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打败大魔王的得意没有持续太久,就被陆青台打破了。
第五步江径的步数忽然跨的很小,村里其他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次如果站在江径身后,好像不太安全了。陆青台盯着他们,笑声桀桀。其他同伴感觉大难临头,立刻各奔东西,只能祈祷别被陆青台抓住。
江径浅色琉璃一般的眼睛,跟着陆青台移动。
陆青台感受到江径的目光,他走到粉笔起跳线的左边,江径的视线就跟到左边,他走到右边,江径就直直看着他。
陆青台敷衍小跳两步,最后一步在江径期待的目光中跳过去,哗!抓住江径!
“轮到你抓人了!”
“嗯!”江径抿唇笑,被抓到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眼睛亮闪闪的,立刻就放下独立的脚,“我抓人。”
又新一轮,钟晓和陆青台咬耳朵,“你怎么知道船船想玩儿抓人的。”
陆青台讳莫如深,“这是我们俩的默契。”
“你放屁。”
钟晓屁股一挤,陆青台单脚一个站不稳,另一只脚落地。
江径没抓人就获胜了。
时间八点多时,陆信走了过来。
他也没催人,只是靠在旁边的墙壁上远看电影。
月光冷冷的撒下来。
一边是电影里机枪重炮血洗大地的哀嚎,一边是小孩们嬉戏打闹的笑声。
这轮玩完,陆青台靠近江径耳朵,“还想玩吗?”
江径摇摇头,“我们下次再玩儿吧。”
他们和村里其他的孩子打了招呼,说要回家了,随即走到陆信的旁边。
陆信牵住江径的手,“玩儿累没有?”
江径摇头,眼睛亮着光,“不累。”
陆信用纸轻轻擦掉江径额头的汗珠,细细密密的,额前的头发都湿了。江径的嘴唇泛出健康的红色,嘴角无意识上挑。
“你们要纸吗……”
陆信回过头,陆青台和钟晓已经卷起衣角冲着脸一顿乱擦。
“算了,回家吧。”
陆信牵着江径的手往前走,陆青台和钟晓一擦完脸发现人走了十几米了,赶忙追上去。
江径洗完澡就犯困了,他坐在堂屋的板凳上,脑袋靠着陆信的手臂,眼睛在暖黄灯光下微眯。
“困了就上楼睡觉。”
陆信动了动手臂,准备抱江径上楼。
“青台还在洗……”
江径声音都困了,咬字黏糊糊的。
以往他要是后一位洗澡,陆青台总是在楼下等着他,三个人一起上楼,坐在江径的房间里玩一会儿玩具,直到陆信来赶人才回房间。
“我在楼下,睡吧。”
陆信宽厚的肩膀拖着江径的脑袋,把人抱在怀里,手掌轻轻地拍江径的后背。
江径感觉自己被放进柔软的被子里,他慢慢困倦,直到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了。
“船船都睡了。”
“嘘——他今天累了,还认识好多人,脑袋肯定也累。”
“那我们出去玩儿吧。”
江径翻了个身,睁开眼,对上门口两双懵逼的眼睛。
陆青台瞪大眼,噔噔噔跑到江径床边,“怎么吵醒你了,快睡快睡。”,说着,他把手覆在江径的眼皮上。
江径有些懵,眼睫毛轻轻拂过陆青台的手心。
“我醒了。”
小孩是真正的充电五分钟讲话两小时,短暂的休息之后,江径清醒了不少。
他手从被子里出来,捉住陆青台的手移开自己的视线,“我醒了,待会儿会再睡。”
陆青台努努嘴,矜持了一秒钟,回头与钟晓对视一眼。
下一秒,他就扑倒江径床上,“好吧!”
陆青台卷着铺盖大鲤子鱼一样蹦跶了两下后肢。
江径忍了一会儿没动,陆青台不但没有走,钟晓跳上来叠罗汉。
床被压的扑蹬一声。
江径:“……压着我脚了!”
说完,他被子外面的脚一蹬过去,钟晓和陆青台惊险弹开。
江径的床单是香香的。
对此陆青台和钟晓都感觉很奇异,明明大家都用的同款沐浴露,江径的床单总是比他们俩的干净。
“来玩儿五子棋吗?”
陆青台半个身子趴在床上,伸手够桌子上的棋盒。
江径坐在床上,双手抱腿,下巴压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他们。
“我先看你们玩。”
陆青台点点头,把塑料棋盘铺在江径面前软软的被子上。
“来吧。”
钟晓不情不愿,嘟囔道,“我不想和你玩。”
陆青台扣了扣耳朵,说什么呢。
因为江径和钟晓玩五子棋时,江径会让着他,连出四子了会故意换一个点落子,等着钟晓去堵他。
陆青台则每一步都在埋坑,没玩儿两分钟他就输掉了,他还不知道自己怎么输的。
钟晓嘴皮子一翘就要悔棋,陆青台挑挑眉毛,懒洋洋地盘腿坐着,
“行啊。”
没一分钟,钟晓就又输了。
钟晓撇下黑棋,“我不玩了!”
他趴在江径身边,抓住江径的手晃了晃,“还是和船船玩吧!”
陆青台硬挤进两人中间坐着,他头挨着江径,把江径的脸颊肉挤扁了。
他们闹了一会儿,直到陆信走到门口,轻敲两下门框,三个孩子从棋子中齐齐抬头望他,
“再玩会儿就睡觉。”
“知道了知道了。”
陆青台摆摆手。
说罢,他又低头研究该下哪儿了。
钟晓半个身子都压在陆青台身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别下这儿——走这里呀!”
陆青台,“滚。”
“哼。”
钟晓作势就要往江径方向爬,被陆青台拖着后腰裤子松紧带扯回来了。
“你还是坐这儿吧。”
陆信看他们闹了会儿,才慢悠悠询问,
“明早想吃什么?”
“醪糟煮鸡蛋。要有手指甲盖那么大的糖心。”
陆青台说。
江径喜欢喝醪糟,他喝到小甜水时总是满足得眯眼睛。但只喝小糖水,早上跳操江径嘴唇会变白,必须吃鸡蛋才可以!
但如果鸡蛋煮的太久,和没剥壳的水煮鸡蛋一样口感的话,江径吃一口得喝两口小糖水儿漱口。一点点糖心最完美。
陆信,“我下的蛋总散。”
陆信都怀疑陆青台故意为难他来了。
“用鸡下的呗。”陆青台扣了扣脸。
下一刻,陆青台就被拎起后脖子,陆信在灯光下扯出一个平淡的笑,
“给我回房间睡觉了。”
“……昂!不”
陆青台和钟晓躲在江径身后挣扎两分钟无果,夹着尾巴被陆信抓回房间了。
江径笑着和他们说晚安,被夹在陆叔叔胳肢窝里的不服气的两只求救似地拉长嗓子叫,“船船——”
江径不紧不慢把棋子收拾好放回原位,刚刚拖着被子盖下躺好,又有人进来。
“天气预报说今晚要下雨打雷,要我陪你睡吗?”
陆青台赤脚走进来。
江径语气沉稳,“不用,我不害怕。”
“……好吧。”
陆青台抿抿唇,穿上拖鞋,两步一回头往门口走,他表情很不舍得,走得很沉重。
不对。
江径疑惑地低头看去,“?”
“……陆青台。”江径扶额。
“嗯!”陆青台立刻扭过头,“你想和我一起睡了吗?”
江径没回答陆青台的问题,反而另提,“今天洗完澡累了吧?”
陆青台挠挠后脑勺,“好像是有点。”
“……下次别穿毛拖鞋去洗澡了。”
陆青台低头一看,毛拖鞋上还滴滴答答还带着水。
他说今天拖鞋干得慢呢!
“关灯。”
江径拉上被子,手放在两侧。
“晚安船船。”
陆青台小声说,他把灯熄了,又带上门,哒哒哒地回房间。
天气预报挺准的。
半夜的时候,闪电透过窗帘缝隙闪进一道刺眼的亮光,随后是轰鸣的雷吼,江径浑身一抖从睡梦中被吓醒。
玻璃窗户承受着风雨拍打,整块玻璃都在轻轻颤动。
江径竖着耳朵,呼吸都放轻了,闪电亮光闪过时,整个房间如白昼一般刺亮了一瞬间,江径倏地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紧接着一声巨响,“咵啦啦!!”,又脆又猛,江径两只手捂住耳朵都堵不住声音。
“江径!”
在雷声中,江径透过被子听到有人压着声音在叫他。
江径缓缓掀开被子的一角,朝声音来源的门口看去,陆青台赤着脚进来,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床,
“我就知道今晚会打雷。”
江径不自觉地掀开了一点被子,陆青台在雷电光下看清了江径的动作,毫不犹豫地钻进被子里。江径的被子被他的呼吸和体温闷得暖呼呼,陆青台一钻进去带了点冷气。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江径感觉世界的雷声都变小了,闪电也没那么刺眼。
“要不要我去把被子拿过来。”
陆青台拍拍脑袋,他被雷吵醒后,着急过来都忘了裹被子。
“不用。”
江径下意识压住陆青台的手臂,他手臂被风一吹,有点凉湿。
“好吧,我不会乱滚的。”
陆青台眯了眯眼睛,手反覆压住江径,小小的手掌有节奏地轻拍江径后背。
两个人靠得紧紧的,被子把他们裹成同一只圆滚滚的蚕蛹里。
在江径睡着之后,他的卧室门又再次被打开。
蓝色的碎花被裹着钟晓,他眼神还有点懵,直到看见床上的陆青台,钟晓的眼睛才一下子瞪大了。
钟晓懵了一会儿,只好绕到另一边往床上爬。
床垫很软,钟晓的手掌撑上去会下陷半厘米,钟晓绷紧了唇瓣,使得动作更轻更轻。
雨啪啪打在玻璃上,又落到作物叶子和硬化水泥地上,声音却像干枯的落叶在燃烧。
他小心翼翼终于爬上床,江径的被子可以盖三个人,但那样中间的人很可能会着凉。
钟晓只好拖着自己的铺盖,慢慢躺下。
“呼——”
钟晓往江径的位置靠了靠,手也想要伸过去,却忽然被掐住手腕。
窗外白光一闪,陆青台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盯着他。
他的脸被闪电照得煞白。
“啊——”钟晓还没叫出半个音节,就被陆青台捂住嘴巴。
“嘘!小声点!”
陆青台的大拇指扣住钟晓的脸颊,警告他到。
钟晓抿嘴,快速点点头。陆青台才把手松开。
江径没有醒,他手揪着枕头布料,睡梦中磨了两下牙,大概在做什么篝火中烧烤的美梦。晚上好
钟晓和陆青台同时松了一口气。
“睡觉了。”
陆青台气声道。
钟晓虽然还不服气为什么他可以和船船盖一床被子,但江径已经睡着了,他只好不服气地点点头。
陆信来看他们时,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三个小孩盖着两床被子,陆青台脑袋挨着江径颈窝,一只腿踢出被子,江径可能被陆青台闷得热了,伸出来一只手,恰好被钟晓的脑袋压下。
陆信放轻了脚步。
他检查了窗户没有漏水,回陆青台房间把干拖鞋放到床脚,轻轻地闭上门。
晚上好~[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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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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