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的台风天，林棠在社团活动室改稿到深夜。窗外的风雨拍打着玻璃，她摸出抽屉里的桃子糖——这是许念念今天硬塞给她的，包装纸上印着“加油桃灼灼”。电脑屏幕映出她眼下的青黑，文档里的糖纸船正漂向迷雾中的桃林，像极了她每次梦见沈砚舟时的场景。
“咔哒”，门锁转动的声音惊得她抬头。沈砚舟站在门口，头发和肩膀都湿了，手里攥着个塑料袋，里面隐约露出罐头形状。他看见她时愣了愣，耳尖迅速漫上薄红：“我来拿图纸......”
“嗯。”林棠迅速低头，却在他路过时闻到淡淡桃子香。
余光里，他的高领毛衣沾着雨水，后颈绷带边缘渗着血痕——和三年前暴雨天撞在门框上的淤青颜色一样。
她忽然想起上周在图书馆，看见他和陈嘉宜坐在靠窗的位置，女生的相机搁在桌上，镜头里映着他笑的样子。
“给你。”沈砚舟忽然把塑料袋放在她桌上，声音轻得像台风中的一片羽毛，“桃子姜茶，驱寒。”不等她反应，他已抓起图纸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塑料袋里的罐头贴着便利贴：“煮三分钟，别放太多糖。”林棠的指尖抚过字迹，忽然想起高中时他给她补数学，总是用铅笔在错题旁写“步骤太繁琐”，却在她睡着时，偷偷把解题过程改成更简单的版本。
姜茶的热气模糊了眼镜。她端着杯子走到窗边，看见沈砚舟在雨中奔跑，单薄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台风掀起他的衣角，她忽然发现他校服内袋露出一角粉色——是陈嘉宜送的手帕，上面绣着小桃子。
凌晨三点，林棠被雷声惊醒。她想起晾在阳台的桃子种子——那是沈砚舟去年送的，说“种活了送你桃树模型”。冲到阳台时，花盆已经被风吹翻，褐色的种子混着泥土散了一地，其中一颗卡在排水口，像极了他总藏在袖口的薄荷糖。
“该死......”她蹲下身一粒粒捡种子，指甲缝里嵌满泥浆。闪电划过的瞬间，她看见对面宿舍楼的天台——沈砚舟撑着伞，正在给几株小桃树苗加固支架。雨水顺着伞骨流成水帘，他却专注地用绳子绑紧每一根枝条，像在搭建微缩的建筑模型。
傍晚时分，林棠捧着沾满露水的种子站在天台门口。沈砚舟的白衬衫湿得贴在背上，后颈的绷带已经被雨水浸透。他转头时，她看见他眼底的血丝，以及瞳孔里倒映的自己——头发凌乱，手里攥着颗沾满泥的种子。
“要帮忙吗？”她听见自己说。沈砚舟愣住，直到她伸手替他扶住晃动的树苗，才忽然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湿巾递过去：“小心扎手。”
两人在晨光中种完最后一颗种子。林棠的指尖被桃树苗的刺划出血珠，沈砚舟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用嘴轻轻吹了吹：
“消毒。”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她的心跳骤然失控，却在这时听见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陈嘉宜的消息弹出来：“砚舟，我在你宿舍楼下，给你带了桃子粥~”
林棠猛地抽回手。沈砚舟的耳尖瞬间通红，他迅速关掉屏幕，却没来得及遮住锁屏壁纸——那是张合影，陈嘉宜站在桃树下，手里举着他折的糖纸船。
“我先回去了。”她抓起空花盆转身，脚步却在看见他天台角落的画板时顿住。画布上是片桃林，每棵树下都漂着糖纸船，其中一艘船帆上写着“桃灼灼”三个字，笔迹和她稿纸上的签名一模一样。
“那是......”沈砚舟的声音里带着慌乱，“随便画的。”
“很好看。”林棠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陈嘉宜一定很喜欢。”她没等他回答，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下楼梯，怀里的花盆磕在膝盖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当晚，林棠在社团活动室撞见周延。男生叼着根棒棒糖，晃着手机里的照片：“看，砚舟和嘉宜在灾区的合照，超有夫妻相吧？”
屏幕里，沈砚舟背着个小女孩，陈嘉宜举着相机在旁侧微笑，背景是断壁残垣中一棵顽强的桃树。
“听说嘉宜为了拍他，在灾区待了半个月。”周延忽然凑近，“哎，你说砚舟以前是不是喜欢你啊？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
“周延，别说了。”
林棠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想起沈砚舟天台的画，想起他给她的桃子姜茶，忽然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原来有些温暖，不过是错觉，就像糖纸船漂在水面，看似在前行，其实早已被水流冲散。
深夜，她把所有桃子种子装进信封，附上一张字条：“对不起，我种不活它们。”扔进沈砚舟的信箱后，她在暴雨中狂奔，任凭雨水冲刷掉脸上的泪痕。路过便利店时，她鬼使神差地买了罐桃子汽水，却在拉开拉环的瞬间，看见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眼睛红肿，头发滴着水，像极了高中那年被母亲撕碎糖纸的夜晚。
次日清晨，林棠在课桌里发现一盒薄荷糖。包装纸上是沈砚舟的字迹：“桃子过敏，换这个。”她攥着糖盒发呆，忽然想起许念念说过的话：“沈砚舟有次发烧说胡话，一直在喊‘别碰她的桃子糖’。”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薄荷糖盒上。她摸出手机，给沈砚舟发了条消息：“我们分手吧。”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又下起了雨，像极了他们相遇的那个暴雨天。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伞，也没有那个会把伞倾向她的人。
糖纸船终究没到大海，就像她和沈砚舟的爱情，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暴雨浇灭。林棠望着窗外的雨幕，忽然明白，有些故事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就像桃子核里的星光，再怎么努力，也照
- 原生家庭的伤痛可以通过自我觉醒与他人温暖疗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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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苦桃仁：暴雨夜的种子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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