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霈川依她所言，将容娘请上来陪她聊天。
瑰臻很亲热地拉着她问：“听说你丈夫以前是神官，是你把它变成了魔，怎么做到的？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这倒是有点说头，容娘道：“我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只死神啦，神魂就剩了那么一点点，我把他放在我父尊的聚魂鼎里养着，慢慢才让他恢复了神识。”
“等等。”瑰臻打断了一下：“聚魂鼎原本是你们魔界的宝贝？”
容娘：“那倒也不是，记得好像是我父尊从哪个仙山打赌赢回来的。”
瑰臻没接触过上一任的魔尊，但听容娘寥寥数语的描述，可见那是一个和善豁达的老人家。
要知道，在魔尊极夜搞事之前，魔界与人间可是长达数千年的和平。
容娘继续说道：“他是个烈性子，宁可身殒，也不肯堕落成魔，我历经千难万险摘了魔婴果喂他，他还不肯吃。”
瑰臻好奇问：“魔婴果是什么？”
容娘道：“生长在魔界的一种果子，吃一颗就能令魔修为大增，生长在岩浆里，好几百年才能结一颗，现在估计是不长了。”
魔界的岩浆都熄了，果子自然也没了。
瑰臻惋惜：“那还怪可惜的呢……你继续讲。”
容娘回忆起自己的丈夫，眉目显得格外温柔：“魔因果他不吃，我就给他攒起来了，他的身体已经化成飞灰，我就从我们魔尊的庙宇中，取了烟灰，捏了一只身体。我强行将他的神魂融入到新捏的身体里，嚼碎了魔婴果，一口一口的喂给了他，喂了能有三颗吧，他的身体有了魔化的迹象。”
听起来，最主要还是魔婴果的功劳。
容娘说到这就停了。
瑰臻：“再然后呢？”
容娘道：“再没有然后了，他一能动就跑了，我再也没把他逮回来。”她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无关的事：“魔界覆灭的时候，我还在人间东躲西藏，到处找他。直到我父尊的死讯传入到人间，他主动来找我了。”
这一颗脑袋里，装的全是情情爱爱。
瑰臻明白了，还是得靠魔婴果，她打算出了塔就去魔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重新培植那果子。
容娘每日例行一问：“花神娘娘，我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瑰臻每日例行一敷衍：“马上。”
容娘老大不情愿地离开。
霈川正练功呢，没空起身送她。
容娘从他身边经过，踢了他一脚，嘟囔道：“比老娘当年还不靠谱，生你还不如生块红烧肉。”
瑰臻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别踢我徒弟，还有，你现在也挺不靠谱的。”
容娘怕被算账，急忙走了。
琼州府冰天雪地的思过崖底还真是人迹罕至，瑰臻把塔撬开了一条缝，观察了半个多月，都没见着一个活的人影。
霍明堂是真放心。
想想也是，在他们眼里，瑰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霈川练完功想到她跟前侍奉。
瑰臻道：“霈川，你的大乘雷劫还没受，是吧。”
霈川点头说是。
他在锁妖塔里破了境，一直没再出去过，雷劫追不到塔里，于是便一直搁置着。
瑰臻道：“那等出去的时候，你可有难了。”
霈川已经快摸透瑰臻的性子了，她从来不会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但凡提起，必有深意。
瑰臻此时提这事，是已经考虑到出塔后的境况了。
霈川问：“师尊需要我做什么？”
瑰臻道：“需要你平安度过雷劫，千万别栽在琼州府的手里。”
只是一句单纯的关心罢了。
瑰臻的顾虑只在霈川一人身上，破塔逃走那日，注定不可能静悄悄，霈川的大乘雷劫势必来势汹汹，震撼整个临仙道。
瑰臻道：“有道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逃命之迹，别指望有人会管你。”
霈川道：“师尊不会不管我。”
瑰臻看着他，眼里忽然流露出恶劣：“说不定哦！”
外面太冷了，若是按照瑰臻自己的习性，她一定要在塔里窝到明年春再行动。
然而形势不能等。
在一个夜里，瑰臻登上最顶层，用手指触摸墙壁，粗粝的墙上立刻裂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缺口，像一个隐秘的窗户，外面的风雪灌进来，一只雪白的小肥啾穿越风雪，落在了她的指尖上，轻啄了好几下。
瑰臻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亲昵了一会儿，将它放飞了。
将窗口封上，瑰臻回头看了一眼拐角，道：“躲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看。”
霈川走了出来：“怪我误闯，不是有意要窥探师尊。”
他真不是故意的，寻着瑰臻的踪迹找上来，意外碰见她在与外面通信，他的身形一晃便立即退出去了，可瑰臻还是发现了。
瑰臻道：“琼州府正在筹备仙门聚首大会。”
这是她刚刚得到的消息。
霈川疑惑了一下：“仙门聚首大会以前一直以霓霞仙谷为首。”
瑰臻：“今时不同往日，咱们仙谷和神月山都已经封山闭关了。”
整个仙门封山闭关，在临仙道是极为罕见的事，尤其是两大仙门一起，跟商量好了似的。
或许真就是商量好的。
霈川：“既然仙谷和神月山都封山了，琼州府大会邀请的谁？”
瑰臻淡淡道：“其他仙门吧，也许是散仙？霓霞仙谷在临仙道上的魁首地位太久了，是该换换了。”
霈川问：“师尊有何打算？”
瑰臻道：“打算就在仙门聚首那日，我们离开这里。”
具体日子，瑰臻没有透露。
她经过霈川身边时，停住了，歪头盯着他：“你的修为好像凝滞了，为什么？偷懒了？”
瑰臻只是一句玩笑话，霈川如果是偷懒的人，那这世上就没有勤快人了。
霈川却没有为自己辩驳，只道：“徒弟日后会更加勤勉。”
瑰臻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有件事我先说在前头，霓霞仙谷一封山，进不得出不得，我们可能要无家可归流浪一段日子。”
霈川跟上她的脚步，道：“我跟着师尊，到哪里都行。”
瑰臻回到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放下纱幔，一把拉了霈川进来密谋。
“我们在仙门聚首大会那日行动，但是我需得先走一步。”
霈川猜到：“师尊打算潜入会中一探究竟？”
瑰臻点头：“是这样，我需要两个时辰，我走之后，那些魔就交给你了，塔一破，你的雷劫便会如期而至，以保自己的命为先。”
霈川：“好。”
瑰臻拿起纸笔描了记下，勾勒出琼州府的地势。
霈川：“师尊事成后，打算去哪里？”
瑰臻在琼州府外延伸出的青城山一圈画了个标记：“你可以到山里等我，或者，我先去等你。”
霈川看了一眼地图，将位置铭记在心里。
霓霞仙谷和神月山这一封山，就是在向临仙道上的人昭告避世。
两大仙门接连避世，琼州府自然而然被推至顶峰。
瑰臻倒要是要看，魔族重现，琼州府在仙门聚首大会上作何解释。
准备行动之前，瑰臻亲自下塔去见容娘。
容娘一干魔族已近等得烦躁，瑰臻靠近时，有魔的眼神里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霈川额上的流云红纹一闪，释放出魔息，那些面露不服的人立刻忌惮的退后。
瑰臻开门见山，道：“琼州府的思过崖不可催动法术和灵力，而崖下环境恶劣，徒手爬上去绝不可能，我既然立誓带你们出塔，便会负责到底，把你们安全送出琼州府。”
容娘表态：“你说，我们听你的。”
瑰臻道：“我会在思过崖设阵，你们按照我定下的时辰，前往东北方寻找阵眼，阵法催动后，会结成冰梯，但冰梯了存在时间只有一炷香，你们要抓紧，否则没有第二次机会，哦对了，冰梯很窄……”瑰臻提醒道：“记得别踩到自己人。”
容娘：“倒也没那么蠢。”
瑰臻又道：“魔界的可供修炼的魔脉已枯竭，你们出去以后，想好在哪里落脚了吗？”
这几个魔在塔中被消磨了大半的修为，逃出塔也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临仙道若是群起而剿之，他们未必能应付。
容娘抚着额头：“我这几天已经想爆头了，似乎除了亡命天涯，也没有别的办法，你有什么好的去处？”
瑰臻微微一笑：“没有。”
容娘顿时没好气：“那你说了个什么意思？”
瑰臻：“但是有一个建议。”
容娘：“说说看。”
瑰臻道：“你们现在似乎没有趁手的兵器吧？”
容娘道：“我们的兵器早就被收缴了，可惜我那条血骨鞭，也不知现在散落何处。”
瑰臻淡淡的一抬眼：“我知道。”
容娘一下子又惊又喜：“你知道？”
瑰臻缓缓踱步：“当年魔界覆灭，收缴了一批兵器，都不是凡品，临仙道试了几个办法都无法损毁，魔界的兵器戾气太重，于是他们专门建了一座兵器冢，你们要不要考虑去那里落脚？”
容娘：“我们魔族的兵器冢，在哪里？”
瑰臻递出一卷羊皮纸：“地图上有标记，祝你们好运。”
容娘叫住正打算离开的她，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瑰臻：“再等半月。”
群魔心情很复杂，一方面觉得难熬，一方面又觉得有了盼头。
容娘咬牙：“不就是半个月嘛，行，我们等。”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霈川忍不住问：“师尊，兵器冢在哪里？”
瑰臻：“你想不想去碰碰运气，可能会捡到好东西。”
霈川：“不，我是想问，这个地方似乎很低调，临仙道上很少人提起。”
瑰臻停住了脚步，道：“我去年刚出关时，曾去查看过一眼，魔界兵器上留存的戾气和阴煞，足以形成一个小雷池，是魔道人修炼的福地。我到那里的时候，虽未见人影，但却发现了有人生活的痕迹。那些人可能是得到了消息，走得太急，留下了马脚……”说到这，瑰臻临时做了个决定：“反正霓霞仙谷也回不去，你带你去长长见识好了。”
半月之约平稳而至。
期间瑰臻与魔族和平相处，双方脾气都不算好，能相处成这样属实不易。
半个月后，入夜的那一天。
瑰臻带着霈川再次登上最顶层，故技重施，用手指画出了一个方框，窗口刚裂开，雪白的小肥啾就落到了窗台上，振一振翅膀，抖掉了浑身的霜雪，看来它等了好一段时间了。
瑰臻安抚这它的小脑袋，柔声道：“辛苦你了呀。”
以前从没见瑰臻对谁和颜悦色，哪怕是霈川也没收到过这种待遇。
霈川看了一眼瑰臻，又看了一眼雪白的小肥啾，眼里沉沉，落下了点不愉的意思。
瑰臻伸出手掌，从小肥啾的嘴巴里接到了一颗赤丹，含进口中。
原地一阵雪雾升起，瑰臻化作一只同样玉雪可爱的小肥啾，落在了它的同伴身旁，乍一看，竟分不出彼此。两只小肥啾互相绕着一阵乱蹦乱跳，霈川看花了眼，更分不出哪个是他师尊了。
瑰臻的声音在霈川耳边响起：“走了。”
霈川上前一步，伸手轻轻触碰了其中一只啾，那小啾脑袋亲昵地蹭他的手指，霈川唇角向下一弯，不是这个。
他又去摸另一只啾，这只啾毫不客气用喙狠狠啄了他一下，霈川捻着手指上翻红的痕迹，神色稍霁，是这个。
霈川一连被啄了好几下，硬是强行撸了一把它的鸟头。
瑰臻：“……什么毛病？喜欢鸟啊？回头给你养一只？”
霈川笑了一下，退后两步，道：“去吧，祝师尊行事顺利。”
瑰臻深深地回望了他一眼。
两只小肥啾一前一后，拍着翅膀消失在风雪中，塔上的窗口合拢。
霈川在最顶层席地而坐，催动伏魔大阵。
阵法上瑰臻的名字早已被抹掉，现在易主为霈川。
许是霈川的魔息精纯强悍，伏魔阵在他的催动下，威力更强过从前。
阴阳倒逆，反念咒文，阵法爬上了塔顶，一触即发。
两只白色的小肥啾飞跃了思过崖，没入黑夜的那一瞬间，浑身的羽毛幡然化作黑色，成了两只黑色小啾，思过崖不远处，一座峰顶上，立着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
两只小啾直直飞向他的方向，等靠近了，他一挥宽袖，将两只鸟都收进了斗篷里。
小鸟没再飞出来，黑斗篷转身低调离开。
琼州府第一次承办仙门聚首大会，不像霓霞仙谷那样将所有人聚集在书房谈正事，而是在正殿中大摆酒席，笔墨舞乐，受邀而来的仙友们一时不大能习惯这种方式，但是碍于琼州府的地位，只好忍着不适入乡随俗。
酒过三巡，霍明堂终于开始隐晦地提起正事。
“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件事，想必在座各位都听说了，霓霞仙谷的东山君，瑰臻前辈殒于锁妖塔。”
蓬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开口：“那么，霍府主觉得如此大肆舞乐合适吗？”
霍明堂一点也不觉得脸红，反而有理有据道：“瑰臻前辈并非拘泥于俗礼的凡人，人魔战后，人间千年，我们都渐渐走出了当年的阴霾，只有瑰臻前辈仍在为了当年残留的魔息奔波。瑰臻前辈一生功德无数，没能飞升，实在遗憾，但也不失为一种解脱，何必搞得过于沉重呢？”
满堂沉默。
有人窃窃私语，似乎很有同感。
霍明堂满意点头，继续道：“瑰臻前辈身殒，当下最紧要之事，是东山上无法化解的那些魔息，还有当年极夜残留于世的残魂。”
此时，那为蓬莱的老前辈又道：“前些日子，霓霞仙谷正式封山之前，我曾前去拜访了一回，与珠英长老详谈此事，根据他透露给我的消息，霓霞仙谷此次闭关，正是豁上全师门之力，镇压东山的躁动。”说着，他取出了一封信，道：“珠英长老的手书，托我转交给仙友们传阅，正好今日是个良机，借了霍府主的便利，免了老朽四海奔波。”
霍明堂的胡子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两下。
李桂的手书居然给了散仙，没给他。
蓬莱老前辈竟然当着他的仙门聚首大会，传阅李桂的手书。
霍明堂咬牙在心里给李桂记上一笔。
李桂手书传阅到他面前。
霍明堂稳住了心胸，环顾大殿，还有其他没看到的人眼巴巴盯着。霍明堂将信从头到尾阅过一遍，合上信，说道：“珠英长老在信中言明，假使有一日东山魔息冲破封印，霓霞仙谷将不惜毁山以再度镇压，若真不得不走到那一步，霓霞仙谷交代诸位仙友——不必惋惜，静待曙光。”
信继续传阅下去。
殿中已经翻了天。
“据闻霓霞仙谷封山前已发下掌门令，召回所有弟子。”
“这是遗言，这是遗言啊……”
“霓霞仙谷巍巍千年，不愧为仙门之首。”
霍明堂万万没想到，霓霞仙谷都已经封山了，还能用一封信搅合了他的主场。
他稳住片刻，等殿中安静下来时，再度开口：“霓霞仙谷高义，毋庸置疑，但当下人间的威胁并不只在那一处，另有一件事，请诸位商议。”
还是有那么几个肯捧场的人：“霍府主请讲。”
霍明堂道：“也是前段日子，琼州府曾经的叛徒霍亭现身了。”
诸仙也有耳闻。
“听说他还杀害了贵府的三位弟子？”
“不过他们的老窝已经被瑰臻前辈端了。”
“这才是关键，也不知那些余孽现在躲到了哪里？”
霍明堂：“正是这个道理，霍亭当年到底怎么活下来的，至今还未查清，他曾是极夜身边最为亲信之人，不得不防。琼州府已下了缉拿令，诸位若是发现了端倪，请务必传信告知。”
“那是应该的。”
“应该的。”
霍明堂终于扳回了场子，正得意，外面玉阶上的丝竹舞乐忽的停了，
气氛一凝。
霍明堂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殿外静悄悄，无人回答。
霍明堂再问：“守卫何在？”
守卫应该是不在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缉拿我？不用那么麻烦。”
在别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霍明堂猛地起身，甚至难掩慌乱，掀翻了桌案上的酒盏。
黑斗篷的下摆像水一样没过朱红的门槛，一个身影款款现身，来者手持一根短杖，手柄上镶着一块非常显眼的蓝晶石，他抬起短杖，轻轻撩了一下兜帽。
众人注意到他苍白的下半张脸，和红润到极致的纯色，以及他身上的森然鬼气。
“鬼修吗？”
“——霍亭！”
在场认识霍亭的人不在少数，但不认识霍亭的人更多。
霍亭好歹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了，岁数与瑰臻那群老妖精不相上下。
瑰臻的不老容颜在临仙道上已是传说。
不想，这里还冒出一个差不多的。
霍明堂心知他能走到正殿，守卫都靠不住了，他拔出了随身的佩刀，屏气凝神。
霍亭浑不在意，甚至还笑道：“琼州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府主之位落到你手里，祠堂里的先祖可还瞑目？”
霍明堂是庶出一脉，当年他们夺位的手段确实难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随着旧人的故去，和琼州府的日渐昌盛，那段过去渐渐埋没在时间里，少有人再提起。
但并不是不提就可以假装没发生。
霍亭冷不丁一提当年事，霍明堂只觉得难堪的怒火烧到了头顶，怒喝一声，一刀斩了过去。
按道理说，这应当是一场恶战。
按情理讲，临仙道诸位得出手相帮。
可霍亭身形如同鬼魅，并不肯与霍明堂交锋。
他在霍明堂的刀下化作黑雾，转瞬间又出现在霍明堂身后，将手杖搭在了霍明堂的肩上，蓝晶石锋锐的边缘正抵在他颈侧的命脉。
霍明堂用剑鞘隔开，反手又是力破万钧的一刀横砍，刀锋削烂了金碧辉煌的地砖，又砍了个空。
霍亭原地消失，留下三张烫红的拜帖在半空中悠悠落下，霍亭只留声音回荡在殿中：“杀你三个属下，不是为了挑衅你，而是他们敬上拜帖却不守我的规矩，乱我鬼城的秩序，霍府主，可千万记得约束手下啊。”
有人好奇，捡起落下的拜帖，打开一看，惊住了：“这……这竟然是琼州府弟子主动发给霍亭的拜帖？”
“怎么个意思？霍府主？”
霍明堂双眼赤红，攥着拜帖的手都在颤抖，咬碎了牙才憋出一句：“叛徒，该死。”
许是还嫌不够乱，琼州府上空莫名汇聚起了雷云。
临仙道中人一看便知是天劫：“哟，今日还有仙友渡劫呢！”
雷云集聚在半空中，蓄满了威力，第一道劫径直劈向了思过崖的方向。
霍明堂脑袋里仿佛有人当啷砸下一锤，震得他眼前恍惚，耳畔嗡鸣。
伴随着雷劫一道接一道的劈下。
霍明堂发现身边无人可用，亲自御刀而起，才至半路，便听见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夜里，一个赤红的流云标记在天上炸开，久久不散。
容娘特意留下声音：“感谢霍府主的款待，我等魔族永生铭记您的不杀之恩。”
霈川身受雷劫足有十八道。
身上裂开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魔息萦绕着他的身体，亲吻那些伤痕，使得它们在下一刻立马愈合。
思过崖人为设置的禁令在天道了雷劫面前，暂时失去了所有的威慑。
是以霈川一步一登云，自行攀至思过崖的顶端，抬头凝视着匆匆赶来的霍明堂，以及他身后跟着的诸位散仙，最终一言不发，向北逃离。
肥肥，补昨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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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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