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是高二打入学起就不学无术的混不吝校霸,刘炀,也是赫赫有名的一颗能带坏整锅粥的老鼠屎。
这不是他第一次带头堵苏漫漫了,但真正逮着人的还真就这一次,这姑娘跟泥鳅似的滑溜得很,每回都像是能提前预判一样,回回都让她给溜了。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人,刘炀还没来得及想一泄心头之恨,在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突然就改了主意,一摆手让小弟们都散开,别吓着人家。他往石墩上一坐,自以为十分帅气地摆pose开口,“学妹,有兴趣认识一下吗,只要你愿意,从今往后,一中,哥罩着你。”
苏漫漫背着书包埋头要走,周围的小弟拦住他,暧昧笑着起哄,“别害羞啊,炀哥跟你说话呢,跑什么。”
苏漫漫还是没吭声,刘炀看着她欲擒故纵的样子,啧了一声,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转,“怎么,真害羞了?”
瞬间,周围又爆发一阵划破天的哄笑,指指点点说着炀哥真会撩、炀哥你好骚啊、这妞太不识趣了云云。
而这些,入耳像是虫子一样的调笑,在苏漫漫看来,聒噪又无趣,像是一场毫无理由的找茬。她抬起头,正要开口,越过眼前的人,银色的车子正好驶入视线以内。
全落的玻璃,苏溪亭单手支着窗沿,侧脸的线条清晰流畅,眉峰微微隆起,眼睑下垂的一刹,光影也偏爱三分。
不由自主的,苏漫漫的视线就跟着她,拐了个弯,然后缓缓驶出视野之外。
“喂,你看什么呢,”刘炀顺着她的视线向身后看去,什么也没有啊,一回头,就见她一脸魂不守舍的。
“喂,”刘炀抬起手,正要落在她肩上,被她一个骤然抬起的锐利眼神硬生生控在半空之中。
“我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苏漫漫一字一句,森然开口,“年纪第一,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说完,转身就走,一身气势凛然,一圈的小弟居然没一个人敢拦。
直到好半响,刘炀才猛然回神,落空的手此时捂在自己扑通扑通加速的心脏上,他感觉刚刚的一瞬间,他好像被恋爱狙击了!
这时候,凑过来一个小弟,“炀哥,我们……不拦她吗。”
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吗,这么多天了好不容易堵住一回,就这么让人走了吗。
刘炀还在回味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一听这话,登时给他一脚踹在屁股上,“说什么呢,那可是你未来的嫂子,拦什么拦,给老子放尊重点!”
小弟捂着屁股,“啊?那菁姐呢,您不是为了她才来堵这苏漫漫的吗。”
苏漫漫和方菁菁都是高一的新秀,不过苏漫漫更牛,毕竟是中考状元,所以方菁菁担心期中考落到下乘,那时候刘炀还在追求她,自然是愿意帮这个忙。但现在嘛,刘炀见了一面苏漫漫就变心了,什么方菁菁,那都是过去式。考试这种事,当然是各凭实力,关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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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立冬这天飘了一场约等于无的雪,还没落到地上,就化完了,而就这还在网上和各家商店里掀起一阵初雪的浪潮。
一水汀内,两人窝在一楼的阳台上围炉煮茶,老猫睡在柔软的猫窝里,时不时撩起眼皮看一眼。
苏木木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去看自己热的糖炒栗子,时不时哭嚎两句,“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我的正缘……”
她扭过头,像是要当个事儿办了一样,满脸正色,“我觉得我需要改天找个黄道吉日去算个塔罗牌,老板,你觉得呢。”
苏溪亭窝在懒人沙发里,她带了一副银边的眼镜,低头翻着书,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倒是另外一件事,“让你招人招的怎么样了。”
花店运营起来了,两个人有时候真忙不过来,特别是苏溪亭,越冷,她越懒。而且,她更想花更多时间陪陪老猫。
苏木木剥着板栗,一边呼手,“烫烫烫……”
一边回,“约了两个,看时间,一会儿就会来。”
苏溪亭应了一声。一时间,鼻尖是橘子皮烧焦的香味,耳边是老猫轻微的鼾声,暖意洋洋,她开始有些犯困。
“叮铃——”
风铃摇晃,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店之中。
“是招的店员,”苏木木一骨碌爬起来,放下毯子,把手边剥好的板栗递给苏溪亭,然后拉开门,笑着就去和那人谈笑风生。
这种场合,她最擅长。
苏溪亭安心地吃了栗子,书往头上一盖,慢慢就睡了过去。
……
不知睡了多久,书滑落掉在地毯上一声闷响,倒是吵醒了老猫,它原地伸了个懒腰,迈着步子,终于舍得稍微宠幸一下它的铲屎官。
苏溪亭没睁眼,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它的毛,挠着它的下巴,听它咕噜咕噜的叫着。
好一会儿,老猫又睡了,苏溪亭动作小心,把老猫放回猫窝,又给它盖了个小毯子,最后轻手轻脚出了门。
室内的暖意让她脑子有点混沌转不动,苏溪亭穿上大衣准备出去走走,刚出门,被墙角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黑影吓了一跳。
第二次了,她缓了缓心神,说出的话明明很平静但偏偏就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看着依旧是一身校服的人,目光落在她单薄到几乎能看出形状的肩头,眉梢一拧,她不冷吗。
现在的橘坪,这个点,外面只有3度,还吹着风,就她这个弱不禁风的体质,还敢站这儿吹,苏溪亭罕见地有些恼火,转身拉开门,看着她,“进去。”
苏漫漫站的太久,手缩在袖子里,露出来的手背和指尖已经冻的有些红,热气轰然而出,打在脸上,面朝光源,苏溪亭可以清晰地看见她两颊冻出来的酡红。
看人愣愣的,苏溪亭直接上手,握着她的手腕把人拽了进去。
入手冰寒刺骨,特别是腕骨上的凸起,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握上的是一个冰块。
好不容易稍微回了些暖,苏漫漫拘谨地坐在凳子上,苏木木一杯又一杯地给她续热水,“诶哟,漫漫,你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啊,看看你冻的。”
瞥了眼苏溪亭没在看这边,她凑近苏漫漫小声说,“放心,招的店员就内定你了,接下来就是走个流程。当然,你是兼职,你有空来就行。”
苏木木给她使眼色,让她放宽心。当时收到她的简讯的时候,苏木木又是开心又是犹豫,开心的事不言而喻,能天天见面,多好。但是按理说不能雇佣童工,那可是犯法的,所以老板那边肯定太好过。
“不行。”
好的,是完全没法过。
苏木木满脸震惊,她想到老板可能会犹豫,也可能会拒绝,但没想到这么干脆利落啊!
“不是,为什么啊,老板!漫漫她就来帮忙不可以吗,她的那份工资可以从我这儿扣。”
苏溪亭看了她一眼,满脸都是你是不是玩游戏把脑子玩坏了,“她未成年,雇佣未成年是犯法的,苏木木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常识。”
苏木木嘴比脑子快,“可我不就是……”
“苏木木!”
苏溪亭彻底怒了,她指着楼下,“下去,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室内一时间安静的可怕,苏木木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瞬间眼泪就冒了出来。但她也清楚这次是自己的问题,所以不敢还嘴,拖着步子把围裙一丢,抹了把泪就跑到楼下去了。
苏溪亭背着身子平息了好一会儿情绪,待到整个人平静下来,这才转身看向苏漫漫。
她敛着眼睑,从头到尾,不声不响,一言不发,察觉到她的视线,撩起眼帘,暖光铺在她的瞳孔里,像是一池澄澈的水,粼粼泛着细碎的微光。
苏溪亭被她这么看的愣了一下,最后公式化说道,“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无法聘请你。你现在的义务就是好好上学。”
最后那句话顺嘴还是说了出来。她默默祈祷女学生没反应过来苏木木那家伙刚才说的话,不然,还真不好收场。
苏漫漫则是看着她,突然就笑了一下,这似乎算是两人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面对面的对话。
都说不爱笑的人,笑起来定是一番新景象。
苏溪亭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她对美貌这种东西,早就免疫了,或许心底还会感慨两句,倒不会像苏木木那个二愣子一样浮于表面。
苏漫漫慢慢敛了笑,声音温和,“没关系,我明白的,谢谢。”
回应客套的是另一句客套,她朝苏溪亭微微一颔首,起身打算离开。
苏溪亭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又迅速,简单两句寒暄就到了要离开的环节,看着桌上那杯已经冷掉的水,突然开口,“等等。”
苏漫漫手刚扶上把手,回头看她。
苏溪亭起身,绕到柜台后,把刚刚脱下的大衣拿了过来,“这个穿上,能御寒。”
苏漫漫愣了一下,指尖刚要落在大衣上,又听她说,“不用还我,送你了。”
她的本意是不想她再跑一趟,而且,也不想有这种借东西再还的纠葛。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整晚情绪毫无波动的人突然变得生动起来,她眼底像是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快要冲破牢笼,几乎呼之欲出。
苏漫漫的手僵在半空,缓缓收回,握在扶手上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压制住那股从心底翻腾而起的寒意,她看着眼前的人,每个字像是从齿间磨过,“我、不、需、要。”
话音落下的瞬间,随着风铃骤响,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哐当”一声巨响,门被狠狠摔上。而那瘦弱的身影在风里竟是叫人看出几分萧索,很快便融入了黑暗。
苏溪亭怔在原地。什么意思,她这是几个意思!她好心好意,一片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也就算了,她那种眼神、那种语气、那种态度,这算什么?
她气结,插着腰在大厅来回踱步,脚步声都带着一股燥意,私生还有理了?越想越气,她泄愤似的把大衣揉作一团,往沙发上重重一丢。
爱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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