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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管怎样,我爱你

她依旧偶尔来找我,只是我不再像初中那时亲吻她,当我真正快要踏入那个世界时,未知让我恐惧,而我已有的成长过程里感受到的爱是贫瘠的。但我隐隐约约感受到,她和我的爱是不同于我认知的。一个久居黑暗的人,就算突然看见了一缕光,也习惯于用脚下的触觉去探索前方的道路。黑暗是虚无缥缈的,而她给的爱是浓稠的,是浓稠到遮我双眼,又飘渺到触不到地。我只能靠着脚下的碎石产生的痛觉寻找前路。就像现在我也相信,没有痛就没有爱。所以我开始抗拒她的拥抱,她的亲密,每当我从十字路口离开时,我甚至会下意识感到一身轻松 。我开始不断地思考,我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呢?她好像想得很清楚,当我暗暗问询这个问题时,她低着头,看着我们脚下的石板路,说她觉得友情里本来就有爱情。事到如今我好想问她,那你对其他的朋友也是这样吗?友情和爱情是分不开的?

某天她母亲生日时,她来找我。我请她喝奶茶,那时她手上拿着她母亲的手机,我看见一个名为“Mr.Right"的人打了过来,我意识到她母亲有了新的交往对象,也就是说,她要有继父了。她没有避讳地接了电话,而我也默契地没有提起。我知道这对她来说不算伤痕,她知道这对于我来说不算能宣之于口的八卦,我们互相尊重着,而且这样的亲密令人心安。我走之前,说:“麻烦你转告阿姨,祝她生日快乐哦。”她很开心,那是一个带点感动的笑意,还有温暖的眼神。这次她带给我的礼物是一个风铃,造型颇为独特,是青松一样的绿色,摸起来凹凸不平,犹如一个圆圆的龟壳,有些分量,而她在风铃下面的纸签上写了一行娟秀的英文,“You light up my life.”诸多时日里,我反复思考这个“life”的含义,是我点亮了你的生活,还是点亮了你的生命呢?生活和生命似乎都是漫长的,我说不太清楚它们的区别,但我总觉得生命比生活更重一点,生命可以是美丽的,但是生活好像有诸多苦难,并不美满。这像一句赞美,其实我深知我难以承担,就算我们未曾相遇,她的一切依旧熠熠生辉,我带给她的只是短暂的、可替代的快乐,这不是唯一的,同时她也有能力去找寻新的一切。所以我才隐隐害怕,这话不像承诺,只是一个人攀至高峰,必然得走向下坡路,仅此而已。

那晚她给我发了许多消息,对不起,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毕竟,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但我明白那是她对我的告白,认真地,郑重的,不同于一年前的我。我知道我应当认真考虑了。最后她说,不管怎样,我爱你。

好久好久之后,我取下了那枚风铃,在她的字迹下写上了“me too”。古人写相思长绝,我也读过好多,从来无感触,一切如镜花水月,虽美而于我无意义。想到她的一切,最后只适时想起“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是的,今已亭亭如盖矣。你还存在于这个世上,只是不在我的世界中,我却依旧守着这遗址,等你的声音,想你的身形,你的一切都如同永不停息的风铃声一般,句句都在醒我痴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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