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歌和蝉儿走之前,把林姥姥一个人留在家里,怕有外人来打扰,就把院门从外面锁了起来,此时三人到得门口,蝉儿快速开了锁,三人进到院里,林秋儿一转身就看到门口站着柱着拐杖的姥姥,林姥姥神志不清,一直把蝉儿当作自己的外孙女,知道是蝉儿回来了,叫道:“是秋儿回来了吗?”林秋儿本来早已泪流满面,听到姥姥这一声秋儿,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她奔到姥姥跟前,一把抱住姥姥,泣不成声。
林姥姥瞬间丢掉拐杖,摸摸她的背,心疼道:“乖秋儿,我的秋儿,你怎么了?跟姥姥说,谁欺负你了。”
这时萧逸歌走到两人跟前,摸摸林秋儿的背,温柔道:“秋儿,姥姥她……因为找不到你,思念成疾,哭瞎了眼睛,如今神志也不大清醒,经常听到个小女孩说话,就把当成自己的秋儿,这些日子,她就一直叫蝉儿为秋儿,蝉儿为了让她开心,就全当作自己是你,日日陪伴着她。”
林秋儿听完萧逸歌的话,头缓缓离开姥姥的肩膀,看着姥姥的眼睛,心疼不已,眼含泪水,温柔道:“姥姥,是秋儿回来了,秋儿真的回来了,秋儿以后会日日陪伴着你,你的眼睛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林姥姥抬起手,颤巍巍地摸着秋儿的脸道:“姥姥知道,是我的秋儿回来了,秋儿不哭,姥姥是老了,身子骨不如从前了,但谁也别想欺负我的秋儿。”
“秋儿姐姐,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姥姥的眼睛。”蝉儿在身后道。
林秋儿收了收眼泪,转头看着蝉儿和萧逸歌,充满感激道:“两位姐姐的大恩大德,秋儿永世不敢忘。”
萧逸歌看着她,温柔一笑道:“什么大恩大德的,咱们不说这些话,现下你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是觊觎你的人还没死心,接下来我们大家还要一起努力打坏人,这样我们大家才能真正安全。”
“我都听姐姐的。”林秋儿道。
“我小姐姐两岁,姐姐叫我蝉儿即可。这位呢,是萧逸歌姐姐,你称呼她萧姐姐就可以了。”蝉儿指着萧逸歌道。
“谢谢萧姐姐和蝉儿妹妹。”秋儿说完边要行礼。
萧逸歌赶忙阻止道:“这些俗礼,我们就免了。我知道妹妹的心就行。”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做些好吃的,好好吃一顿,放松一下。”蝉儿笑道。
林秋儿忙道:“就让我来做饭给大家吃。”
蝉儿笑道:“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休息,这大半年的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好好放松一下,养好身体,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姥姥呀。”
萧逸歌也笑道:“蝉儿说的对,我先给你拿件蝉儿的衣服和鞋换上,你跟姥姥好好说会话,做饭的事就交给我和蝉儿了。”
萧逸歌给秋儿拿了衣服和鞋,留秋儿和姥姥在房内,转身和蝉儿一起去了厨房。
厨房内蝉儿切着菜,萧逸歌烧着火。蝉儿突然叹气道:“这世间,怎么这么多可怜人。”说着就留下两行眼泪来。
萧逸歌不由得也想起娘来,悠悠叹气道:“是啊!人生,不过大梦一场!”随即又想起三娘的娘和姨娘,想起柔婉和芝兰,想起那个被诬陷毒死丈夫的娘子,想起妓管里跳舞的小脚女子,想起被送牌匾的贞洁烈妇,想起独立窗口的锦娘,甚至赵姨娘……也忍不住眼泛泪光。
蝉儿扭头看到萧逸神情呆滞,眼含泪花,不禁道:“是我惹姐姐伤心了,哎!不想这些了。”蝉儿虽嘴上这么说,但是脑海依然清晰的浮现出奶奶饿死的画面,浮现出村子里一个个枯瘦如柴饥民的样子,越是忍着不流泪,越是难受异常。
萧逸歌回神,收起思绪,她知道蝉儿和自己一样想起了很多死去的人,于是洒脱道:“一会儿这菜我来炒,就让你尝尝你萧姐姐的手艺如何?”
蝉儿回头,嫣然一笑道:“得了吧!又不是没尝过你做的饭,上次你就这么说,结果那味道……”
“味道怎么了?”萧逸歌疑惑。
“只能说……只能说菜是熟了……”
“还有呢?”
“没了。”
“有那么差劲?我吃着挺好吃的啊!饭而已,不用那么讲究。”
“我看还是我来吧,第一天认识秋儿姐姐,还是让秋儿姐姐好好的吃一顿美味佳肴比较好。”
萧逸歌笑笑道:“在京城,有个俊俏的姑娘,叫苏柔婉,她说我画画一般,今儿你又说我做饭一般,前些天和离尘师太比武,她又说我武功不行。哎!真是接二连三的受打击呀!”
蝉儿笑笑道:“姐姐一向自信,难得见这么唉声叹气的时候。不过姐姐有一样东西特别的好看。”
“什么?”
“笑起来,姐姐笑起来特别的好看,嗯……比那戏里扮相最美的小娘子还好看,也比那戏里扮相最俊的小生还好看。”蝉儿笑道。
“哈哈!”萧逸歌爽朗的笑起来道:“花言巧语。”
……
午饭做好后,几人围坐在屋内饭桌旁,蝉儿开了一坛好酒,道:“为今日重获新生干杯,为以后的美好日子干杯。”三人一饮而尽。
林姥姥急道:“怎么不给我满上,秋儿,姥姥也要喝。”
林秋儿看着姥姥道:“好,秋儿这就给您满上。”
四人一起举杯,林秋儿道:“这杯酒敬姐姐们,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但你们却愿意帮助我,秋儿感激不尽。”
四人一饮而尽后,萧逸歌道:“妹妹年纪尚小,不知人心险恶,我们帮你也算是机缘巧合,你所经历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他们抓你不是去给人唱歌的,而是准备把你送给官员大老爷,讨他们开心的。”
“我活生生一条人命,他们就要这么把我偷去送人吗?我是从小长在乡下,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也知道随便抢人家大姑娘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林秋儿道。
“可是那些人就是不怕律法,律法由他们控制,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萧逸歌道。
“那这天下就真的没有公道了吗?”林秋儿急道。
萧逸歌听到“公道”二字,不禁叹息,道:“这世间一样也有打抱不平的人,比如何书吏,就是她让我救你出来的,她在官府当差,姥姥前去报官说你丢了,她就给记在心理,四处寻找你的消息。”
“那这何书吏要是当大官,应该会是个好官。”林秋儿道。
“你知道是谁派清逸住持抓的你吗?正是本县的县太爷。”萧逸歌道。
“啊!”林秋儿叫出声,急道:“县太爷要抓我?县太爷怎么会认识我的?”
“她在山底下见过你一面,听到了你唱歌,觉得你长得好看又会唱歌,就想把你抓了送人,为自己官位铺路,就是这么简单。”萧逸歌道。
“那这么说,我以后都不能出门了?这召陵县,县太爷最大,她要是看到我还是会偷偷抓走我的。”林秋儿道。
“对,就是这样,妹妹觉得今后要怎么办才好?”萧逸歌问。
“以后我出门就带上两把杀猪刀,谁抓我,我就砍谁,大不了同归于尽。哎!我要是有姐姐这身武艺就好了。”林秋儿气愤道。
“好!妹妹有这个志气今后就一定会活的很好,练武有的是机会,只要妹妹有这个心,有一个人定愿意教你。”萧逸歌道。
“谁?”
“清逸师太。”
“什么,她可是抓我的人,我现在恨不得一刀砍了她。”秋儿努道。
“妹妹想想她对你,有没有心软的时候?她现在是我们的人,正是她告诉我抓你的所有事情。”萧逸歌道。
“姐姐,她是坏人,你可不要被她骗了,她最会骗人了,我就是上了她的当。”林秋儿急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不过你不想跟她学也无所谓,三女庵里有个离尘师太,是我和何书吏的朋友,武功比我厉害多了,她也一定会喜欢你,愿意教你的。”萧逸歌笑道。
“真的吗?”林秋儿兴奋道。
“当然!还有那个姓马的县太爷,妹妹不用怕,他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了。来,我们先吃饭。”萧逸歌道。
“你怎么不让花姐姐教秋儿武功呢?”蝉儿问。
“你花姐姐武功跟清逸离尘比,可差的远呢。”萧逸歌边吃菜边道。
“哼!你还瞧不起花姐姐,不过花姐姐酒馆里的酒可是天下无双,香气醉人,今儿我去拿酒,问她可不可以让酒馆里姐妹教我酿酒之法,她爽快答应了,从明儿起,我就不帮你了,我要去花姐姐酒馆里学习酿酒之法,以后要把这美酒卖到京城去。”蝉儿道。
萧逸歌侧头瞧蝉儿,笑道:“嘿!小姑娘可以呀!这么快就知道为自己做打算了。”
“那是自然,我学了手艺能自己养活自己,谁的钱我也不花。”蝉儿转着眼珠道。
萧逸歌从桌上拿起一根干净筷子敲了下蝉儿的头,道:“你直接说不用花我的钱得了。”
蝉儿摸摸头,道:“本来就是嘛,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等我赚了钱,姐姐养我这些天的钱,我定是要双手奉还的。”
萧逸歌粲然一笑,道:“好!有志气,明儿开始你就去学酿酒,好好学,学好了,钱不用你还,给我多酿几坛美酒喝就成。不过现在呢,还是都先吃饭要紧。”
“我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说离尘师太医术高明吗?那正好可以治治姥姥眼睛啊,说不定有希望呢。”蝉儿道。
“对呀!这次清逸就多亏了她治伤。就这么定了,回头找离尘师太给姥姥看看眼睛。离尘师太其实就是表面粗鲁嘴硬,心肠却好的很,真是菩萨心肠。”萧逸歌道。
“来,吃肉。”
“来,干杯!”
……
窗外,太阳越升越高,一束光透过窗纸照在屋内,一片暖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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