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早点休息吧，你们不困我还困呢。”
一二三青抬头看到天色已经微亮，马上就要到清晨了。
她无声无息地叹气，这些日子一直在寻找那个老家伙的踪迹，但可惜什么结果都没有。
夏目唯明显在摆烂，不愿意去追查，夏目癸是狗听主人的，也不怎么配合，只有她一个人，盯着那几个除妖师组织，进度几乎为零。
为什么小唯完全不担心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不想尽快杀掉那个老不死的，甚至什么都不想做呢？
一二三青不是很理解这种心态。
“哦，你可以睡觉啊，”风户京介听到一二三青抱怨她困了，语气幽幽，也不害怕了，“但是我们还要值夜班……”
灰原哀抬头，豆豆眼也慢慢变成死鱼眼，脸上多了几分不爽。
“……辛苦了。小心猝死。”一二三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忽然问道，“如果灰原没有说那番话，你会直接杀了她吗？”
灰原哀一怔，她也有些好奇这件事。
“怎么可能？她又不会向警察举报我。”风户京介皱眉，不理解这两个人在担心什么。
“我又不是嗜血杀人狂。”
“那个男孩在调查我，毛利也撞见了我拿枪。他们都会去警察那里举报我。”风户京介只觉得莫名其妙，“我只是冲动愤怒，又不是傻子。”
“组织的人又不会出卖我，”风户京介尴尬地笑着，“我如果杀了灰原，还要担心夏目姐会不会直接把我剁了……”
这不是自毁城墙吗。
他想到仁野保的下场，打了个寒噤。
一二三青上下扫了对方几眼：“想得很好，我会转告夏目，让她少打你几下的。”
等到天色大亮，松田阵平已经忘了昨天晚上的小插曲。
夏目唯将狗狗昨天准备的早饭拿出来，放上蒸锅。
“我今天晚上要去找一二三青，你记得早点回来看孩子。”夏目唯对松田阵平说道。
“嗯？哦，是要出去聚餐吗？”松田阵平半跪在地上，没有抬头。
他在盆里接了温水，正在给二绿洗澡。现在是夏天，天气闷热，睡了一晚上，身上都是汗渍，早上洗一洗会让小孩更舒服。
“不是啦，阿青也要毕业了，她不打算继续读博了。直接去找工作了。”夏目唯语气软糯，带着刚刚睡醒的鼻音，她半夜被吵醒，今天早上不是自然醒的，还有点困。
“她联系了公司，在财务工作，听说公司不大，她的职位挺高。她问我要不要去挂个名，给她打个下手。”
“嗯？”有了之前的几次经验，松田阵平这次很快反应过来了，“你要吃空饷？”
夏目唯点了点下巴，嗔怪道：“怎么能这么说，叫挂名的咨询专家。”
“……”松田阵平警官，今天又是，为自己的太太搞出来的各种各样的道德擦边球而心累的一天。
“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夏目唯浅笑，“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财务问题，可以直接问我，或者让我帮忙联系其他人，要知道有很多小公司巴不得我去挂个名头呢。”
“要知道，这个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房屋的修补费用，改装费用，前些日子我还听说你爸爸家里的屋顶塌了一块，雨水漏进去，泡坏了好几个家具，换新家具都要钱……”夏目唯掰着手指头数着。
“你，我……算了，别弄得太过分。”松田阵平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放弃挣扎了。
他这些日子的确在烦恼这些事情。
好不容易宽裕一些的家里，再次雪上加霜。
他们家的房子比较新，没有破损，但外面的花园全泡坏了，还要费心收拾。父母家是老房子，有不同情况的破损，他作为子女，怎么能一点钱都不出。
“好，那我下周一去那家公司看一看，至少要去露一面。”夏目唯点头。
两个人谈话间，夏目一红兴冲冲地从楼上跳下来，披散着的短发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地飞扬，看起来活力十足。
“爸爸早上好啊！”
夏目贵志一边系扣子，一边揉着眼睛，开门下来。
松田阵平将两个洗干净的宝宝用干毛巾裹好，端起水杯，擦了擦汗。
他看见刚起床的一红和贵志，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哦，一红，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啊，是有什么开心事情吗？”
夏目一红重重点头：“嗯！我决定了！今天晚上要领我的男友回家给爸爸看看！”
松田阵平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差点烫到了自己的大腿。
“咳咳咳咳咳——”他的咳嗽声惊天动地。
“咦，爸爸好逊哦~”夏目一红摇了摇头，一蹦一跳地走过去，揭开蒸锅的盖子，试图提前吃几颗蒸蛋羹上的葡萄干。
这个小兔崽子！
松田阵平被气得涨红了脸。
怎么回事？是谁！是谁想要拱自己家的白菜？
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他好像胖头鱼一样，嘴巴反复一张一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摇头摆尾，用目光询问夏目唯和贵志，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线索。
夏目唯沉默了几秒，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躲在被子里，熬夜看什么电视剧了？还是说，偷偷用NS下载什么游戏了？”
夏目一红正在用筷子夹葡萄干的手一哆嗦，葡萄干掉下去。
一双手伸过来，掐住了一红的下巴尖，夏目唯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眼睛，嗯，果然有黑眼圈：“偷偷熬夜了。你的平板和游戏机被没收了，这个月都不能用。”
“不要啊！妈妈！”夏目一红扑过去，抱住夏目唯的腰，埋头假装哭泣，嚎得惊天动地。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堵上耳朵。
夏目唯轻缓地勾唇，说道：“或者你希望我查看一下历史记录？是你自己关机交出来？还是我自己去找？”
夏目一红的哭声一顿，虽然年纪很小，但小孩子的**意识也是很强的。比起被人当面查看浏览记录，一红没怎么犹豫，就主动交出来了游戏机。
等到夏目一红钻进卫生间，松田阵平这才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
“我还在想，一红要是真的早恋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呢。”他挠了挠蓬松柔软的头发。
“这有什么不好的，”夏目唯完全不把这个当做问题，“她要是能理解，主动把喜欢的人领回家给我们看，就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啊。”
就怕那个小兔崽子把人当玩具，没轻没重。
夏目唯有些感慨，她将空碗放在水槽里，一边洗刷，一边说着。
“这可是初恋啊，美好的，可遇不可求的，让我羡慕的初恋。我都没有这种东西。”
水流声哗哗。
松田阵平不太认可：“我可不会同意，哪里来的臭小子哄骗我的宝贝。至少也要，嗯，十八岁吧？”
夏目唯看着对方的目光一言难尽：“你这种有初恋的人自然不理解。”
“我哪里有初恋？”松田阵平表示自己很冤枉，“等等，你说的是千速姐？喂，那怎么能算？”
“暗恋自然也算初恋，甜甜。”夏目唯振振有词，“我没有上大学的时候，从来没有遇见过心动的对象。”
她说完，卡了一下。
成年之后……似乎也没遇见过，心动的活人。
这不重要。
她将这一点忽略过去：“小的时候，听过很多老师说不要早恋，专心学习。”
“但真的一次都没有经历过，果然还是会后悔的。”夏目唯的眼里多了几分惋惜，“我想想，果然当时应该接受我的同桌的追求的。”
松田阵平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托着腮，看着夏目唯陷入回忆，脸上的神色怎么看怎么不爽：“哦~”
夏目唯继续说：“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也不讨厌啊。”
“这种事情就像围城，没经历过的会觉得人生不完整，成年后再也没有小时候情感的朦胧美好，多了利益和算计的爱情。”
夏目唯微微歪头，语气带着感慨：“经历过的，又会觉得后悔，影响成绩，造成了情感伤害。”
“哦，那你要不要回去看看那个同桌啊。”松田阵平的话语里带了几分阴阳怪气，“说不定他现在还记着你呢，这可是珍贵的初恋。”
“咿呀，收收你的酸味吧。”夏目唯稍微耸肩，她喜欢回忆这些东西，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活人。
“我也很想再去看看他，但是我们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呢。”
松田阵平将这句话理解为对方已经死了：“……抱歉。”
“没有什么抱歉的。不如说，这是因为见不了面了，才会更加美好。”夏目唯将饭菜装进洗干净的盘子里。
“你今天的便当。”她用炸虾摆了一个桃心，放在炒青菜上。
“多谢，对了，小唯，目暮警官送了两张门票。这周末要出去放松一下吗？”松田阵平忽然问道，嘴角带了一点浅淡的笑。
“是新开的多罗碧加乐园，我听说评价不错。那块地方地势高，没有被水淹，还在营业。”
“这周末？”夏目唯很快意识到，“哦，结婚八周年纪念日？”
“哎，你还记得啊！”松田阵平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反应过来了，有些懊恼，“我还以为可以把你骗过去。”
“呵，家里穷得都快吃土了，转卖掉不好吗？”夏目唯无情拆穿了对方的伎俩，“如果不是特殊日子，怎么可能提议往外跑？”
“还有，目暮警官怎么会送两张票，没办法带一红和贵志过去。”
松田阵平反复运气，伸手，掐住了夏目唯的脸颊：“住口，没有浪漫细胞的家伙！不许说了！”
果然研二的计谋不靠谱！回头找那小子算账！松田阵平磨牙。
两个人吵吵闹闹，不知不觉就到了要上班的时间，松田阵平想起昨天晚上残留的工作，将两个小孩送进学校，掐了掐眉心，嘴角的笑容淡下去。
“这个雨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呢。”
再继续下雨，会有更多的房屋倒塌，麻烦更严重了。
“好想让这个雨快点停下来。”
正在咖啡店坐着的女子搓了搓手，一边吃蛋糕一边说道。
晚上的波洛咖啡厅没有多少人，道路上有一层浅浅的积水，来往的行人打着伞，从门口匆匆走过。
糟糕的天气还是影响了营业情况，咖啡厅里，只有短发女子和棕发女子两个人。
“停不下来的，你忘了那个老东西的能力了？”夏目唯根本没有抬眼，她正在翻看一二三青带来的报告。
这段日子，各种组织和除妖师团体做了什么，查到了什么情报，有没有疑似老东西的身影。
正在吃蛋糕的一二三青手腕微顿，她放下叉子，拿了一张纸巾擦嘴。
“我的能力是土，你的能力是金。一红是火，贵志没测过，但如果按照重要性和性格来推断，他是唯一能够代替木的人选了。”一二三青的舌尖抵着上膛，眼角眉梢都带着厌恶。
“毕竟他不能抓柯南做祭品吧。那可是光之魔人，他想用柯南搞非自然现象，会直接爆炸的。”
“那个老家伙是水啊，他再一次凑够五行了。”一二三青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嗯，他之前可能是在等二绿和三黄，希望她们是新的水和木。”夏目唯点点头，“但没想到这两个孩子放弃了这种能力，投胎转世，只想做普通人。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所以他现在，天天下雨，不就是在提炼他的能力吗？”一二三青有些烦躁，“之前的试刀杀人，估计也是为了找祭品。我们还等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抓出来他，把他一锅端了。”
夏目唯不紧不慢地开口：“然后，我和对方大战一场，霓虹岛沉海？”
一二三青不说话了，她的脸色变来变去，嘴角带着些许古怪笑容。
“啊，这也不是不可以啊。”一二三青感慨，“这个结局不是注定的么？有了柯南，世界可能变得结实一点了，只要加固一下，不用担心就此世界毁灭，但动静一定不会小。”
“一旦开战，霓虹沉海有点绝对，米花町就此在地图上抹去是十有**的。”一二三青赞成夏目唯的看法，她端起来咖啡，喝了一大口，微微抬眸，扫了一眼正在远处拖地的安室透。
这位国-家恋人一定猜不到，这两个女人在角落里，面容平静地讨论着什么让他毛骨悚然的话题。
“我不介意，那两千条真人命我都背了，换成一亿纸片人算什么？”一二三青收回目光，话语里带着一丝冰冷。
“……饶了我吧，这种事情当然是越靠后发生越好。”夏目唯双手一摊，决定摆烂，“注定要背负的人命，往后拖一拖，让他们多活几年不好么？”
“等到三五年后，柯南牌定海神针彻底失效，我再和他开战。赢了就抓他当祭品补天，没抓住他就赶紧跑，大家一起逃到别的世界重新来过。”
“……你是真不怕他把一红还有我，都抓住献祭了啊。”一二三青不满地吐槽。
“那也是三年后，柯南快顶不住的事情了，放心，如果现在你们谁死了，我肯定会立刻去打死他的。”夏目唯端着果汁，语气很平静，眼睫毛都没有颤一下。
“他知道我这几年不会去找他的麻烦，上次在地铁站就判断出来了，八成打不过我。他也想多活几年，没有拖到最后期限，是绝不会贸然探头的。”
一二三青不是很喜欢这个答案，但她只能接受，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这个东西给你，”她将一个文件袋递给夏目唯，“公司的地址就在这里，你记得抽时间去报道。”
“还有救世主小先生那边的问题也不小，你记得去安抚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好，多谢。”夏目唯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轻快，“不过，我这周可没有时间，我要和甜甜去度蜜月。嗯，不叫蜜月，叫什么呢？”
一二三青看着对方嘴角的微笑，只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不存在的驴子狠狠踢了一脚。
她把文件拍到夏目唯脸上：“赶紧滚！打车滚！啊呀！可恶！我竟然也有些想谈恋爱了！”
一二三青捂着脸：“难道真的是因为年龄到了么？我的身体开始催着我配种了！看到一红都会觉得可爱可爱真可爱！”
“我明明还不到三十岁！”一二三青在原地发疯，用脑袋砰砰砸桌子。
正在拖地的安室透被这尖锐噪音吓了一跳，下意识警惕地看过来。
然后他听到了，一二三青说道：“亲爱的，我要如何像你一样，找一个靠谱的孩子父亲呢？”
夏目唯很镇定，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你现在去粉红用品店，买一瓶甜水，然后约萩原出去喝酒。”
一二三青：“……”
“把他灌醉，然后拖到床上，万事大吉。”
夏目唯补充一句：“放心，他绝对会对你负责，和你结婚的。就算生气也不会气很久的，三五天的事，你要相信他的人品。”
偷偷竖起耳朵的安室透：“……”
“如果不喜欢这个目标……”夏目唯微微抬眸，目光扫过去。
安室透装作没有注意到女子的视线，但正在拖地的手却越来越僵硬。
夏目唯压低声音，故意用对方可以隐约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那边那个是贵志的老师，也是不错的人选。”
一二三青：“……我果然不应该期待你会给出来什么……适合人类的办法。”
“我说的是正常办法！可恶！”
“别想了，”夏目唯的语气很冷酷，“你已经是快三十岁的老姑娘了，成年人还期待什么甜甜的爱情？要知道男人不论多大年纪，只想和十八岁的姑娘谈恋爱。”
一二三青的胸口剧烈起伏：“你，你……”
她抬起手，好像要给她来几拳，但最后变成了拍肩膀：“说得不错。”
“不用感谢我。”夏目唯厚颜无耻地点点头。
安室透握着拖把的手紧了紧，感觉自己莫名背后中了好几箭，好像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锅扣了过来。
一二三青抓住自己的手包，站起来就往外冲，逃难一样地离开这家咖啡店，觉得自己没脸再来了。
夏目唯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结账的时候，还对安室透礼貌微笑，好像刚刚的那些话完全不存在。
等到两个女子结账走人，安室透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但想到之前听见的话，心又提起来。
啊，松田那家伙那么傻，不会是被骗婚了吧？
也是这样被拐走了？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
他颇为忧心忡忡。
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呢？
但他们都结婚那么多年了……
安室透纠结了很久，决定不去做这个恶人。
……
正在警局的松田阵平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哎？是不是受寒了？感冒？”高木警官有些关心。
松田阵平搓搓鼻子，想说什么，却听见哐当一声，门开了。
“快！梦岛积水严重，有十几户人家被困在水中央了！所有人集合！”目暮警官猛然推开门，大声招呼着。
“来了！”他连忙抓起自己的外衣，跟着钻进了警车。
警车没有开多久，就彻底停下了，因为那片街区的积水太严重，根本进不去。
“直升机呢？”
“数量不够，所有的救援用直升机都派去别的地方了。”
“我们要坐救援艇过去。”旁边的救援队半条腿站在积水里，正在发救生衣和绳索。
“那十几户人家可能撑不住了。速度快一点！可恶！雨还在下！”
松田阵平跟着两组人检查皮艇，检查是否有破损、开裂的地方，是否安全。
“好，出发。”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围打转的水漩涡，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应该不会翻船吧？
小船缓慢地绕开各式各样的汽车尸体，从车道开过去，一路平稳。
船尖破开水面，从两侧荡开波纹。
因为检查了好几遍，配件也齐全，的确没有翻船。
但情况比翻船还要糟糕。
对面的一群人被困在了半倒塌的建筑物废墟上，尖锐裸露的钢筋挡住了路，此地临海，周围的浪花汹涌，救生船根本开不过去，完全在原地打转，甚至会往回跑。
“这里毕竟是城区，积水又不够深，不足以让大一点的船开进来……”
带队的救援负责人脸都绿了，额头冒汗。
“绳子呢？快拿绳子过来！”他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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