的伤像被人攥住,狠狠拧了一把,痛得他差点再晕过去。

他没死?

眼皮重得掀不开,只觉有柔软的翅尖扫过额头,带着微凉的气流。是灵雀,那些通人性的小家伙正用喙啄着他的伤口,一点奇异的暖意混着刺痛漫开来。

他动不了,只有一只手还能抬。

不是为了道谢,也不是为了撑起身躯,只是徒劳地举到眼前,遮住那透过眼缝渗进来的、刺目的光。

活着,原来是更痛的事。连这点鸟鸣和微光,都成了凌迟。

他忽然笑了。

但不是笑出声,只是嘴角扯了扯,牵扯得脸上的伤口一阵锐痛。那笑意比哭还难看,半勾着,像块被揉皱的破布。

灵雀的灵力还在缓缓淌,暖得虚假。他闭着眼,喉间滚出点气音,说不清是笑还是咳。

“老天爷倒是会整人。”

想死的时候偏不让死,留着他这身碎骨头,留着这口咽不下的气。是等着看他接下来怎么更难堪吗?

那点自嘲的笑意挂在脸上,不上不下,像个被人随手丢弃的、拙劣的面具。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沉稳的节奏,踏碎了林间的鸟鸣。

眼前忽然一暗,那道刺得他睁不开眼的阳光被彻底遮去,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唐迟荞的心猛地一沉——是枭知炻?那个总爱变着法折腾他的男人,竟找来了这种地方?他绷紧了残存力气的那只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等着新一轮的刁难。

然而,预想中的嘲弄并未落下。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低沉如古钟撞在石壁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一字一顿,清晰地唤出他的名字:

“唐、迟、荞。”

三个字,像三颗淬了冰的石子,砸在他混沌的意识里。既熟悉,仿佛在哪段被遗忘的记忆里听过千万遍;又陌生,那语气里的厚重与冷冽,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他僵住了,连伤口的疼痛都仿佛被这声音冻住,只剩下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的预感,顺着脊椎缓缓爬上来。

是谁?

眼皮重得像坠了铅,他使劲眨了眨,眼前仍是一片模糊的昏黑,连对方的轮廓都辨不清。

肩头忽然一轻,那些正啄食伤口的灵雀扑棱着翅膀飞起,绕着那道阴影盘旋两圈,竟纷纷落向那人肩头——金芒流转的翅尖蹭着对方的衣料,亲昵得像是早已相识。

唐迟荞喉间发紧,声音哑得像漏风的木窗:“你是谁?”

阴影里的人沉默片刻,声音依旧沉冷如冰,没有半分温度:“你不用知道。”

几个字砸下来,像块石头堵死了所有追问的路。他躺在地上,只能听见对方衣料摩擦的轻响,和灵雀偶尔泄出的低啾,那沉默的对峙里,藏着一种说不清的压迫感,让他浑身的伤口都跟着发紧。

唐迟荞喉间滚过一声低笑,带着血沫的腥气。

死在这人手里,总好过被枭知炻那群人拖回去,日日折磨着取乐。他甚至能想象出枭知炻那淬了毒般的笑,和他手里那些淬了蚀骨药的刑具。

至于报仇……

念头刚起,就被他自己按了下去。他现在这副样子,连抬手都费力,谈何报仇?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他闭着眼,任由那点微弱的念头像火星般熄灭,只余下一片麻木的平静。

荞洛云忽然俯身,一把攥住他伤痕累累的手。指腹碾过他掌心的血痂与磨破的皮肉,唐迟荞疼得瑟缩了一下,喉间溢出细弱的抽气声。

那人指尖微顿,嘴里忽然溢出细碎的念诵,像某种古老的咒文,音节轻得几乎要被风卷走。

唐迟荞懒得听。他偏过头,额角的血痂黏在粗糙的地面上,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神经。太累了,骨头缝里都透着乏,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管他要做什么呢。

死了最好……

手腕忽然被什么东西勒紧,是绳索吗?还是别的?他已经分不清了。意识像被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往下坠,眼皮一阖,便彻底坠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荞洛云松开手时动作放得极轻,仿佛怕碰碎了什么。他俯身,目光落在唐迟荞苍白的脸上,喉间溢出两个字,低得像叹息:“小狐狸……”

无人应答。

他眉峰微蹙,指尖悬在半空顿了顿,又嗤笑一声,语气里带了点说不清的复杂:“死了?”

话音落,才缓缓将手按在唐迟荞的人中。温热的呼吸拂过指腹,微弱,却真实。

荞洛云收回手,指尖在衣料上蹭了蹭,像是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他望着地上人事不知的人,眸色沉沉:“还有气。要真死了,倒还麻烦。”

他眼角余光扫过,落在那对微微抖着的狐狸耳上。绒毛被血痂黏成一绺绺,干硬得像枯掉的草。

手在身侧无意识地搓了搓,仿佛能摸到那扎手的触感。指尖虚虚悬了悬,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啧,脏死了。”

他眉梢挑了下,语气里的嫌弃几乎要漫出来,目光扫过那对沾着血痂的狐狸耳,像见了什么碍眼的东西。

肩上的灵雀却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翅膀扑棱得金芒乱飞,倒像是开起了小会,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地上这狼狈不堪的人,吵得人耳根发涨。

“再吵,把你们炖汤。”

他语气平平,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事,尾音却缠了点冷意。灵雀们瞬间噤声,扑棱的翅膀猛地顿住,几片带着金芒的羽毛簌簌落下,飘在唐迟荞染血的衣襟上。

静了良久。

荞洛云终于动了,转头瞥了眼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车帘在风里轻轻晃。

他啧了声,满脸不情不愿,嘴上嘟囔着“麻烦死了”,手却极其小心地探过去,揽住唐迟荞血污遍布的肩,缓缓将人抱起。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涌上来,混着灵雀留下的清浅灵气,在空气里拧成一股刺人的味道。他低头看了眼怀里人事不知的人,眉头皱得更紧,脚步却没停,径直朝马车走去。

唐迟荞的头歪向一侧,发丝黏在汗湿的颈间,呼吸轻得像缕烟,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安稳。

灵雀们不知何时又围拢过来,敛了翅尖的金芒,安安静静地停在他身侧,黑亮的眼珠一眨不眨地望着,像群守着秘密的小兽。

荞洛云在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他脸上片刻,眼底翻涌的情绪辨不清是怜悯还是别的,很快便沉了下去,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暗。他终是闭了眼,指尖在袖中无声蜷起,马车里只剩两人一雀的呼吸,伴着车轮碾过石子的轻响,漫长得像场没有尽头的梦。

唐迟荞坠入一片温软的梦境。

是儿时的稻田,风里飘着稻花的香。莫泉婉蹲在田埂上,指尖轻轻揉着他的狐狸耳,掌心的温度暖得像晒过的棉絮。他疯跑着穿过稻浪,耳尖扫过饱满的稻穗,笑得露出尖尖的牙。

忽然就下起了雨。

冷雨砸在脸上,梦境猛地碎了。

他看见莫泉婉倒在血泊里,那双总带着笑意的眼睛失去了光;看见自己缩在破庙里啃冷硬的窝头,风从四面漏进来,冻得骨头疼;看见悬崖边那只推他下去的手,和身下呼啸的冷风……

“娘!”

一声嘶哑的哭喊冲破喉咙,唐迟荞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眼前是陌生的房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味,哪里还有半分稻田的影子。

惊魂还在胸腔里撞,唐迟荞大口喘着气,额上冷汗顺着绷带边缘往下滑。

周围的灵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扑棱棱飞起,淡金的翅影在车帘缝隙间一闪就没了。他下意识抬起手,指尖触到一圈圈缠着的绷带,粗粝的布料磨着皮肤,带着药味的凉意渗进来。

他猛地掀开被子——身上换了身干净的白衣服,松松垮垮罩着,却掩不住底下层层叠叠的绷带。额头、肩膀、脚踝……但凡动一动就牵扯着疼的地方,都被仔细处理过,药味的清苦,却真实得让他发怔。

刚才的梦还在眼前晃,稻田的暖、悬崖的冷、莫泉婉最后的眼神……和此刻这干净的衣裳、妥帖的绷带混在一处,乱得像团缠打结的线。

唐迟荞僵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袖口,好半天才找回点力气,却还是没完全缓过神来。

唐迟荞望着装饰朴素的房间,像是客房。眉头拧成个结,哑声喃喃:“这是哪里……”

话音刚落,目光落在身上的白衣上,忽然像被烫到般僵住。

谁帮他换的衣服?那些缠到隐秘处的绷带,又是谁涂的药?

脸颊“腾”地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那本少岂不是……他猛地闭了闭眼,把那点羞恼和难堪按下去,不敢再深想。

可新的疑惑又冒了出来——那个声音冷沉的陌生人,为什么要救他?平白无故,犯得着费这番功夫吗?

他抬手按了按发疼的额角,心里像塞了团乱麻,理不出半点头绪。

“草!早知道烂在崖下了!”

唐迟荞低骂一声,紫色的眼瞳里淬着气,狠狠剜向那群刚敢飞回来的灵雀。小家伙们被他这凶巴巴的样子吓得一哆嗦,扎堆缩成个毛茸茸的团,翅尖都在发颤。

唐迟荞:“说,这是哪?”他挑眉追问,声音里还带着没散的羞恼。

灵雀们你看我我看你,急得扑棱翅膀,嘴里只冒出一串“叽叽叽叽”的细响,乱得像团麻。

唐迟荞皱眉:“?”

“说人话!”他加重了语气,本就没好气,此刻更添了几分不耐烦。

小灵雀们被这声喝吓得又是一激灵,有几只胆小的竟直挺挺倒了下去,翅膀僵硬地伸着,像是吓晕了过去。

他看着那几只“挺尸”的小家伙,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烦躁地别过脸,胸口的绷带又被牵扯得发疼。

“嘶……”

伤口被牵扯的疼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眉头又拧紧了几分。

他看着那几只吓晕过去的灵雀,剩下的缩成一团抖得更厉害了,不由得无语地叹了口气。

唐迟荞放缓了些语气,却还是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睨着它们:“说不说,嗯?”

尾音微微上扬,像根软刺,不轻不重地扎过去。灵雀们歪着小脑袋,似懂非懂,只敢用黑溜溜的眼睛怯怯地瞅着他,嘴里偶尔泄出半声细弱的啾鸣,哪敢再乱嚷嚷。

唐迟荞撑着坐起身,被子顺着肩头滑落,露出底下缠着绷带的身躯。即便层层白布遮着,也掩不住那流畅的线条,皮肉下隐隐可见的肌理,透着股伤病也盖不住的清俊挺拔。

他瞥了眼还在装死的灵雀,嗤笑一声:“比我还废。”

身后,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无意识地晃了晃,尾尖扫过床沿,带起一阵轻尘。他扶着墙慢慢站稳,目光扫过四周——这是间布置简洁的车厢,铺着暗纹锦垫,角落里堆着几个药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与松木气息。

他一步一顿地挪着,像只警惕的小兽,尾巴微微绷紧,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唐迟荞:“那人是谁……”

唐迟荞:“为什么……”

唐迟荞喃喃自语,心头的疑云越积越厚。他试着提了提内力,丹田处却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刚冒头就被一股陌生的力量压了回去,滞涩得发疼。

他下意识低头,目光扫过手腕——缠着的绷带下,隐约透出几道暗红的纹路,蜿蜒交错,像某种诡异的图腾。

唐迟荞:“签灵印……”

这三个字从齿间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他当然知道这东西——那是修士与灵兽签订契约时烙下的印记,能牢牢控制对方的灵力与行动,是主仆之分的铁证。

可他不是灵兽!

唐迟荞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绷带下的纹路仿佛也跟着灼痛起来:“不对!我不是灵兽啊?”

唐迟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望着那若隐若现的纹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来,浑身的伤口都跟着发麻。

唐迟荞:“妈的……就知道那家伙没好心。”

唐迟荞低骂一声,胸腔里憋着股火气没处撒,目光扫到一旁缩着的灵雀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抬手往胸口拍了两下,却忘了身上的伤,疼得又是一抽,脸色白了几分。

终究还是泄了气。

他望着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家伙,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道碍眼的印记,长长地叹了口气,眼底翻涌的怒意慢慢沉下去,只剩下一股无可奈何的烦躁。

唐迟荞:“哎……罢了罢了。”

一只小灵雀憋得羽毛都快炸开,终于鼓起勇气,细声细气地开口:“荞……荞大人才不是那家伙!”

唐迟荞:“哦?那是什么呀。”

唐迟荞眼睛一亮,见总算有个能说人话的,忙忍着疼往前挪了两步,在灵雀们面前蹲下。他身上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稻香,像是从稻田里带出来的暖意,灵雀们紧绷的翅膀渐渐放松,有两只胆大的甚至往前蹦了蹦。

唐迟荞:“快说,你们口中的……荞大人,到底是谁?”他声音放软了些,紫色的眼眸里带着点急切。

小灵雀缩着脖子,小声答:“是……是救你的人。”

“哦~”唐迟荞拖长了调子,索性往前趴了趴,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露在外面的长腿随意晃着,尾尖还悠闲地扫了扫地面,“还有呢?”

“叫……叫荞洛云,可好啦!”小灵雀仰着脑袋,语气里带着点崇拜。

话音刚落,旁边一只灵雀就用翅膀敲了敲它的脑袋,压低声音嘀咕:“傻东西,出卖荞大人呀!”

唐迟荞看着小家伙们这副偷偷摸摸的模样,不知怎的,嘴角忽然漾开点笑意。那点因签灵印而起的烦躁,像是被这几声叽叽喳喳的拌嘴冲淡了些,连带着身上的疼都似乎轻了点。

他伸出没缠绷带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只被敲脑袋的小灵雀:“没事,说了本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你看嘛,而且他好香啊~”小灵雀蹭了蹭他的手臂,语气里满是亲昵。

说着,便不由自主地往他胳膊上趴,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绷带下传来温温的触感,像揣了颗暖烘烘的小太阳。

剩下的灵雀见状,也纷纷围拢过来。有几只小心翼翼地落在他毛茸茸的尾巴上,把那蓬松的狐尾当成了软垫子;另一些则挨着他的手臂挤挤挨挨,金芒流转的羽毛蹭着他的衣料,叽叽啾啾的低鸣像在哼着什么小调。

唐迟荞僵了僵,没动。

看着这群小家伙毫无防备的样子,他心里那点戒备像是被温水泡过,悄悄软了下去。鼻尖萦绕着灵雀身上的清灵气,混着自己身上淡淡的稻香,倒生出几分奇异的安稳来。

唐迟荞:“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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