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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他比烟花寂寞

昆明的天空,是一种清澈的、近乎透明的蓝,阳光慷慨地洒满窗台,带着一种班隆从未有过的干爽暖意。南星意住在沈放安排好的独栋别墅里,环境清幽,有专人照料,阿薇将她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来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她严格遵循着与沈放之间心照不宣的联系规则——通常由她在感觉情绪满溢无法排遣时,在深夜拨通那个加密的卫星电话。她从不轻易打扰,每一次拨号前,都要做许久的心理建设。

这一次,是因为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胎动。不是一下,而是接连好几下,仿佛腹中的两个小家伙在争抢着宣告自己的存在。一种混杂着惊喜、奇妙体验和无法言说委屈的情绪攫住了她。在又一个夜幕降临时,她拨通了那个号码。

沈放独自在书房,眉宇间带着疲惫与戾气。这时,卫星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昆明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两声,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黑暗的情绪压下,然后才接起。接通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场下意识地放缓、放柔。

“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依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沈放低沉平稳的嗓音:“嗯。怎么了?”

他从不先问“你想我了?”或者“你还好吗?”,他的开场白永远是这三个字,仿佛一切情绪波动都需要一个合理的缘由。

“他们……他们动了。”南星意抚着小腹,声音轻软下去,带着初为人母的羞涩与激动,“刚才,动了好几下……像小鱼在吐泡泡。”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南星意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声极其轻微、深呼吸的声音。良久,他才开口,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甚至带上了一点她从未听过的、类似小心翼翼的沙哑:“……是吗。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她连忙说,心里那点委屈因他这细微的反应而被抚平了不少,“就是……就是觉得,很神奇。要是你在就好了。”

最后一句,带上了不自觉的依赖和撒娇。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接“我也在”这样的话,而是惯例地叮嘱,“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休息。”

通话像往常一样,在几分钟内结束。他永远是先挂断的那个,干脆利落,不留丝毫缠绵的余地。

南星意握着传来忙音的电话,看着窗外昆明宁静的夜色,心头那阵空茫却更加深重。她与他分享的是生命悸动的喜悦,而他能给她的,永远是隔山隔海的、沉稳到近乎冰冷的回应。

她不知道的是,几千公里外,沈放为她这通短暂的电话,已在无光的书房里静坐了许久。

卫星电话被随手搁在桌上,机身残留的微弱余温也正一点点散尽。他陷在座椅里,指间的雪茄早已熄灭,另一只手却无意识地、反复地摩挲着那串绿白交织的珠串。触手所及的温润,像一把钥匙,开启了记忆的闸门——

他想起橡胶园被毁后,自己独自走上后山的那个傍晚。夕阳将狼藉之地染成一片凄凉的橘红。他想起南星意眼中曾闪烁的光,以及她崩溃的痛哭。一种混合着补偿、承诺与战略布局的复杂心绪,促使他几天后便悄无声息地重建了橡胶园,并将规模扩大了一倍。

自那以后,他越来越多地将自己关在这间黑暗的书房里。这里既是他的堡垒,也是他的囚笼。与三爷合作的沉重齿轮已然启动,吴瑞明将运输环节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每一次秘密交接,都像一根无形的绞索,在他心上收紧一分。

阿杰和吴瑞明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更加沉默,眼神更加深邃难测,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中,掺杂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冰冷。有时阿杰深夜前来,只见门缝下透不出丝毫光亮,他只能守在门外,听着里面死一般的寂静,心中充满难以言喻的担忧。他知道,先生正独自与整个世界的黑暗角力。

今夜,在南星意的电话挂断后,这寂静与黑暗变得愈发难以忍受。

他缓缓起身,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过沉睡的寨子,走上了后山。

夜风带着凉意,吹动他的衣角。他站在那片新生的、脆弱的橡胶苗之间,月光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边。山下寨子的灯火零星而温暖,他所处的这片山坡,却只有孤独与寂静。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珠串。绿色的翡翠,是他在金三角挣扎半生的底色,深沉、冰冷,价值连城却带着煞气。而那两颗白色的玉珠,就是南星意——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纯净、温暖的光源,是他所有罪恶的唯一辩词,也是他通向光明的唯一路径。

他拥有令人畏惧的权势,一句话能定人生死,一笔交易能掀动暗涌。他的人生,若在外人看来,无疑是绚烂而危险的,如同节日夜空里最盛大、最夺目的烟花,引万人瞩目,令众生屏息。

可烟花知道自己的命运吗?

它被点燃,冲向漆黑冷漠的天空,用尽所有火药和生命,奋力炸开,绽放出瞬间的、极致的绚烂。然后,在人们短暂的惊叹声中,冷却,碎裂,化作无数无人问津的尘埃,飘散在无边的夜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此刻,站在这片为他心爱之人种植的绿色之间,沈放觉得,自己就是那枚烟花。

所有的算计、挣扎、肮脏与守护,最终或许都只是这无边黑暗中,一场无人能懂的、寂寞的表演。

他比烟花寂寞。

因为烟花至少曾被人仰望过绚烂。而他的所有燃烧,他的全部孤寂,都只发生在这片无人可见的、浓稠的黑暗里。唯一的观众,是他自己。唯一的慰藉,是手中那两粒微凉的玉石,和记忆中,南星意那双映着星光的眼睛。

山风更大了些,橡胶苗细弱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无声地回应着这个男人,深不见底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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