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房间原本是打算做个豪华猫舍的,不过再豪华那也是对于猫那个体型来说,换了人住进来就会显得有些逼仄。
一张单人床,一扇半圆弧的木桌,一个懒人沙发,一个豪华猫爬架,还有一整面的嵌入式的衣柜。
当时是想着要给老猫装衣服来着,一天能换一套最好,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很需要了,当然心意不可少,大不了到时候给它烧过去就好。
苏溪亭睡了个囫囵觉,睁开眼第一个念头就是在哪儿烧比较好。
江边?
烧完灰直接往水里一扫,干净利落还环保。
苏溪亭翻了个身,轻车熟路从地下把被子捞上来。
这会儿刚睡醒,最近舟车劳顿,带着老猫到处跑,好不容易有空睡了会儿,堆积下来的疲倦感一下子涌了上来。
重新获得被子以后睡意逐渐袭来,但莫名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直到——
苏溪亭动了动头。
她抬起手,半空中,一缕似有若无的冷风掠过指尖。
“咚”
“咚”
木质地板踩的咯吱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二楼门口。
苏溪亭:……
她可以用某只蠢猫保证,给小店员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自己跑上来。
所以,外面是谁。
看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条缝的门,苏溪亭深深吸了口气,她算是知道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阴风哪儿来的了,面无表情起身去锁门。
傻比猫灰迟早给你扬了。
冬日的白昼格外短,睡前也没拉窗帘,玻璃外只有一点亮色投了进来,整个房间都是一片昏暗。
就在苏溪亭碰上门把手准备关门时,一只惨白的手伸了进来。
苏溪亭僵硬地立在原地没忍住:我…艹!
她自认胆子算是大的了,也是历经过生死的人。但众所周知,鬼没人可怕,毕竟人吓人是真的会吓死人。
深吸一口气开了门,苏溪亭语气冰冷,“你……”最好有事。
“请问有热水吗。”
苏溪亭:……
很轻的呢喃,混着清冷的水汽。
一股莫名的战栗刺激着裸露的皮肤,苏溪亭头回觉着,自己可能真的见了鬼了,才会碰到这种阴间事情。
不是什么鬼还保留着这种阳间癖好。
楼梯间内没开灯十分昏暗,只有墙角的壁灯还有楼下传上来的一点光。
苏溪亭对于一些违背常理的行为向来毫不嘴软,特别是类似这种毫无边界感的人。她眯起眼睛看向站在面前的人,白衣黑裤,像是校服,她感觉自己应该是见过,一瞬间脑中划过平江之上那个孱弱的身影,但是,当时似乎也没这么高。
可这又板正又生硬的话,真的是无比熟悉。
珍爱生命姐。
扑面而来的热气伴随着馥郁的暖香,苏漫漫面色苍白,一瞬间感觉眼前的场景都有些颠倒,脑海中紧绷着的神经隐隐有些松动的迹象,强撑着发颤的身体,又问了一遍,“请问……”
“喵——”
室内一片昏暗里,床上被褥有些凌乱,床边的位置,坐着一只猫。
苏漫漫忽然顿住。
对面的人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领口大敞,白的刺目,漆黑如瀑的长发打出大片黑影。
至于面色,看上去不太友好,是那种看着就觉得情绪不太稳定好像下一秒就要发疯的那种不太友好。
苏漫漫闭上了嘴。
话头一转看向卧在床上正在优雅舔爪子的猫,“你的这只猫,很有灵性。”
“楼下没人,它似乎感觉到我需要帮助,才带我上来。”
苏溪亭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嗤。
灵个蛋。
就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病猫。
哦不,现在成了俩,还有这个念经的私生,居然又找上门来了。她伸出手,半阖上门,语气阴测测的,“出去。”
“就算你是朵花儿你也不能往里进。”
苏漫漫愣了愣,半晌蹙起细细的眉望着她,神情有些……难以描述。
苏溪亭自知失言,暗中骂了句脏话。
不过反正说都说了,也收不回来,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斜着身子就那样懒懒地往门边一倚,肆意浑然天成,漫不经心地接上后头一句。
“何况你还不是。”
苏漫漫定定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苏溪亭挑眉,脸上还还没来得及挂起“我就是如此冷漠无情”,就见眼前的人一歪,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咚”的一声,动静还挺大。
苏溪亭:……靠。
头回见这么碰瓷的。
“咋了发生什么事了!老板!”小店员在楼下仰着头喊,“老板,你没事儿吧,我怎么好像听见楼上有什么响动。”
“哦对,老板,刚好像进来个人,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没看见人了……”
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小店员莫名有些心惊胆战,完了,她好像又闯祸了!
苏溪亭回神都气笑了,先是一把拎起某只想要往地上那个人去的罪魁祸猫的后脖颈,“离她远点,别学坏了。”
冲楼下喊,“上来把人弄到你房间去。”
随后“砰”的一声关了房门。
小店员听着那个“弄”字,上楼的这几步就已经从抛尸被捕入狱枪毙到骨灰撒在平江的结局了。
一看地上躺着个还穿着校服的女孩儿。
还……还好,不是,好……好丧心病狂,学生都不放过吗。
结果搬上床了以后才发现这人貌似在发烧。
小店员:呼,吓我一跳,差点以为成帮凶了。
这时间看着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买花了,小店员纠结了半响还是自作主张关了店,反正老板也不差这几个钱。借厨房煮了个姜茶,一路偷偷摸摸回了房间,生怕弄出什么太大的动静。
一开门就见那人已经醒了,靠在床头神色幽幽地望着自己。
小店员:……莫名有种金屋藏娇的诡异刺激感,但你眼里的遗憾是几个意思!
苏漫漫收回眼神,仰头闭上了眼,长睫垂落打下一片暗色的阴影,修长如玉的脖颈从高领的校服中暴露在空气中,微微颤着,诡异地透露出一丝脆弱感。
小店员咽了口口水,忙不迭把还热着的姜茶连带着退烧药递给她。
苏漫漫接过,低声,“谢谢。”
小店员莫名有些羞涩,忙摆手,“不、不客气。”
她的视线不敢太过放肆,那样应该不太礼貌,但还是没忍住地看了一眼又一眼。
无他,太好看了。
她感觉除了在电视上,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搭讪的**,“那个,你叫什么呀。”
苏漫漫一手端着姜茶,玉色的面容在袅袅热气中逐渐恢复了些血色,扣着碗边的骨节稍稍收紧。
她抬起头,嗓音很轻,“我叫苏漫漫,你呢。”
小店员有些居然被反问的受宠若惊,圆圆的眸子中明晃晃的溢着惊喜,“我叫苏木木。”
紧接着半是自豪半是害羞的低调炫耀,“好听吧?这是老板给我起的!”
苏漫漫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晃神被烫了一下,绯色在唇边荡开。她似乎是感兴趣,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遍又收回,认真地夸赞,“很好听,我也很喜欢。”
微微弯了弯眼睛,“我可以叫你木木吗。”
苏木木被这笑晃了神,哪里还去想会不会太亲近了,她巴不得更亲近!
“好!那我叫你漫漫!”
#
苏溪亭最近给花店加了个新规矩,禁止任何行迹鬼祟的私生出现,一旦发现,立刻检举并报警。
苏木木怀疑她在针对自己但奈何没证据,只好另辟蹊径。
“老板,有趟花材可能需要您亲自去拉一下。”
小店员来了以后就再没碰过这些杂事的苏溪亭:……?
“老板,您想啊,在外头跑肯定遇不着私生,还能锻炼能力,”苏木木说的苦口婆心,一本正经,满脸都是你看我多为你着想,多么响应你的号召。
苏溪亭指着自己的车,”你让我用我的车去拉花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半小时后,红绿灯前,苏溪亭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红灯是一百二十十秒,太逆天了。
而且因为拥堵,她碰见了一个红灯,约等于碰见了所有的红灯。
好不容易转了个弯,又到了学校路段,还得放缓行驶。整整一个半小时,往日四十分钟的路程,苏溪亭现在脸臭的几乎没法看。
该死的苏木木,居然直接让她放倒后排扩充容量,呵,回头必须得让她亲自给她洗车!
学校路段,又刚好是放学的时间,钢铁车流早已占据了道路两侧,从剪裁考究的西装打领带到沾灰发白的灰色皮夹克,等红灯的间隙,苏溪亭托着腮看着这些以前从未注意过的场景。
形色各异的神态平等的出现在各个阶层的家庭的脸上,富人也有烦恼,普通人也有乐事,这么看来,她家的那些破事或许也算不了什么。
穿过人流,车水马龙戛然而止在道路尽头,而在拐角的位置,苏溪亭远远的注意到了一场小型纠纷。
放学之后,苏漫漫被人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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