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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再见顾行之

堆港风大,潮声一线一线往岸上推。

赵家匠人攀在桅上换绳,麻索在手心里勒出一道白痕。

“这一寸再低,别叫顺风扯头。”

陆棠抬臂量桅角,袖口被海风鼓起。阿桃将竹尺递上,她手背微凉。

一股松脂味掠来。她以为是桅上滴下的胶,回身,才看见那抹白衣。

顾行之。

他就站在不远,衣角被风掀起半指宽。神色温和,像从前在江桥下与她说话的模样,只是那份温和现在隔了一层雾,伸手不到。

“陆姑娘。”

他唤她,声音温稳。

陆棠抬眼,唇角挑起一丝极浅的弧: “顾少爷。”

不冷不热,像在应一声与己无干的名帖。

“听说船修得急,我来看看,可有要帮衬。”

“顾家北线账重,别误了正事。”她语气平直,眼神却越过他,盯住船腹那道新敷的漆线,“这道再抹厚半指。”

顾行之顿了顿,像要找一句合适的话,“当时之事——”

“顾老先生的字写得极好。”她淡淡道,“纸也很好。”

风像薄刃,从两人之间擦过去。顾行之抿了抿唇,又把话咽回去。

他从来都是如此——不拒绝,也不承诺。

“陆姑娘,我听闻你要走东埠牌面,这里风急浪硬——”

“你我当年走的那条,才是真正的死水。”

她看他一眼,目光冷得像晨雾里的铁,“谢了,顾少爷。”

她转身要走。就在此时,一道紫影从斜里掠来。

“顾郎。”

女子声线柔顺,带着一点北岸口音。

她素面而来,披一袭暗紫织纹的大氅,靴跟轻落。风过处,氅上暗花微闪。

她抬手替顾行之拂去肩头的一点灰,转眸向陆棠,笑意温温。

“小女凝烟。”她自报其名,“方才在港务司遇见顾郎,想着此处风大,便送壶姜汤来,也请陆娘子暖暖手。”

陆棠抬眼,看清她,心底略一沉。

梁家世掌支流航汊,靠“通关执照”起家,如今正谋入港务——

正是顾家“缓婚”后结亲的那一户。

瓷壶热气细细上升。阿桃下意识要接,陆棠抬掌按住。

她的目光落在凝烟腕间的金铃——一枚细工旧样,铃面刻着折枝海棠。

那是她三年前随手送给顾行之的旧物。

当时他说,“风大,带着它,能听见你。”

如今,铃声仍寂,只是换了主人。

风掠过,却没能拨响。

“多谢梁姑娘。”陆棠不接,笑意淡淡,“姜汤留给顾少爷吧,他身子弱些。”

梁凝烟不答,只替顾行之拉正衣襟:“你总记不住添衣。”

这句话极轻,却把亲昵摆在台面。周围的匠人不动声色,只有一人低头抹了抹额角的灰。

“港口新规,顾家也得重整押契吧?”

陆棠仿佛才看见顾行之,漫不经心问,“押谁,撤谁,顾老先生手下一向很准。”

顾行之指节在袍里收紧,指节发白。

梁凝烟替他挡了一步,笑道:“顾家的字向来端正。只要规矩明,谁都走得稳。”她目光移向陆棠,“陆娘子胆识不小,前日那番话我也听着了——把暗账说亮,听着真叫人痛快。只是风口太大,亮得太早,容易折枝。”

阿桃忍不住,哼了一声:“有人怕风,也有人借风。”

陆棠伸手,挡了一寸,没让阿桃再说。她转向顾行之:“顾少爷,这里是公场。你若忙,还是请回。梁姑娘说得是,风大,容易着凉。”

顾行之像被人推了一把,硬是在风口立住:“棠儿——陆棠,我并未……”

“并未什么?”她看着他,“并未拒绝?并未承认?还是,并未看见?”

顾行之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梁凝烟侧过身,柔声道:“今日我们还要去港务司呈一份‘航汊执照’的副本,耽误不得。陆娘子若有仓契要押,明日我在票号候你。”

“梁家也做票?”陆棠问。

“偶尔替亲朋递份子。”凝烟笑,“女人嘛,总比男人细。”

这句“女人”落得很轻,却把边界划得更细。

陆棠把目光从她的紫氅上收回来,落到顾行之袖口。

那儿有一丝极细的白粉,不是海霜,是港务司文案房常用的滑石。。她将这一眼收入心里,语气却更平和了:

“恭喜顾少爷。港路顺,文路也顺。”

顾行之一怔。那一瞬,他似乎又回到那个初夏——

桥上放过的纸鸢、断了线的尾、她笑着追他问“可好看”;她嫌他一身青太寡,把簪从自己发间别到他袖口。

风一吹,簪花落地,白衣上只余淡淡的一丝海棠香。

他伸手想说点什么,梁凝烟已经抬手,替他把那点白粉轻轻拍干净:“别弄到衣襟上。”

“多谢梁姑娘替顾少爷照拂。”陆棠终于笑了一下,“小心别粘上桐灰。”

梁凝烟眸光一动,笑意不改:“粘上一点,也不碍事,贴得更牢。”

两人对视半息,风声正盛,帆绳叩桅。谁都没让步。

——

廊下,一袭赤绡的身影静静看着。

钱吟雪靠在栏柱边,指尖转着一枚鎏金盏,里面的茶早凉。她的衣是深红织锦,裙摆下镶着细细的黑边,浓得像夜里的一点火。

掌柜凑近:“夫人,那就是北岸陆家的娘子。年纪小,胆子倒大。”

钱吟雪眸色淡淡:“有胆不是坏事。”

“只是个小户……怕撑不久。”

“撑不久的,我见多了。”她抿一口茶,唇角的笑有点锋,“能撑得久的,不靠命,靠心狠。”

她再抬眼,看见陆棠正俯身查看船缝,袖口被风吹得高高扬起。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在风口上,执拗到不肯低头。

“我看她,”吟雪起身,红衣一掠,“能活过这一旬。”

——

高处,赵惟安靠在栏边,折扇轻叩。

他斜睨那抹蓝影,嘴角一挑。

“海上这风啊——真会挑人。谁立得久,谁就多吹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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