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的接近是否是一种温柔的引诱。或许我接近她的确是没有目的的。我的迟钝，我的自卑，让我没有办法去利用他人成就某事。但是如今看来，或许我的确做到了，引她进入我用想象编织的故事里，成为我对抗虚无的神。又或许，我的空心必须使我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我能够存在的意义，并且这个人只会是她，不能是别人。总之，在我偶然间得到了这意义之后，我反而变得无比茫然。我对她的爱像是一盘摆在桌上的祭品，洁净而不染尘俗，又或许她在我眼里就像一颗北极星——虽然后来她这样形容我，但是我深知在任何人眼中都应当是她才对。她为我这个迷茫的路人指明方向，不求回报也无法触摸。我一直认为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默剧，就算彼此心知肚明也心照不宣，所以我才默许剧本偏移，由幼时那个不计后果的我去试探。然而她同意了。我几乎感到了无法承受，因为她的爱真实地降临在了我的身上。这是我从未预料也难以接住的。
我不知道怎样面对她。
她温柔而无辜的眼睛静静看着我，她的言下之意我全都懂得。但是我从没想过之后我要怎样去承担，我或许只是需要一个人真正需要我，不是因为血缘，不是由于友谊。但是她却用那种沉默又不得不面对的爱面对着我。我无言了。之后收到她送我的小礼物，是一个月球灯，支架上雕刻了一行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我很讶异她为何刻了这么一行字给我，她沉静又带着微微的笑意告诉我，她记得我说过我喜欢。我想起来了，可是那真的只是随口的一句话。我还是沉默了，我不知道怎么回馈她的爱意。我还没有学会这种能力。
网课期间，我们联系很多。也许是双方都默默避开了这个话题，又或许我们都还没有分清那是怎样的情感——总之，和以前似乎没有什么大变化。我们依旧分享着从书里得到的感悟，现在才发现连偶然的喜爱都会表现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比如那次我们几乎同时发送给对方的一句词。我喜欢的是李后主的“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她喜欢的则是“从此药炉伴经卷，自礼空王”。是的，自礼空王，这是你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我恨你，为什么能够在几年后依旧这样影响我，让我没办法忽略这句诗里象征的你的感受。或许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冷静又漠然地写着“我爱你，与你何干”，这种自礼空王的爱，我终于学会了。可是代价却是靠着我们的回忆去探寻当初到底算不算爱。又或许，你从始至终都是和我一样空心的人，只不过短暂地选择了某些人或事物作为你的核心。再后来，我否认了这个观点，因为当一年后，我深陷情绪沼泽无法自拔时，我对你说，我讨厌我自己的核心，你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现在我想，你真的了解我吗？或者说，其实你早就看透了我，而我还在你的屏障之外思考着一切存在的意义。你认定这是飘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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