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仙阁在承天宗以北,由恨情真人掌管。和其他宗门不同,来这里的人都不为修仙,只是避世,或者研究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久而久之,还真就成果颇丰,甚至有传言,若是能求得一方,便能原地飞升。
到底能不能原地飞升至今未有定论,毕竟不问仙阁的一方,可实在是难求。
虽然和天堑之上的小天外天相比也不算特别难接近,但是别人不告诉你也没法。唯一能求得的方法,便是满足他们提的条件,大多都是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岁宁也曾登过不问仙阁,可是对方提出的条件,却是要那万丈深渊垂天幕之下的墟沙,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岁宁自然没法做到。
敌对阵营的岁宁突然变成了友方,谭秋期和尹风华还是反应了很久才勉强接受。止彦就镇静多了,他和祈煌交换了情报,末了还自己补充了些。
“尹风华提到的禁地寒潭,曾经是真龙尸身所在的地方。寒潭终年低温,可保尸身不腐。”他垂下眼眸,“我也曾在那里呆过。”
祈煌心中了然,也不多问,他看向谭秋期:“我要去不问仙阁,不方便带人,你们就留在鉴冰城?”
谭秋期顿时机警地看向岁宁,被岁宁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堵回去了。他还没开口,尹风华就果断拒绝了:“我才不要留在这里。”
岁宁悠悠地开口:“承天宗的人就在城外,你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尹风华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死也不想呆在你这!”
岁宁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既然如此,那便去檀山吧。”祈煌叹了口气,“想必承天宗的人已经搜寻过檀山了,也知道我已经不在檀山,护山大阵也不是常人可破的,总不能再来几个大长老吧,若是撑不住,还可以躲进后山的山洞,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足以撑到我回来。”
他顿了一下,看向止彦:“你也留下来。”
止彦也非常果断地拒绝了:“我和你一路。”
祈煌:“不问仙阁在不问仙山顶,高入云端。”
止彦:“如果没有我,你去了也是白去。”
祈煌被他这么一噎,虽然不知道他这自信从何而来,但是之前六十七窟的事情仍在眼前,他莫名地信了。
都安排妥当了,祈煌也得向岁宁辞行了:“叨扰城主了。”
岁宁完全没有被叨扰的意思:“那我就等候檀山君的喜讯了。”
怎么感觉还是自己亏了,祈煌心中默道。
祈煌的江山卷里只设置了到不问仙山山脚的传送阵,毕竟再往上就是别人的地盘了,要上去还得自己爬,偏偏不问仙阁这群人的修为大都又不是很高,怕招了祸患,所以此处是禁止使用灵力的。
一到了不问仙山周围,祈煌就觉得经脉仿佛凝固了一样,灵力运转不周,连带着脚步都沉了几分。止彦附身这个木偶本来就没有灵力,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上山的路却是他走得最轻快,反观祈煌,每走一段,就得坐下歇歇。
许是条件过于苛刻,约等于不可能达到,现在也少有人再登不问仙阁求仙问药了,这一路上他们也没遇到什么人,只是抬头望去,不见尽头,非常折损人意志。
祈煌又一次坐下歇歇的时候,止彦就遥指了台阶之上:“往上还有不少关卡,春夏秋冬四大幻境,生老病死四个轮转,你这就觉得累了吗?”
祈煌:“......”
他是听说不问仙阁有多难登,也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没有来亲自探寻过,这架势,完全是不想有人打扰吧。
他偏了偏头:“你来过不问仙阁?”
止彦点了点头:“是昊天真人和琳君真人......”
他还没说完,祈煌就轻车熟路地接过了话茬:“你又梦见了?”
止彦:“......”
他似乎有些生气地双手环胸走开了。
在祈煌和止彦走后,尹风华就迫不及待地想给师父写信。
谭秋期也犟不过她,只能小声道:“师父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不会看的。”
“万一呢!也许师父正好醒着!”尹风华也毫不犹豫,“这件事一定有诸多误会,若是师父知道的话,一定能为我澄清证明的。”
朝歌对所有人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谭秋期也不知道自己这师妹怎么就这么坚定不移地相信朝歌其实是关心他们的。
虽然他也有那么一点期待。在朝歌难得清醒的时间里,她还是一个挺正常的人。
唉,标准都已经下降到正常人了吗?
承天宗奉剑峰,乃是长老朝歌的洞府所在。
若不是底下弟子——尤其是谭秋期——看不过去,恐怕现在还是个茅草屋。
曼殊走进来,就闻到了一大股酒气,地板上的酒坛横七竖八,还有的倾倒在地,美酒便铺散了一地。
朝歌睡在地板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完全没有承天宗长老应有的风度。
“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啊!宗内的酒还不够你喝的。”曼殊似嗔似怒,实则是有些无奈。朝歌再如何懒惰滥酒,也是承天宗内第一剑修,真要动起手来,恐怕只有她的师兄问江真人可以出面镇一镇了。
她将散落的酒坛收拾了一下,顺便推开窗散散酒气,转过身看着蜷缩着的人:“今天傍晚的长老会你还是来参加吧。”
朝歌一如既往地没有回应。
她便摇摇头,通知到了就行,问江不会因为这个怪罪她的。
行到门口处,她忽然发现有一个通信的纸鹤落在门后。曼殊回望了一眼朝歌,对方还是那个姿势,似乎在熟睡,她便捡起了纸鹤,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在曼殊走后,朝歌回过头看了一眼,又躺了回去。
止彦当初说“若是没有我,你去了也是白去。”某种意义上确实很正确,至少能极大地提升效率。
祈煌不知道这不问仙阁的人有多怕人打扰,布下了这么多机关,若不是止彦有点经验,他可能一时半会还真解不开。
“一般人会想到解春阵的方法是一剑劈了旁边这个提示器吗?”
止彦等着周围阵法散去,直接就往上继续走:“有,当初昊天真人就嫌它太吵了。”
祈煌:“......”
夏阵看上去和刚才的春阵没什么两样,除了季节变换了一下。
止彦直接走到了池塘边,池子里有一群鲤鱼,其中有一只是红色的,但是他却没管那条锦鲤,反而盯着这群没什么两样的看了许久,才突然出手抓了一条上来。
祈煌觉得他用这木偶是越来越熟练了。
止彦手中的鲤鱼原本还在挣扎着,突然就一动不动,而后夏阵也缓缓散去了。
知道答案真是太棒了!
春夏秋冬是需要解阵的,而生老病死则没那么明确的答案,与其说是关卡,不如说是一个经历,甚至有传言不少人就算通过了春夏秋冬,也会在生老病死突然改变念头,直接下山了。
“听上去倒像是一个心魔炼阵。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觉得每个人都该来试试。”祈煌如此点评道,“可惜类似的在六十七窟我已经走过一遭了,倒还不是特别有感触。”
“只是因为你已经豁达了,难以激起反应罢了。”
“哦?这是对我的夸奖吗?”祈煌眉头一挑,“说起来,你在阵中见到了什么?”
止彦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朝山上走去。
当一个纸鹤落到窗前的时候,尹风华的心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起来。她怀着期待打开了纸鹤,在看到上面的留言后更是欣喜若狂,恨不得抱着谭秋期转上好几圈。
虽然她确实这么做了。
“师兄!你看,我就说师父会关心我们的!”她喜滋滋地将纸鹤拿给不明所以的谭秋期的看。
上面的留言很短,只有几个字,“已知,檀山见”,确实是他们师父的风格。
真是破天荒了,以往他在外历练想联系师父永远联系不上。但是即便如此,谭秋期还是留了个心眼:“你也别高兴得太早,若是......若是师父也知晓,也是来抓你回去的......”
可他没说完,尹风华就打断了他:“不可能!”
她将纸鹤小心收了起来,然后便扬起下巴,一时间趾高气扬:“我要去阵前等师父了!”
谭秋期也知道打她还是个孩子开始自己就没说服过她,无奈只好也跟着去了:“好吧,我和你一道,我身上还有檀山君留下来的玉璧和神行符,哎,要不要也通知下那个岁......好好好,不通知,知道你不喜欢他。”
檀山君的护山大阵很人性化,里面的人出去容易,外面的人却进不来。尹风华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似乎还背着剑,背对着他们,像是在等人,就是离阵远了点。
谭秋期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尹风华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冲着白衣人开心的大喊:“师父!我在这!”
白衣人转过身,是他们熟悉的面孔,白衣人笑了起来,却多了一丝奇异的媚意,谭秋期反应了好大一阵,才想起了哪里不对劲,首先,他师父绝对不可能穿得这么整齐,其次,这个表情......
在尹风华步离护山大阵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从地底钻出了无数的丝绸,本该柔软的它们此刻锋利如刃,谭秋期脸色猛地一变,他果断掏出了神行符,想冲过去拉住尹风华,但是那些绸缎远比他快多了,迅速打掉了了他手中的符咒,还将整个乾坤袋都打落在地。谭秋期顾不得去捡袋子了,他只想拉住尹风华快点离开这个阵法。
可他还是慢了。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修为低微。
剧痛让尹风华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的世界好像天生慢了半拍,什么东西被绸缎带走了也看不清楚,她只认得漫天的绸缎,不是飞剑。
“不是师父,是曼殊长老啊......”她后知后觉地喃喃道。
焰心离体,尹风华向后仰倒,她觉得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流逝,从指尖开始逐渐发冷。
谭秋期接住了她,他颤抖的双手摸着尹风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白的发丝,怀中的人也开始发冷,却像灼热的火一般烫得他心中嚎叫。
“师兄.....我好冷啊......”
寻常人没了心,怕是立刻毙命,修真之人还可靠着灵力修为勉强维持,如冉阿柒,可是尹风华却没有冉阿柒那么高的修为,谭秋期可以察觉到聚集在她经脉中的灵力也在溃散。
她会死。
谭秋期不得不给她输送灵力,想要留住她,到后来他自己都脸色发白,几欲昏厥。
岁宁察觉响动后赶来时看见的就这幅场景。曼殊取了东西就迅速撤退了,只留下一个将死和一个把自己搞得将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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