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客厅地板上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光斑。
江暖橙盘腿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抱枕，手机屏幕的光映得她眉头紧蹙，连苏晚棠端着切好的草莓走过来都没察觉。
“看什么呢，小脸皱得像颗没成熟的草莓。”
苏晚棠把果盘放在茶几上，顺势坐在她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指尖触到的发丝软软的，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温度。
江暖橙没应声，只是把手机往苏晚棠面前怼了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你看这个！气死我了！”
屏幕上是一条娱乐新闻，标题刺眼——“顶流男爱豆承认恋情并致歉，曾与三名女性暧昧聊天记录曝光”。
点进评论区，前排却齐刷刷地刷着。
“哥哥只是被陷害了”
“我们永远相信你”
“谈恋爱怎么了？谁还没年轻过”。
甚至有人扒出那些无辜女性的私人信息，骂得不堪入目。
“他都亲自承认了！”江暖橙的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语气激动得带了点颤音，“出轨还有理了？这些粉丝是不是疯了？”
苏晚棠接过手机，快速浏览了一遍。
她对娱乐圈的事向来不感兴趣，但看着那些颠倒黑白的评论，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确实不像话。”
“何止不像话！”江暖橙抢回手机，翻出更早的新闻，“你再看这个！前阵子那个女明星，拍戏摔到了腿，坐轮椅被人骂矫情，说她故意卖惨博同情，可她明明还剩下的戏份拍完了，而且也不是一般的擦伤！分明摔到骨头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眼眶也有点红：“还有那个喝温水的！夏天喝杯温水怎么了？这不是正常的吗？”
“还有吃黑麦面包的，就因为放空的时候多嚼了几下，被说装，作，婊里婊气…..什么不堪的话都说，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苏晚棠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感觉到指尖下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江暖橙向来心软，看不得这些不公的事，此刻眼睛亮得像含着泪，却又透着一股倔强的火气。
“我就是在评论区说做错事就该道歉，别双标，结果被那些粉丝追着骂了几十条！”
江暖橙点开私信，屏幕上赫然是“你爸妈怎么教你的”“女人就是事多”“嫉妒我家哥哥红吧”之类的污言秽语。
“他们骂我就算了，凭什么上升我爸妈？”
她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忽然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晚棠，我好像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太爱男的了？”
苏晚棠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她看着江暖橙垂下去的睫毛，那上面还沾着没掉下来的水汽，忽然想起前几天江暖橙加班晚归，路上被醉汉吹口哨，她气不过骂了一句，反被路人说“小姑娘家别这么冲”。
原来那些细微的、被忽略的不适，早就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不是你的问题。”苏晚棠把人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炸毛的小猫，“是他们糊涂。”
“可糊涂的人太多了。”江暖橙往她怀里钻了钻，声音带着点委屈，“为什么对男的就那么宽容？出轨是年轻不懂事，犯错是被人陷害，可女的呢？喝口水、吃口面包都要被挑刺，连受伤坐轮椅都是矫情……”
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晚棠，里面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茫然：“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了吗？”
苏晚棠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个永远像小太阳一样的姑娘，此刻眼里的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
“不。”苏晚棠捧起她的脸，指尖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水汽，语气认真得近乎郑重，“你很珍贵，所有女孩子都很珍贵，是他们瞎了眼，看不到而已。”
江暖橙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回她颈窝：“可我们能做什么呢？说句话都要被骂，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吗？”
苏晚棠沉默了。
她不是擅长煽情的人，习惯了用行动代替语言。
看着怀里人泛红的眼眶，她忽然握紧了手指：“当然能做些什么。”
江暖橙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期待：“怎么做？”
“先别气坏了自己。”苏晚棠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放缓了些，“你看你，小脸都气红了，像只炸毛的小猫。”
这个比喻让江暖橙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刚才的委屈散了些：“谁炸毛了……”
“就你。”苏晚棠刮了下她的鼻尖，拿起茶几上的草莓，递到她嘴边，“先吃点甜的，消消气，气坏了身体，谁陪我一起想办法？”
江暖橙乖乖张嘴咬住草莓，甜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心里那股憋闷的火气果然降了些。
她看着苏晚棠，忽然觉得有这个人在身边，再大的委屈好像都能扛过去。
“你想怎么办法？”她嚼着草莓，含混不清地问。
苏晚棠拿起手机，打开搜索框：“我们可以先做点实际的。比如给那些帮助女性维权的机构捐款，或者支持关注女性议题的公益项目。”
她滑动着屏幕，指着其中一条：“这个女童教育扶持计划不错，很多地方的女孩子连初中都没读完就被迫辍学，我们可以捐一笔钱，帮她们买点课本和文具。”
江暖橙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好！还有那个反家暴法律援助，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过，好多姐姐被欺负了不知道找谁帮忙……”
“都捐。”苏晚棠干脆地说，拿起自己的手机，“你选几个靠谱的机构，我们一起捐。”
江暖橙立刻来了精神，凑过去和她一起筛选。
两人头挨着头，手指在屏幕上点点划划，刚才的气愤渐渐被一种踏实的忙碌取代。
“这个女性健康科普也很重要，”江暖橙指着一个项目，“好多女孩子连基本的生理知识都不懂，容易被误导。”
“嗯，加上。”苏晚棠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她知道江暖橙热情，爱打抱不平，此刻，这份善良更是格外珍贵。
“捐完款之后呢？”江暖橙捐完最后一笔，抬头问她，眼里还带着点兴奋的红。
“之后？”苏晚棠沉吟了一下，“我们可以参加线下的公益活动。比如去福利院给小姑娘们讲故事，或者帮社区做反家暴宣传。”
江暖橙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对哦！我们可以告诉她们怎么反抗不公，怎么努力生活！”
“嗯，”苏晚棠笑着点头，“我们家宝贝最棒啦！”
被夸的江暖橙有点不好意思，往她怀里缩了缩：“那你呢？你那么忙……”
“再忙也有时间陪你。”苏晚棠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下周我把工作排开，陪你去福利院看看，正好我认识那边的负责人，可以问问他们需要什么。”
江暖橙看着她，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
她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很小，可如果身边有这个人陪着，好像就能生出无限的勇气。
“晚棠，”她忽然开口，声音软软的，“你真好。”
“嗯？”苏晚棠挑眉，故意逗她，“有多好？比草莓还甜吗？”
江暖橙被她逗笑了，用力点头：“比草莓甜一百倍！”
她凑过去，在苏晚棠唇上亲了一下，像偷吃到糖果的孩子：“这个甜度，够不够好？”
苏晚棠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草莓的甜香混着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点温柔的笃定。
“勉强够吧。”分开时，苏晚棠的声音有点哑，指尖在她唇上轻轻摩挲着，“不过还得再加个条件。”
“什么条件？”江暖橙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指尖，有点痒。
“以后不许再为这些人生气了。”苏晚棠的语气认真起来，“不值得，我们能做的就去做，做不到的，也别往心里去，你气坏了，我会心疼的。”
江暖橙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又开始发烫。
她知道苏晚棠占有欲强，总爱管着她，可此刻这些带着霸道的关心，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我知道啦。”她拉着苏晚棠的手，晃了晃，“不过要是再看到有人欺负女孩子，我还是会骂的。”
“可以。”苏晚棠笑着点头，“但得带上我，骂不过的时候，姐姐帮你骂回去。”
江暖橙被她逗得咯咯直笑，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靠在苏晚棠怀里，看着窗外的阳光，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糟。
就算有再多不公，至少还有人愿意和自己站在一起，为那些看不见的角落添一点光。
茶几上的草莓盘空了，手机里躺着好几条捐款成功的短信。
苏晚棠去厨房做饭，江暖橙就趴在料理台上，一边看她切菜，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
橘色的晚霞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
“明天我们去买些绘本吧？”江暖橙忽然说，“福利院的小朋友肯定喜欢。”
“好。”苏晚棠把切好的胡萝卜放进锅里，“顺便买些画笔，小朋友们的想象力还是挺强的。”
“嗯！”江暖橙用力点头，忽然跑过去，从背后抱住苏晚棠的腰，把脸贴在她背上，“晚棠，有你真好。”
苏晚棠的动作顿了顿，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声音里带着笑意：“好了，别腻歪了，快放开，菜要糊了。”
江暖橙嘻嘻笑着松开手，却没走开，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忙碌。
看着苏晚棠专注的侧脸，她忽然觉得，所谓的“爱男世界”或许很难改变，但只要身边有这样的人陪着，有勇气去做一点点小事，就已经很棒了。
晚饭时，江暖橙的手机又弹出那条男爱豆的新闻推送，下面依旧是乌烟瘴气的评论。
但这次，她只是平静地按了删除键。
“怎么不看了？”苏晚棠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
“没什么好看的。”江暖橙咬了一大口饭，眼睛亮晶晶的，“我们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哪有时间管他们。”
苏晚棠看着她眼里重新燃起的光，笑了。
她知道，这个小小的姑娘，从来都不是只会生气的小刺猬，她的热情和善良，总能在失望里开出花来。
晚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江暖橙靠在苏晚棠怀里，看着屏幕上女主角勇敢反抗不公的样子，忽然小声说：“其实我刚才有点害怕。”
“怕什么？”苏晚棠低头问她。
“怕我们做的这些都没用。”江暖橙的声音软软的，“怕那些偏见永远都在。”
苏晚棠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就算没用，也得做，就像点灯，就算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也比在黑暗里坐着强。”
她低头，在江暖橙额头上亲了一下，语气温柔而坚定：“而且，我们不是一个人。有我陪着你呢，小宝。”
不，她们的身边，还有千千万万名女性。
江暖橙往她怀里蹭了蹭，心里那点不安彻底消失了。
她抬起头，在苏晚棠唇上亲了一下，然后乖乖闭上眼，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声，慢慢睡着了。
梦里，她好像看到了很多很多女孩子，有的在踢足球，有的在实验室做研究，有的坐在轮椅上笑着领奖，她们的脸上都带着光。
而她和苏晚棠，就站在人群里，也笑着，手里提着一盏小小的灯。
客厅里的电影还在放着，屏幕的光忽明忽暗地映在两人脸上。
苏晚棠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她知道，改变世界很难，但只要能护着怀里这个小朋友，让她永远保持这份热情和善良，让她知道自己永远有可以依靠的地方，就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夜色渐深，窗外的星星亮了起来，或许这个世界依旧不完美，但只要有彼此在，就总有勇气，去做那点微小却坚定的光。
[加油][加油][加油]女孩子们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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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所有女孩子都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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