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苏晚棠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两秒，最终还是按下了发布键。
照片里她穿着件简单的白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阳光透过阳台的落地窗落在她肩头，侧脸线条利落，眼神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
不过是随手拍的一张日常照，她没指望能有多少水花，放下手机就转身进了厨房，准备给晚上回来的江暖橙炖点汤。
江暖橙今天回娘家，早上出门时还抱着苏晚棠的脖子撒娇，说要给她带好吃的。
苏晚棠当时捏着她的脸颊笑，说小馋猫就知道吃，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她靠在厨房门框上看了眼手机，屏幕亮着，评论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姐姐好飒啊！”
“这颜值绝了，姐姐看看我！”
“这种女人就该早点嫁人，肯定很会照顾人，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苏晚棠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前面的评论她还觉得没什么，可这条带着明显性别规训的话让她瞬间冷了脸。
她往下翻了翻，类似的评论居然不少，有人说“长得再好看不嫁人也没用”，还有人更露骨，说“肯定是没遇到好男人，早晚得完”。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
几分钟后，一条新的视频出现在她的主页里。
视频里她还是穿着那件白衬衫，背景依旧是阳台，只是脸上没了刚才的慵懒，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刚才看了评论，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说清楚。”
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晰又冷静，“第一，我的穿着打扮、生活方式，不需要任何人用‘应该’来定义，第二，我是 lesbian，有稳定交往的女友，我们很相爱，第三，管好你们自己的嘴，别用你们那套狭隘的价值观来评判别人。”
说完她直接退出了拍摄界面，连预览都没看就发布了。
她以为这样能让那些人闭嘴，却没料到这只是个开始。
等她把汤炖上，再拿起手机时，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那些男性评论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污言秽语铺天盖地涌来。
“女人跟女人在一起？这不是变态吗？”
“肯定是被男人伤过吧，可怜又可悲。”
“我们这是在劝你回头是岸，维护社会风气，你还不领情？”
“两个女人能有什么未来？迟早得散！”
更让苏晚棠生气的是，有女孩子在评论区里反驳，说爱情无关性别，凭什么要用婚姻来定义女性的价值，结果立刻被那群人围攻。
她们骂那些女孩子“脑子不清醒”“被洗脑了”，甚至把话题扯到女性的社会角色上，说“女人就该相夫教子，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就是伤风败俗”。
有几个男生站出来替她们说话，说尊重别人的选择是最基本的素养，结果被骂“不是男人”“帮着变态说话”。
苏晚棠看着那些污秽不堪的文字，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动。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恶意，但看着那些为她们说话的人被围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她正想关掉手机眼不见为净，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江暖橙回来了。
苏晚棠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戾气，转身想迎上去，却看到江暖橙冲进家门，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小脸气得通红，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
“晚棠！”江暖橙的声音带着点哭腔，还没等换鞋就冲到苏晚棠面前，“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女性！太过分了！”
她举着手机，屏幕上正是苏晚棠那条视频的评论区。
江暖橙今天在娘家陪爸妈说话，没怎么看手机，直到坐地铁回家时才刷到苏晚棠的新视频，点进去一看，差点没在地铁上哭出来。
“我跟你说，我已经截图了。”江暖橙气鼓鼓地说，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操作着，“那些人身攻击的、侮辱女性的评论，我全都记下来了。我查了，网络不是法外之地，侮辱诽谤是违法的。我已经把证据整理好，发给律师朋友了，让他看看能不能起诉，还有，我刚才在地铁上就举报了，一条都没放过！”
她语速飞快，脸颊因为激动泛着红晕，眼睛里却闪着坚定的光。
平时温柔大方的人，此刻像只炸毛的小狮子，卯足了劲要保护自己的领地。
苏晚棠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忽然就消了大半。
她伸手把江暖橙揽进怀里，指尖轻轻揉着她气得发僵的肩膀，声音放得又低又柔：“好了好了，小祖宗，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我能不气吗！”江暖橙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还是闷闷的，“他们说你也就算了，还说女人跟女人在一起是变态，说我们不该存在，这不是欺负人吗？还有那些帮我们说话的女孩子，他们凭什么骂人家？”
她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晚棠：“晚棠，你别难过，我不会让他们这么欺负你的，我已经在评论区回复了，我说我们很幸福，不需要他们来评判，还有，我把那些人的ID都记下来了，要是他们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我就曝光他们！”
苏晚棠低头看着怀里气呼呼的小家伙，她的脸颊鼓鼓的，像只藏了满肚子气的小仓鼠，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
她忍不住捏了捏江暖橙的脸颊，语气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宠溺：“知道了，我们家小孩最厉害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江暖橙不满地嘟囔，却还是乖乖地靠在苏晚棠怀里，“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你，凭什么他们觉得自己是对的？喜欢谁是我们自己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苏晚棠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鼻腔里充斥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
她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了些，占有欲像藤蔓一样悄悄爬上来，缠绕着心脏。
“别理他们。”苏晚棠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一群躲在屏幕后面的懦夫，除了敲键盘还会干什么？不值得你为他们生气。”
“可是……”
“没有可是。”苏晚棠打断她，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你是我的，这就够了。别人怎么说，不重要。”
她的眼神很深，带着强烈的控制欲，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江暖橙看着她的眼睛，心里的火气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暖暖的悸动。
她知道苏晚棠就是这样，占有欲强，什么都想牢牢抓在手里，可这份霸道，却总能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嗯。”江暖橙点了点头，伸手环住苏晚棠的腰，把脸埋进她的胸口，闷闷地说，“可是我还是不舒服，他们凭什么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啊？”
“因为他们蠢。”苏晚棠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蠢人总是喜欢用自己的偏见去丈量世界，以为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其实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江暖橙在她怀里蹭了蹭，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对了，我刚才在评论区看到有个女生说，她也是les，一直不敢告诉家人，看到我们这么幸福，她好像有勇气了，还有人说，原来真的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轻快起来，刚才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你看，还是有很多人理解我们的。那些不好的声音，总会被好的声音盖过去的。”
苏晚棠看着她眼里的光，心里忽然一软。
这个小家伙总是这样，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总能在阴沟里找到星星。
她低头吻了吻江暖橙的额头，又滑到鼻尖，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这个吻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江暖橙乖乖地仰着头，睫毛轻轻颤动着，像只温顺的小兔子。
“饿不饿？”苏晚棠松开她，牵着她的手走向厨房，“我炖了汤，还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哇！真的吗？”江暖橙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亮闪闪的，“晚棠你最好了！”
她蹦蹦跳跳地跟在苏晚棠身后，像只快活的小尾巴。
苏晚棠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
刚才那些恶意评论带来的烦躁，好像真的被这只小家伙的活力冲淡了。
晚饭时，江暖橙还在愤愤不平地念叨着那些评论，说一定要让那些人知道，女生之间的感情也是很珍贵的，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诋毁的。
苏晚棠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菜，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夜深了，两人躺在床上，江暖橙已经累得眼皮打架，却还是抓着苏晚棠的手不放。
“晚棠，”她迷迷糊糊地说，“明天……我们再发个视频吧，就发我们俩的合照，告诉他们，我们很幸福。”
苏晚棠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好。”
她看着怀里已经沉沉睡去的人，小家伙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还在为那些评论生气。
苏晚棠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指尖划过她柔软的脸颊。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还在不断刷新。
苏晚棠拿起手机，面无表情地把那些恶意评论的账号一一拉黑举报，动作干净利落。
她知道，这场战争或许不会轻易结束，偏见和恶意也不会一夜之间消失。
但没关系，她有江暖橙，有这份足以对抗全世界的爱。
只要她们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苏晚棠放下手机，重新抱紧怀里的人，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和温暖的体温。
屏幕外的世界再喧嚣，此刻也抵不过怀里的这份安稳。
“睡吧，我的小朋友。”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黑暗中，江暖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她怀里蹭了蹭，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笑。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将所有的恶意和喧嚣，都隔绝在了这个温暖的小世界之外。
[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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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属于女性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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