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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尹风华自小就在承天宗长大,和谭秋期同在朝歌长老的门下,她视朝歌为师父,亦为母亲。但朝歌慵懒惯了,起居日常都是身为大师兄的谭秋期管理,她鲜少过问,即便如此,尹风华依然对她奉若至亲。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原因,朝歌长老的门下弟子鲜少有成才的,她是不急不躁,尹风华却听不得别人对她的半点诋毁,一来二去,便练就了这火爆的性格。也是如此,尹风华从小就十分努力,奈何天资如此,再努力也无济于事,最终还是被移入了外门弟子。

她没有想到自己重视的师门会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也许......也许师父并不知道,我得去告诉师父,师父一定会去和他们说清楚的。”她眼泪涟涟,话也说得不清不楚。

自从被软禁在了这里后,她便终日都是这幅苦瓜脸。

谭秋期是沾光被带进来的,但是现在他也不会想独走,不知道那个岁宁瞧上了尹风华什么,他明明是想引岁宁对付承天宗的人,没想到他却回来把他们关在了这里,还要尹风华嫁给他。

回承天宗是不可能的,让师妹嫁给岁宁也是不可能的,谭秋期从未觉得自己精明的脑子这么没用过。

“风华姐姐,你在里面吗?”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

谭秋期立马站了起来,不知道这又是岁宁的什么诡计。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岁宁。

木偶最先进来,然后是一个穿着打扮甚为奇怪的人......诶?

“檀山君!”

在这种时候看见祈煌,谭秋期是喜极而泣,若不是紧跟着就是岁宁,他恐怕现在已经奔上去把鼻涕抹在人衣服上了。

尹风华也立马停止了哭泣,她一抹眼泪,她的法器焰刀就出现在了手上,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对准谁好。

谭秋期没法直言,只好用眼神疯狂暗示,可是祈煌当没有看见一样,甚至还转过了身,面对着岁宁:“小彦太淘气了,让城主见笑了,不如就让他在这玩,我们到另一边去叙叙,尝尝你城中的美酒?”

岁宁微笑着点点头:“就依檀山君的安排。”

眼睁睁地看着救兵就这么走了,谭秋期的感动又咽了回去。门重新关上了,他的心又跌落了谷底。

“承天宗为什么要抓你们。”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重燃希望,谭秋期转过头,看着木偶爬上了椅子,坐得端端正正,十分严肃,就是脸上的红晕太让人出戏了。

尹风华也吓了一大跳,她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试探着问:“宗......宗主?”

事到如今止彦已经懒得去纠正自己已经不是宗主了。他敲了敲桌子,让他们靠近一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那日他们离开后不久,谭秋期就在檀山周边遇到了尹风华,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焰刀上还残留着鲜血,看样子是刚经历了一场苦战。

没多久承天宗的人就又追了上来,谭秋期只好先带着她跑了,檀山没有人,他便去了就近的鉴冰城。

“本想引两方争斗,我们趁乱逃走,谁知道岁宁拦是拦了他们,倒把我们关这了。”

止彦看向尹风华:“他们为何要抓你?”

尹风华也有些苦恼:“我哪知道,我当初被赶出来.....也只是不小心误入了禁地,可这值得要我的命吗?”

“禁地?”止彦有些疑惑,“可是那个寒潭?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吧?”

“是那个寒潭。”尹风华点点头,“在你叛......离开后,问江真人就进了里面,勒令我们不许靠近,我那日.....我那日也不是成心的,纯粹是误入,谁知就因为这被除了籍。”

“你说他们不仅是要抓你,还想要你的命?”

一说起这个,尹风华情绪就有些激动:“可不是吗!那尖刀离我就这么近,差一点!而且他们居然对我用了诛杀剑阵!根本没想要我活着!”

止彦稍稍安抚了一下她,便接着问道:“那岁宁又是为何执意要娶你?”

尹风华一样也是摇头:“我就没清楚过。”

好吧,问了也当没问。

倒是谭秋期脸色有些凝重,看上去似乎知道些什么。他看了一眼尹风华,还没开口,尹风华就翻了个白眼,自觉地走到了一边。

止彦也不奇怪这两师兄妹的奇妙默契,尹风华一走开,谭秋期便小声道:“他或许是为了焰心。”

“焰心?”

他看向尹风华,有些犹豫该不该说,磨蹭了半天才继续道:“风华并不是师父捡回来的。风华的母亲也是师父的徒弟,只是心思不在修行上,还和一个魔修走得很近,甚至勾结魔修偷盗了承天宗的经文,后来事情败露了,承天宗要清理门户,将那个弟子......处以了火刑,只是没人想到那个弟子已经怀孕了,更奇妙的是胎儿在火焰中却毫发无损,还借着火焰很快发育成人形。”

他说到后面自己也说不下去了,还连忙补充:“我也只是听他们说的,师父不准我们讨论这些。”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火焰似乎进到了风华的经脉里,聚集在心脏处,本来宗门也想当妖孽除去,但师父看她可怜,便求情收养了风华,本来以为这等机遇该是绝世天才,但谁想.....往后的日子风华和常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尹风华道号焰刀,与刀同名,她的灵力似乎天生带火,还可以附着到她的法器上,止彦原本以为是她修行的功法,没想到是生来如此。

“那个岁宁,不是有什么病根吗?就是老是觉得自己冷,正好风华有这种特异功能,他可能就是图这个。”

这么一说倒是说得过去。止彦若有所思。

说完岁宁这边的动机,谭秋期又开始分析起了承天宗这边的动机。

“说起来,最近承天宗又有些新动作。他们似乎在大肆收购各种仙草。”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种类和数量都很多,不知道要做什么,而且,他们到处都在找你,连稍微像一点的都会被盘问,甚至发了召集令,但特意强调了不要伤人。”

按照之前文慧那来势汹汹的样子,止彦不是很相信他们又不要伤人了。

“另外我还有些小道消息。”他压低了声音,“据说承天宗气运已尽,不少弟子都抱怨自己闭关后不见长进。”

止彦低下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那边,岁宁引着祈煌到了一处凉亭,吩咐丫鬟从地窖里带些雪花酿出来。

岁宁刚一落座,就看着亭外的一池莲花,缓缓道:“檀山君似乎不喜辣,这下酒菜您看要些什么。”

祈煌动作一顿,檀山君喜不喜辣暂时是个未知数,但是修明真人是不喜辣的。

唉,之前就不该和他一起喝酒的。

被看穿了,倒有些释然了,祈煌也懒得再装模作样了,他摆摆手:“不用了,喝酒就是了。”

丫鬟动作很快,雪花酿很快就呈了上来,岁宁亲自给他斟了一杯:“我听闻那个承天宗前宗主,在你那里?”

祈煌也不客气,接过岁宁亲自斟的酒一饮而尽,爽快得长舒了口气,他并没有回答岁宁的问题,反而说起了他:“之前我便想说了,你自己本来就有这毛病,还要喝这么冰的酒。”

岁宁微微笑了,他没有祈煌那么豪爽,只是小抿一口:“你也知道,我喝的又不是酒。”

祈煌只是对这雪花酿背后的故事略有耳闻,但也足够他谴责一下了:“你既然放不下,为何不去追?不去就算了,还要与一个陌生姑娘成亲?”

岁宁收起了笑容,低头给祈煌再斟了一杯:“她特殊的灵力对我有用。”

祈煌接过酒杯:“哦?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岁宁摇了摇酒杯,然后一饮而尽,“她和她,是同样的人。”

“同样?”祈煌突然抓住了一个疑点,“你是说,她和冉阿柒一样,都是天生带火?”

白发仙长居雪山群落,但在成为白发仙之前,她还叫冉阿柒,和岁宁也曾有段缘,虽然这段缘来得快,去得也快。

“承天宗恐怕有着和我曾经一样的打算。”岁宁咳嗽了一下,“取了焰心,复活某个人。”

祈煌知道岁宁有个妹妹,名攸宁,可惜命薄福浅,不慎坠入了冰窟而殒命,岁宁的病根就是在救她时落下的。冉阿柒那时还是名震一方的火凤凰阿柒,祈煌曾有幸见过一面,确实如同凤凰一般耀眼夺目。可惜凤凰眼神不好,相中了岁宁,儿女情长,也把凤凰变做了小鸟。

祈煌从当事人的话里听出了点内幕:“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的?”

岁宁看向一旁:“是我亏欠了她,她若是要杀我,我绝不反抗。”

可是冉阿柒却没有要他的命,即便她爱的人几乎要了她的命。

祈煌暂时不想再去算岁宁的人情债,他聊起了刚才提到的复活:“你说取了焰心,复活某个人,可有成功?”

岁宁叹了口气:“你也瞧见了,我这么多年来孤家寡人,像是成功的样子吗?攸宁确实有了呼吸,但是却没有意识,活过来的仿佛只是一具躯壳。”

祈煌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你这意思,是不会害了尹风华?”

“我只是不想害了第二个冉阿柒。”

“那就好人做到底,不要为难她如何?”

岁宁笑了笑:“你和我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这事?”

笑意再深,他的态度也依然坚决:“我的确不会剖取她的焰心,但她独特的灵力对我依然有用,或许也能帮助攸宁起死回生。”

祈煌将酒杯放到他面前,一脸郑重地看着他:“你放了谭秋期和尹风华,我帮你找治病的法子,包括你和攸宁。”

“能得檀山君一个承诺,实在是三生有幸。”岁宁低头看了一眼酒杯,“只是多年来我遍寻无果,实在是不抱什么希望。”

“不问仙阁也曾问过?”

岁宁停顿了一下,似乎的确为之动摇了。思索片刻,他总算是点了点头:“若你真能从不问仙阁取回药方,我自然也无需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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