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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街头耳语

晨光熹微,驱散了夜的深沉,却未能驱散萦绕在城镇上空的湿冷与阴霾。

雨水在黎明前停歇,留下满地泥泞和湿滑的青石板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却带着寒意的水汽。

街面上的店铺陆续卸下门板,伙计们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开始洒扫,新的一日在一种惯常的、略显慵懒的节奏中拉开序幕。

城隍庙角落的干草堆里,云鸢睁开了眼睛。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寒冷、饥饿、以及内心深处巨大的空洞和警觉,让她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她瞬间清醒。

她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脚,感受着腹中火烧火燎的空虚。

那三枚铜钱在她贴身的口袋里,沉甸甸地硌着皮肤,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

她必须活下去。

而活下去,首先需要食物,需要信息。

仔细地将自己残留的最后一点属于“云小鸢”的痕迹——那身过于显眼的靛蓝戏班短打——脱下,翻过来,将相对不那么显眼的里衬朝外,勉强套上。

她又从庙宇角落的香炉里摸了些冷灰,混着泥水,胡乱在脸上、脖颈和手臂上抹了几把,遮掩住过于清秀的眉眼和与寻常乞丐不同的、相对干净的肤色。

她将头发抓得更乱,让它们油腻地纠缠在一起,遮住耳朵和部分脸颊。

做完这一切,她对着庙里一洼积水模糊地照了照——一个脏兮兮、眼神惶恐、带着几分落魄少年气的“小乞丐”形象,已然成型。

不够完美,但足以混淆视线,融入这城镇底层最不起眼的人流之中。

她攥紧了那三枚铜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走出了破败的城隍庙,汇入了渐渐苏醒的街市。

她没有像无头苍蝇般乱撞,而是有目的地朝着城镇中较为繁华、人流密集的茶馆酒肆区域挪动。

那里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也是各种消息流传最快的地方。

她需要知道赵爷的动向,需要了解戏班风波后续,更需要找到任何一丝可能关乎母亲下落、或是自身出路的线索。

肚子的轰鸣声一阵紧过一阵。

她在一个冒着热气的馒头摊前徘徊了许久,那新出笼的白面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麦香,几乎要勾走她全部的魂魄。

最终,她咬咬牙,用一枚铜钱,买了一个最硬、最便宜、几乎能硌掉牙的粗面馍。

她捧着那个硬得像石头的馍,蹲在了一家名为“清谈居”的茶馆外墙角。

这里既能避风,又能清晰地听到馆内茶客的高谈阔论。

她低下头,像所有饿极了的乞儿一样,费力地、小口小口地啃食着那干硬的馍,耳朵却如同张开的蛛网,凝神捕捉着馆内飘出的每一句闲聊。

茶馆里人声鼎沸,跑堂的吆喝声,茶碗碰撞声,以及各种口音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她需要从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

起初,多是些家长里短,市井琐事。

她耐着性子,一边机械地啃着馍,一边将那些无用的信息过滤掉。

“……听说东街米铺又涨价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寡妇家的闺女许了城南的李家,算是高攀了……”

“昨夜那场雨可真不小,我家那破屋顶又漏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手里的馍啃掉了一半,她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难道今天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邻窗一桌几个穿着短褂、像是码头力夫或闲汉的议论声,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和幸灾乐祸,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嘿!听说了吗?城西那个赵癞子,这回可是真攀上高枝儿了!”

“哪个赵癞子?就那个收保护费的?”

“不是他还有谁?昨儿个有人亲眼看见,他在‘醉仙楼’摆席,跟谢府的三管家称兄道弟,推杯换盏呢!好不威风!”

“谢府?哪个谢府?”

“还能有哪个?就城南那座大宅子,门槛高得能绊死马的谢家!听说家里有人在京城做着大官呢!”

“啧啧,这赵癞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搭上谢府的线?”

“谁知道呢?反正现如今,这家伙气焰更嚣张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以后见了,可得绕着点走……”

赵爷攀上了谢府的三管家!

云鸢啃馍的动作猛地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赵爷的势力果然更大了,这意味着她面临的危险也成倍增加。

母亲被赵爷带走,会不会也与这“攀高枝”有关?

谢府……城南……她想起班主试探赵爷时提到的“城南谢老爷”,想起玉簟秋妆间窗棂上那点属于城南琉璃厂的特制红泥……一条模糊的线,似乎正在隐约浮现。

她强迫自己继续听下去,不动声色。

另一桌,几个穿着体面些、像是行商模样的人,也在低声交谈,话题却截然不同。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商人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鄙夷和叹息:

“唉,说起来,这谢家也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家,如今却病急乱投医,搞这些迷信的把戏。”

“兄台说的是……谢家独子冲喜那事?”

“可不就是嘛!听说那谢公子病得只剩一口气了,汤药不进。

谢家老夫人爱孙心切,信了游方道士的鬼话,正满世界重金寻找‘八字纯阳、丙火当头的少年郎’去冲喜呢!你说说,这……这不是胡闹吗?”

“重金?有多重?”

“据说光是谢礼就有这个数!”

商人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周围几人发出低低的惊呼。

“嚯!那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不过,这等好事,也得有命享才行。

那谢公子眼看就不行了,这冲喜的少年郎进去,喜没冲成,怕是要惹上一身骚,搞不好还得被迁怒……也是可怜。”

八字纯阳、丙火当头?冲喜?

云鸢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这两个词,像两道闪电,劈入了她混沌的脑海深处。

母亲苏娘子,为了保她平安,自幼为她编造了一个“男儿”的生辰。

那个生辰……那个她烂熟于心、无数次用来应付盘查的生辰……似乎……恰恰就是……

她猛地停止了咀嚼,干硬的馍碎卡在喉咙里,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不得不弯下腰,涨红了脸。

泪水生理性地涌出,她却顾不上擦拭,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巧合吗?母亲当年随意编造、只为让她躲过被发卖命运的生辰,竟然与本地豪绅谢家重金寻求的“冲喜郎”八字要求,完全吻合?!

这绝非偶然!

一个大胆得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毒笋,不受控制地在她心中疯长。

冲喜,是屈辱的,是沦为他人迷信的工具,是踏入一个全然未知、危机四伏的高门大户。

但是——

第一,谢府是高门,规矩森严,一旦进入,或许能暂时避开赵爷肆无忌惮的搜捕,获得片刻的喘息之机,如同一道临时的护身符。

第二,母亲被赵爷带走,而赵爷新近攀附上的,正是谢府的三管家!若她能进入谢府,便有了最接近探查母亲下落的机会!

第三,这本身就是最直接接触“三管家”的途径!那个可能与赵爷勾结、可能知晓更多内情的关键人物!

风险巨大,前路莫测。

谢府是龙潭虎穴,冲喜是火坑。

一旦踏入,生死难料。

然而,对比起眼下流落街头、随时可能被赵爷抓走、饥寒交迫且毫无希望的绝境,这看似荒诞的“冲喜”,竟成了黑暗中唯一可见的、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路径。

她缓缓直起身,用脏污的袖子擦去呛出的眼泪和嘴角的馍渣。

目光再次投向那家茶馆,听着里面关于赵爷嚣张和谢家荒唐的议论,眼神由最初的震惊、挣扎,逐渐变得冷静,继而沉淀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

身无分文,举目无亲。

她已无路可退。

这险,必须冒。

她将最后一口干硬的馍塞进嘴里,用力咽下,仿佛也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一并吞了下去。

然后,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再看向那喧闹的茶馆,而是转身,朝着记忆中城南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她需要找到一个地方,仔细核对那份“冲喜”告示上的具体要求,也需要好好谋划,如何让谢家“选中”她这个“八字纯阳、丙火当头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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