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甲碰撞声隐隐传来。
墨家弟子们握紧了手中的剑与盾准备依托地势进行最后的抵抗。
禽滑厘正在分配任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共存亡的坚毅。
就在这时,公输班却站了出来。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跳脱与戏谑。
他看着眼前这些曾与他一同钻研器械、争论道理的年轻面孔,一股强烈的不忍攫住了他。
“停下。”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紧张的空气。
众人看向他。
“他们要的是我。是我公输班欺瞒了楚王,与尔等无关。我一人去便是,不必连累墨家子弟枉送性命。”
“胡闹!”墨翟厉声喝止,一步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仿佛要捏碎他的骨头。
“我们立刻从后山密道转移!总有容身之处!”
“转移?有我一天,楚王的追兵就会追一天!你们要躲到什么时候?像个影子一样活在沟壑之中吗?”
公输班挣脱开墨翟的手,“墨翟!巨子!你肩上是墨家的未来,是‘非攻’、‘兼爱’的理想!你怎可……怎可因我一人,让这理想蒙尘,让弟子们陷入无休止的逃亡?”
他的眼神里有痛楚,有决绝,还有一种清醒的绝望。
墨翟还要再言,公输班却忽然拿起小布包在墨翟鼻端一晃——那是他这些时日偷偷用现代知识的研究出的药。
墨翟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身体晃了晃,终究抵不过生理的极限,视线开始模糊,身体发软。
在墨翟彻底失去意识前,公输班俯身,冰凉的嘴唇,带着积攒了太久的情愫,轻轻印在了墨翟的额头上。
喜欢吗?
他当然最喜欢墨翟了。
不是对偶像的崇拜,是想与他并肩看日出日落,是想生死与共。
是无法割舍的……爱。
这一吻,轻如羽毛,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清晰地逾越了所有世俗与身份的界限。
“对不住……”公输班将他轻轻推向身旁震惊的禽滑厘,“带他走!”
说完,他再不回头,朝着山谷入口的方向,迎着那越来越近的杀伐之声,狂奔而去。
楚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涌入谷口,箭矢如雨点般射来。
公输班停下脚步,挺直了脊梁,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呐喊:
“公输班——在此!”
箭矢破风的声音,成了他听见的最后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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