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萧沐桐躺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哭声有些虚弱:“呜呜呜……母妃……茗儿难受……”
听到萧沐桐迷糊的哭诉,谢韫曦的心忽地一颤。在对母亲仅有的记忆中,年幼的谢韫曦也曾如此哭泣,期望母亲能陪在自己身边。
但谢韫曦比萧沐桐幸运一些,谢韫曦至少见过自己的母亲,而萧沐桐没有。
谢韫曦走到萧沐桐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萧沐桐的额头,低声自语:“这么烫……难怪脸红成这样。”
竹儿守在床边,手边就有木桶和湿毛巾,再加上房间内的酸涩味,估计萧沐桐的症状中还有呕吐。
谢韫曦收回手,皱眉转头看向守在门外的太监:“怎么回事,太医还没来吗?”
竹儿轻轻拍了一下谢韫曦的手,打着手势示意她不要着急,太医正在来的路上。
谢韫曦微微颔首,偶然地一瞥,看到桌上放着半盘山楂芸豆卷。竹儿端回来的点心不是只有蜜饯海棠吗,难道自己离开后萧沐桐又吃了别的东西?
院外传来嘈杂声,应是太医来了,谢韫曦便起身让开位置。但紧接着又听到一个太监扯着嗓子喊:“皇上驾到——”
等听到这句话时,萧乾已经进门了,身后跟着太医院中资历最深的邱太医。
萧乾坐在床边,脸色阴沉,没有让任何拒着礼的人站起来。邱太医跪在萧沐桐的床边为她把脉。
谢韫曦默默跪在旁边,小心翼翼观察着现况。萧沐桐的手腕上戴着今早萧昕送的镯子,明明自己离开前她还没戴。
“陛下,公主口舌及全身麻木、流涎、恶心、呕吐,还伴有高烧,据老臣所知,这是中了□□之毒。”邱太医轻轻将萧沐桐的手放回被子里,向萧乾禀报。
“宫中怎会有如此毒物?”萧乾的眼神像是散发出寒气的冰,若不是怕惊扰了病弱的萧沐桐,一定大发雷霆。
邱太医低下头,拱手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这□□虽毒性猛烈,但药用价值极高,故不论是获取还是使用,都应当严格把控。”
“虽然不严重,但仍然需要尽快进行医治,进行催吐,否则……”邱太医没有继续说下去,将药箱打开,取出一瓶甘草水。
“否则什么?说!”萧乾已经无法再继续装冷静。也正是这一声呵斥,吓到了萧沐桐,他又不得不敛起怒气轻拍着萧沐桐的肚子哄她。
邱太医降低了音量:“否则会因呼吸或心跳衰竭而亡。”
听到后果,萧乾双目充血泛红,他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人,语气却异常的平静:“都听到了,你们就是这样照顾朕的茗儿的?”
其实还没等萧乾开口,单是邱太医说出病因时,众人便已经有些发抖了。
萧乾的视线锁定在竹儿身上:“竹儿,去把茗儿今日吃过什么,见过什么人,都写下来。”
竹儿点点头,跌跌撞撞起身去摸来纸笔,将食物来源,进食时间,所遇之人等信息,详细地写了下来。
邱太医用甘草水给萧沐桐催吐。虽然萧沐桐喜甜,但这个时候她连闻都不愿意,哭着扭头避开邱太医的手。甚至萧乾都亲自喂萧沐桐了,她还是不愿张口。
看着萧沐桐难受的样子,谢韫曦心里也不好受。平日里虽说不喜欢萧沐桐,但现在看着她难受成这样,再硬的心也会软。
“舅舅,不如让我来试试吧?”谢韫曦小心翼翼地抬起眸,试探着开口。
萧乾才反应过来谢韫曦也在。他有些犹豫,但试试总是好的,便应了下来。恰好竹儿也列好清单,萧乾和邱太医的注意力落在了这张纸上。
上次萧沐桐哭,谢韫曦就是学着母亲安慰自己的样子把她哄好的,希望这次也有效。
谢韫曦接过甘草水,看着哭到声竭的萧沐桐,先是摸了摸她的小脸,然后柔声开口:“茗儿?茗儿乖,你不是喜欢甜甜的东西吗,喝一口好不好?”
仍然有效。萧沐桐很明显愣了一下,犹豫着把头扭了过来。
在谢韫曦的诱哄下,萧沐桐终于喝下甘草水。随后,谢韫曦又按邱太医交代的那样,用羽毛轻触萧沐桐的咽喉,为她催吐,反复几次。
萧沐桐已经精疲力尽,迷迷糊糊攥着谢韫曦的手睡着了。而通过审查竹儿提供的清单的和邱太医的回忆,大致推测出萧沐桐因何中毒。
萧乾将手中的清单攥紧,拇指摩挲着某个封号,看向竹儿:“你确定这是她送来的点心?”
看到竹儿肯定地点头,萧乾变得有些犹豫,怒意也减弱了几分。
萧沐桐的吃穿用度有专人检查验毒,那碟山楂芸豆卷中,或许只有一块有毒,放在第二层的某处。
邱太医解释:“这□□有祛风除湿,温经止痛,补火助阳之效,所以宫中很多人的药物中都有此药物,但剂量不大。除非是娘娘们在月信来时服用一些,但非每次都会服用。”
萧乾负手而立,眸色暗沉:“也就是说,谁都有可能下毒……谁那有可能会剩下□□?”
邱太医回忆:“万惠妃娘娘身子弱,会定期服用。大约三日前,娘娘身边的玉衡娘子还来领过药品。”
按萧乾的性子,哪怕只是怀疑,他也会杀了那个人泄愤。但从竹儿的笔下和邱太医口中得知最有嫌疑的人是自己的宠妃时,他却没有过多的表示。
萧乾走到桌前,看着那半碟山楂芸豆卷,皱眉嘀咕:“这是茗儿最喜欢的,她一定会吃到唯一有毒的那块……”
萧乾沉默良久,长叹一声:“查!一为朕之威严,二为爱妃之名誉,三为茗儿之健康,尽速查明。”
“另,为茗儿试毒的那几个太监,斩。”看着已经入睡的萧沐桐,萧乾轻轻捏了一下她苍白的小脸,拂袖而去。
邱太医开了方子交给竹儿后,叮咛了几句也离开了。
芷兰轩重新回归平静。
言秀被吓得腿软,在萧乾离开后直接瘫坐在地上,还是竹儿将她扶起。
言秀见屋内只剩她们四人,小声叹气:“可怜了咱们公主,这事儿肯定是随便找个替罪羊拉出来一杀,然后就草率了结。”
谢韫曦给萧沐桐掖好被子,疑惑地看向言秀:“何出此言?陛下不是下令彻查了吗?”
言秀不自觉拱了一下鼻子,好像受过口中之人欺负似的:“谢娘子您有所不知,万惠妃跟陛下是青梅竹马,若不是太后指定了皇后人选,当今皇后可就是她了。”
在宫外时,谢韫曦也对万惠妃有过耳闻,只不过是些坊间传闻罢了。这倒是让谢韫曦更好奇:“我也听说过。我还听说万惠妃是四皇子生母,四皇子也是博学多才,深得陛下器重和宠爱。”
言秀点点头,愈发愤愤不平:“是啊,正是因为这样,那四皇子才是最高傲的,从不正眼看我们公主,陛下不在的时候,还欺负我们公主呢,说的那些话可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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