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晨九点，比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一个小时，成北陆就已经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商氏大厦前。
他本想拐个弯去旁边的咖啡店小坐，却被来人礼貌拦住。
面前人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西装，领带打得笔直，胸牌上刻有“秘书部部长”五个大字。
“成少，里边请。”男人说。
成北陆稀里糊涂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大厦内部。
男人先是示意成北陆在此稍等片刻，自己跟前台简单寒暄几句后，便领着他拐进一个小道，走了里面的“领导专用通道”。
电梯直线上升，停在33楼。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两人全程毫无交流。直到踏出电梯的那一刻，成北陆实在忍不住，他问道：“请问您要带我去哪里？”
男人步履不停，“成少跟着我走就好。”
两人走到会客厅前停下，男人抬手敲了敲门道：“夫人，成少到了。”
“进来吧。”
声音隔着门板落到成北陆耳中，结合面前这位部长尊称的一句“夫人”，他对屋里人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会客厅内灯光柔和，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妆容精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她招呼成北陆坐在对面，把摆在桌上的精致茶点往他面前推：“小陆，对吧？不用客气，坐就好。”
果不其然，正如成北陆所猜测，请他过来的人就是商夫人郝绾。
可自己明明提前问过郑硕，这项活动虽跟商家有关，不过规模很小，绝对不是商夫人这等地位的人需要费心插手的。
两人四目相对，郝绾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还需要我做自我介绍吗？你应该认识我吧？”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
成、商两家同属锦城的商贾名家，自然有过多次接触。
不知什么原因，成父好像不喜欢商家，成北陆自幼接受熏陶，同样也对商家人没什么好感。
毕竟是长辈，成北陆连忙道：“认识的，夫人，不用麻烦您做自我介绍了。”
“生疏了，”郝绾主动倒了杯茶递给成北陆，“叫什么夫人，叫我郝姨就行。”
成北陆受宠若惊，赶忙接过茶杯应了声：“郝姨。”
“这就对了。”郝绾轻笑出声，随手将碎发挽回耳后。
她颈间带的那条紫水晶项链被精心雕刻成牡丹花的模样，正随着她的动作小幅度晃动。
看来传闻都是真的，成北陆默默想，她是真的很喜欢紫牡丹。
“我前几天才得知宣传部招了一批大学生来拍宣传片，说是锦大的。”郝绾望着成北陆的眼睛，轻声道，“本来这事儿轮不到我操心，但一看这人员名单里面有你，我就把它接下来了。”
闻言，成北陆一怔。
郝绾接着道：“其实艺术展那天，我就注意到你了，只不过挺可惜，没能跟你见上一面。”
“我中途……出了点意外，提前离场了。”成北陆解释道。
郝绾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场有人说有两个学生摔倒了，鼻子都撞出血了，其中一个就是你吧？”
话音一顿，她似是无心一问：“你跟艺术展上另一个小伙子看上去感情很好呢，是朋友吗？”
成北陆吓得猛喝了一口水，呛了下，剧烈咳嗽起来。
“哎呦，你看我，”郝绾抽了几张纸递给成北陆，顺了顺他的后背，“年纪一大啊，就容易问得多，小陆你别介意。”
成北陆抹了抹嘴，详装镇定道：“是……关系很好的师哥。”
他额头直冒冷汗，下意识朝房门处看，期盼此刻能有人出现，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咚、咚。”
说曹操曹操到！
成北陆感叹：自己可真是个许愿圣体！
随着郝绾的一声“进”，房门被拉开。
出现在眼前的是刚刚带成北陆上来的秘书部部长，不是他所期盼的面试官郑硕。
男人朝成北陆颔首示意，后目标明确地走到郝绾身边，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知道了。”郝绾说。
她紧接着站起身，朝成北陆抱歉道：“抱歉啊小陆，公司突然要开个急会，我得暂时失陪一下。”
成北陆也跟着起身，“您先忙就好，不用管我。”
“你坐电梯去16楼，沿着右边的走廊一直走，尽头有两间屋。”郝绾话音一顿，“……左边那间，就是商品展示室，需要拍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了。”
“也不知道这会得开到什么时候，后续的工作可能要麻烦你们商量着来了，实在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我的办公室就在33层，直接来找我就好。”
高跟鞋跨过门槛，在走廊外响起踢踏声。
会客厅安静下来，成北陆往后一靠，陷进沙发里，整个人放松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郝绾的连环拷问实在恐怖如斯，成北陆还只是个还没出【大学城】副本的新手，武力值还够不到【职场】副本BOSS的边。
他摸出手机，发现刚来时给郑硕发的消息，到现在都没得到回复。
明明已经十点半了，远超约定好的时间，郑硕跟他的团队竟然都没到。
成北陆莫名有些烦躁，又编辑了条消息发过去。
【我爱堆雪人：学长，您到了吗？需要我去门口接您吗？】
消息发出石沉大海，半晌没得到回应。
成北陆彻底无言以对，决定自己先去看看展示室的情况。
为确保后续拍摄的画面质量最高，成北陆在进入展示室前就把镜头盖旋开，打算到了现场，以周围环境为参考，调整合适的参数。
应该是郝绾提前打过招呼，房门钥匙赤条条地插/进锁孔里，成北陆轻轻一扭，门就开了。
他刚踏进去一步，就被屋里飞扬的尘土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挥手的动作招惹来了更多细小的颗粒，这些小东西钻进他眼里，逼得他落了泪，连忙抬手去揉。
等到成北陆眼部状态有所好转，他才瞪大眼睛巡视起屋内环境。
屋里空荡荡的，哪有一点商品展示室的样子，更像是很久没有用过的杂物间。
16楼，直走到尽头，左边那间……
成北陆敢打包票自己绝对没走错。
犹豫片刻，他还是选择进屋看看。
室内布局一目了然——一张桌椅、一排书架、一张单人沙发，仅此而已。
成北陆环顾四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明显：眼前这屋子的确就是个杂物间，为什么郝绾却说是展示室呢？
难道是她自己记错了？
成北陆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在靠近书架的时候，脚尖突然顶到一个凸起。他踉跄着，整个人朝地面扑去。
幸好手边的书架救了成北陆一命，他借力想站起来，却不小心惊动了书架上寥寥无几的几本书，它们仿佛在参加跳水比赛，一个接一个掉下来。
成北陆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土，把相机轻轻放在一边，蹲下身，认命地收拾起瘫在地上的那几本书。
他没注意到，相机镜头正好对准绊倒他的那块凸起。
那是块形状、大小都跟屋里其他瓷砖不一样的存在。
成北陆用最快的速度把一切恢复原状，紧接着一把捞起地上的相机，逃似地冲出这间屋子。
他刚出屋门，迎面撞见的是同样气喘吁吁的郑硕。
面前人先开口道：“小陆，不好意思久等了，车在路上抛锚了，我们是拖着设备跑过来的。光赶路了，也没来得及回你发的消息。”
“跑过来的？”成北陆说，“赶快先休息休息！”
郑硕却摇摇头，“商家批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现在已经浪费不少了，得抓紧赶进度。”
成北陆点头，“好，那就开始吧。”
“你刚才怎么从那个屋里出来？”郑硕忽然问。
成北陆动作一顿，“我……走错了。”
郑硕也没再追问，看了看手机备忘录，说：“走吧，展示室在17楼。”
17楼？成北陆想，果然是郝绾记错了。
郑硕团队里各个成员的技术都很优秀，成北陆跟他们碰撞很默契，拍摄过程中几乎没有摩擦，无比丝滑。
结束后，成北陆委婉拒绝郑硕提出送他一程的想法，独自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途径米线店时，他看见大门口围了一群人。
好奇心驱使成北陆停下脚步，站在人群外围，他看见被人群围在正中央的姑娘，和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男人。
“哎呦，哎呦！这个世道可真是没天理了！”男人高声嚎叫，“我不过是想帮她拍掉身上的虫子，她非要说我是猥亵，还要拉我去警察局自首！”
站在一旁的姑娘手足无措地解释：“不是、不是的……店里都有监控——”
‘监控’两字像是触发机关的咒语，男人立马高声打断道：“谁来评评理！谁来帮我评评理！”
他的声音又粗又响，不费吹灰之力就抢占了所有风头。那姑娘想要诉说真相，奈何声音太细太轻，完全不是男人的对手。
周围人纷纷议论起来，声音掀起层层海浪，尽数全泼在姑娘身上，躺在地上的男人却毫发无伤，甚至还偷偷弯起了嘴角。
看着她明显无措的身影，成北陆咬了咬牙。
他冲过人群，挤到最前面，对着地上那男的吼道：“喂！你要是个男人就站起来好好说话，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
才发现自己多了一个收藏，谢谢小宝[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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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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