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变种
雨云翻腾,落星不止。
新生物学院内屋宇错落,红墙间的廊道四通八达。
伊舞冒雨跑出楼,却并未按照她所说的前往新生物学院的实验楼。
温凉的雨水淌混了她的妆容,混浊的脏水沁进唇间泛出令人作呕的苦味,她狠狠地啐了声,心有余悸地捂着心口,感受缓慢的心跳如擂砰砰作响,锤得她耳侧发烫。
渗进雨水的鞋踏在积水里,伊舞喘着粗气,掺杂着天清之气的雨水砸得她皮肉生疼。她试图缓和体内加快流转的妖元,抵御侵蚀,然而却发觉她无法调动狂躁涌向心脏的妖元。
“该死。”她咬牙脱下实验服,披在头上遮雨,朝四周张望,目光慌乱掠过楼栋的窗口。
“我特么真是有够蠢的。”
伊舞本该在看到李月息的身影时就躲开,避免与李月息的碰面,却不知为何心生挑衅恶念,这副便宜躯体不由自主地朝李月息靠近,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站在李月息眼前,体内用于维系生机的微薄妖元竟不自量力地持续叫嚣着,要与那来源不明却磅礴的浊气硬碰硬。
楼栋红墙上整齐排列的窗户如同黑黢黢的洞口,她下意识地仰头看向李月息曾所在的方位,目光故作不经意地掠过,不曾也不敢有片刻迟疑的停留。
在教授和师兄师姐们的津津乐道中得知将会有位联合培养的博士生兼研究员从第一基地来第十二基地时,伊舞就留心打听了这位学姐的情况,获取了与其相关的材料。
档案显示,李月息幼年在第一基地内接触过修法,虽然仅有寥寥数语,且语焉不详。
直觉告诉她,李月息应当仍在何处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数栋红墙间的一切。她的虚以委蛇满是破绽,她不敢赌李月息表露出的善意是真是假。
是对她真假参半的凄惨身世产生了同情,还是将计就计地戏弄她这个搞事情上瘾的惯犯,伊舞无法笃定。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当她站在李月息面前,伊舞觉得自己就是阴沟里慌不择路的脏鼠,肮脏、腥臭,骨血里的倨傲被荒唐地碾碎磨平。
胡言的谎言与把戏何等拙劣,她不择手段地为达成目的博取同情,企图趁李月息不注意卑劣地作祟,偷偷地咬上一口,恶劣地希望她染上一样的脏病,或者拖着刺痛的伤疼两天。
没别的,单纯就是为了满足心底那些扭曲畸形的报复欲恶念,讨人嫌的恶心。
戴上妖元加持的假面后,在刻意的遮掩下至今无人窥见过她半点真实的神情。她满怀自信地站在李月息面前,主动搭话,心里盘算着如何胡诌编造,却不知不觉将原身记忆里埋藏在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隐秘和埋怨对着个陌生人全盘托出,自说自话到最后,完全成了她一个人自怨自艾的独角戏。
伊舞确信,李月息早已看穿她的障眼法,窥见红白粉脂交叠下她那张扭曲的笑脸。
“没意思。”
萎缩的肌肉开始僵硬,厚重妆容下的面皮崩出细密的裂纹,细胞内液溢出,雨水混得红脂白粉糊住眼睛。
“得想办法换具新的身体。”
伊舞眨眨眼,嫌弃地擦去挂眼睫的脏污和雨珠,再三确认李月息的不在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纤长的指尖化作利爪,连着血肉抠挖下糊脸的粘腻。
血肉模糊的整张脸狞笑起来,五官扭曲、痛意麻痹。
即使看戏的人可能已经退场,她也要把戏演全。这是一名搅局专业演员的基本素养。
她借急急落下的暴雨冲洗指甲里藏纳的黏稠污垢,任由面颊上交错的血口和坑洼溢出鲜血,随着雨水的冲刷和稀释滴落在廊道内,顺着青石板间的缝隙渗入湿润的乌土。
湿透的衣物粘黏着皮肤,血液的腥锈弥散在雨中,攀缠满廊的青灰藤叶微微震颤,耷拉的花朵收拢成球,渐渐鼓胀膨大。
饥肠辘辘的吞血藤花敏锐地嗅见了前所未有的鲜美食物,枝叶吸收着潮湿空气里的血腥,急不可遏地探寻着养料。
她不再停留,仓促地穿梭在暴雨间,半途拐进了另一条通往新生物学院侧门的青石板路,瘦小的身影在青灰的藤叶和绯红的蔫花里时隐时现。
白紫撕裂漆黑的天穹,强光照进时,微缈的鬼气被挥散,凝结而成的劣下的障眼法随即失效,劈天的雷光穿透她的身躯,打在白惨惨的墙上,瞬息后重新隐没。
锁鬼链隐藏身形和收敛气息的鬼法并不高明,李月息无意追责鬼器调皮的自作主张,顺水推舟算是对伊舞进行了一次小试探,伊舞却未能识破锁鬼链拙劣的恶作剧。
李月息对此感到讶异,随即极快地复归平静。
如果她感知无误,流转回环在那副身躯百骸内的妖元虽微薄,却来源于妖界世代为尊的妖姬一族。
异界对此地的渗透程度速度要比她预想的要快得多、深得多。
【这女人果然很有问题,主人,她不是普通人类,是个妖界的妖精。】锁鬼链缠在李月息腰间显得尤为自得,飘舞的尖锥泛着淬血的寒光。
【不是个女人,是个男人,也不对……这人好像不男不女的,很奇怪。】冥火幽蓝的微茫一霎炸燃,得意地晃动着焰苗。
李月息始终望向窗外,俯瞰着骤变的一切,对脑海中鬼器的吵闹恍若未闻。
在李月息眼中,笼罩在第十二基地上空的阴霾夺取了生命造物本应有的斑斓色彩,造就了一方本质灰暗的世界。
斑斓的色彩褪去,仅剩天地间或盘旋、或奔流、或四溅的白清黑浊。
还有白骨间、胸腔里,因伊舞的奔跑而跳动渐快的,那颗缠绕着流转着紫意的心脏。
她冷眼地看着东南方翻涌而来的黑云,遮天蔽日的地浊便于探知范围延展覆盖至整座第十二基地,攘往熙来的喧闹和紊杂无章的混乱瞬间涌进意识内,目之所及处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形形色色的存在五彩斑斓地挤压、破碎、融合。
糊了满身烂泥做伪装的微芥虫蟲自以为精明的拙劣演出,像是一粒粟沉陷沧海里的自娱自乐,难以博得瞩目和笑。
“蛮有意思的。”
李月息目送着伊舞的逃离,轻轻笑了声。
春夏交集的溽热蒸腾,廊中攀缠的绿藤绯花颤巍地哀哭着,它们的根茎在倾盆浇下的暴雨中缓慢溃烂,粘稠的汁液混合着驳杂的雨水在石板上浮成类似油膜的一层。
淡薄的血水浸润了藤与花的根茎,暴雨细风中摇曳的绯花沁出血般的蜜汁,藤叶凋落、腐烂,哺育着湿泥里沉积许久的唯一活种。
干瘪的花种吸饱浑浊腥臭的腐水和蜜汁后重新饱满,鼓胀、收缩,如心脏般砰动着。圆润的种皮被嫩芽刺破,青灰色的茎藤冒出稀烂的土泥和层层堆压的石砾,野草般长般攀高。
一枝柔嫩的青藤延伸,在李月息走过时,小心翼翼地舒展开蜷缩的藤蔓,圈住了李月息的小指,像个稚嫩的孩童懵懂撒娇似的牵动李月息的指尖。
“放手。”李月息抑制住扯断这根细弱藤蔓的**,勾了勾小指示意道。
廊内大片大片的藤叶绯花颤动着,表达着它的不愿意,圈绕在小指上的藤蔓略微收紧了些,执拗得不肯放开,生着绒毛的藤尖胆怯又希冀地挠了挠李月息的指腹,轻轻的,像是羽毛拂过。
诡物对地浊的敏锐感知令这株新生的吞血藤花对李月息生出幼崽对母兽的眷恋。
它耍赖、撒娇,希望得到李月息的庇护。
在完全隔绝污染的人类基地内,这株新活种的母体成长发育严重不良。缺少相关知识的人类研究不出其作为诡物弱变种的特性,将母体被误当作诡物和原有生物杂交而出的无害观赏植株种植在廊侧,靠吸收一些被花蜜引诱来自投罗网的蚊蝇小虫苟且度日。
即使母体意外的、幸运的,在虚弱至临近死亡时生平唯一一次吃到了人血。可那稀薄的血浆腐臭、苦腥,不足以提升等级和延长寿命,于是母体在枯萎前挣扎着在地底结出了延续生机的活种。
活种生在地表下交错虬结的根系间,它在母体的意愿和催促下提前迅速萌发,贪婪地吸收着母体转化枝叶提供的腐料和花蜜,在仅剩的一点腐血的刺激下破土而出,急切地想要寻找逃离此处的可依附者,或是可供给足够血液养分的被寄生生物。
母体在试图吞噬李月息的血肉时就已经感知到她浓烈磅礴到外溢的地浊之气,活种继承了诡物趋向适宜生长的环境,扎根地浊充沛地界的生物特性,生存的本能让它毫不顾忌后果地拦住李月息,乞求其怜悯和帮助。
李月息捏了捏缠住小指的藤蔓,被捻得扁平的青绿里渗出殷暗的汁液,新生的细软枝蔓近乎被掐断,凭靠着未完全离断的韧皮层连缀纤维。
“你太弱了。”她捻了捻指间粘腥的黏液,毫不留情地挣断了那截藤条,将断枝丢进泥水里,“我不需要一个拖累。”
残断的藤蔓似受挫般瞬间萎靡,青绿的翠色褪为了无生机的灰败,干瘪细弱的枝蔓在风中轻微摇晃着,缓缓溢出带血的露液。
李月息漠然地看着那枝抽动到藤蔓,一把将它攥进手中,切实地感受到了它到悲伤。
按理来说,这种低等级的诡物,尤其还是初生的植物类活种不应有自我意识和情感。吞血藤花本就是噬血丝藤的弱变种,本身不具有血藤那样嗜血残杀的本性和攻击**,攻击力和危险等级也要逊色一些。
正同那位菲伊研究员判断的那样,藤花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不具有危险性,成片的藤叶和绯丽花朵可供欣赏,低下的狩猎能力可有效地防蚊虫肆虐,往往被归为无害的N级,和某些杂交种混淆用于观赏。
资料显示,灾变初步稳定时期,面对伴随污染而来的新生物,在各大基地初步稳定后,人类集结了相关研究领域幸存的专家学者,参考原有的生物分类系统层级结构,以诡物的基本表征、身体构造、生存习性、环境偏好及繁殖方式等对统称为新生物或异常生物的诡异生物及发生异变的原种生物等进行了初步的分类与命名。
而后在一定实验和观察的基础上,再将已知的诡物和异变生物,以能力、强度和危险系数等级为基准,综合新生物的可控性、扩散性、破坏性及强弱变种的可能性等维度对新生物的进行综合评估,制定出用于界定包括诡异生物及原种生物异变种等新生物危险等级的A.O.S系数标准和异常生物分级体系,将所有异常生物的危险系数按此标准体系分为无法观测(?)、S、A、B、C、D、E、F、N等九个层级,除(?)级无法观测与N级仅有两等的特殊情况外,其余每层级分上中下三等。
取得多数标准制定参与者通过后,相关的文件和拟订协议被极快地申请提交。基地高层召开紧急会议,进行合理性评估和商讨表决后,所有人类基地共同签订了《全球灾变威胁评估和控制协议》《异常生物(新生物)遏制与人类生存自保协议》等多份文件,以官方身份认可异常生物分级体系及A.O.S标准系统的合理性和可行性。
N级(N~N )异常生物被判定为完全无害且可公开,常栖息在缓冲区与轻度污染灾变区边缘具有一定的观赏价值和科研价值,其**是基地研究部开展新生物研究的最好样本材料,各基地为平息居民恐惧慌乱,推动血蝶等诡物民用化。
F级(F-~F )异常生物基本无害,部分生物可能带有弱毒、钝齿等能够造成轻微伤害的特征,且异常特性稳定,常年处于惰性状态,不进行自主迁徙,是目前有限研究中不可或缺的**对象,已知新生物中多数公开,少数档案机密性封存。
E级(E-~E )异常生物危险等级较低,成年的完全体能够对人类个体构成生命威胁,活性不稳定且开始具有潜在异变倾向。对此等级生物**通常以警戒观察为主,或取部分肢体进行保守实验,此等级仍处于目前人类可应对的可控范围内,已知种类半数公开。
D级(D-~D )异常生物异变倾向增强,族群数量在目前已知新生物种类中较多,其对安全和生存的威胁尚处于可控范围内。同一族群可能发生局部外形变异情况,生活行为模式可预测,不允许个人私自接触,按照收容协定部分基地可豢养。
但由于第十九基地曾收容的某类大型D级诡物因收容不当、管理不善而逃出,造成基地上百人伤亡后,各基地为安抚居民、维持公信,明面上宣布不再收容此等级诡物,全面取消**圈养,转改为切片样本研究,实则暗地里多多少少仍保留有**诡物的饲养范围。
C级(C-~C )异常生物作为中度污染灾变区的标志生物被划归为具有较高危险性,个体危险系数较高,携带污染传播源,具有无法以科学解释的能力,已初步显现反理特性,对现有现实认知形成可感知的扭曲。
人类目前无法控制其**,至多仅由外派队伍和特遣队从灾变区捡拾残肢或遗蜕带回基地开展秘密研究。已知目击种类确认较少,推测种群数量远远少于低危及无害异常生物。
B级(B-~B )异常生物出现地理隔离的现象,学界猜测其或为高度污染灾变区及中度污染灾变区核心区的小型主宰,处于特定污染区域的生物链顶端,被认为开始具有自主扩散污染传播的能力。
在五十年前至四十年前污染蔓延最为快速的灾变期大污染时代,曾有上百只B级诡物袭击城市防线的记录。最近一次的袭击目击记录在十年前,第九基地特遣队于断裂的跨海大桥上目睹了无数触须从海面下探出,发狂的深海巨物在深夜袭击了号称“海岛基地”的第二十三基地。
强大的引力使空间发生扭曲,空间折叠导致这座堪比小型城市的基地机能彻底瘫痪。自此“海岛基地”覆灭,侥幸生还的极少数幸存者被附近基地接收救助。第二十三基地结束庇护所的使命,沦为历史的尘埃。事后,其余附近基地皆外派特遣队安顿袭击生还者,确认B级异常生物的痕迹和存续。
A级(A-~A )异常生物达到战略威慑级别,可轻易对省级行政单位造成毁灭威胁。灾变期间,还未完全丧失效用的先进科技捕捉到了它们的活动,人类曾在对抗最初的诡物潮时利用核打击试图截杀,却以失败告终。核武延缓了其对地表任何存在的吞噬和侵蚀的速度,核武的爆炸高温和辐射未能杀死单头A级的异常生物,仅令其因伤留滞于灾变污染。
A级异常生物所过之处唯余废墟,国家级武装无法压制其前进,人类的幸存者从未曾直面A级异常生物,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庞大恐怖的生命体能够硬抗下核武的袭击不死,倘若连核武都无法杀死这些灾变诡物,无法适应灾变污染的人类如何延续族群、传承发展文明。
为避免陷入全体的无端臆想和恐慌,高层的组织者和领导者选择隐瞒核武击杀失败的事实,转而封锁真相,大肆宣扬篡改和粉饰过的谎言。基地建成后,基地高层为维持基地内部的安定,依然维持这一做法,仅有少部分研究部核心成员因参与探索灾变区而得知当年的真相,但基地却从未停止用填命的方式寻觅高危险等级系数的异常生物。
他们试图寻找核爆后遗留的诡物躯体碎片,或者是仍保留有活性的细胞等,他们似乎几近痴狂地渴望着,能够早日破解异常生物存在的所有奥秘,不遗余力地派遣人员尝试闯进当年的核爆地,如今已经被判定为高度与重度污染叠加的交界灾变区。
S级(S-~S )异常生物则完全出于研究学者的推测和基于实验的合理想象,人类虽从未监测到此等级异常生物的活动行迹,但在结合异变现象的情况下,即使此危险等级的生物迄今为止未留下任何官方目击记录和相关记载,但群众中仍流传着许多形成于灾变时期的故事传说,多数人默认S级异常生物存在的必然性。
在各类天马行空的猜测和想象中,他们认为S级的异常生物具有极强的强向异变和自我进化能力,能够造成文明的崩溃、覆灭和断层,是无法进行实验研究的可怖,甚至是能够将感官可知的宏观现实搅乱扭曲,超越认知和常理的存在。
人类从未走出灾变的阴霾,他们沉湎在自身对无端恐惧和未知到想象里,肆意构想所谓的不可名状,仅凭臆想和间接逻辑矛盾的推定其存在,创造出在S级以上无法被任何手段观察和检测到的(?)等级。
学界的观测派认可“无法观测”等级的合理性,认为其应当已超越生物界限,无法观测并非因为其的存在态不存在,而是因其能力触及甚至突破理论界限,能够引发观测者的逻辑混乱,正如现代科学无法阻拦污染蔓延和解释灾变的发生,无法以科学真理解释分析。他们认为对异常生物的专研精进,他们有朝一日能够完成对不可观测的观测。
悖论派则持相反态度,他们驳斥观测派理论的观测悖论,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等级的异常生物不存在于现实,只不过是人类在面对未知和恐惧时发生的敬畏和集体虚构创作的产物。
一般情况下,异常生物的危险等级越高,则主要栖息地污染浓度和灾变程度越高,N级异常生物主要栖息地多发现于缓冲区和少数轻度污染灾变区边缘,S级异常生物则大概率出没于重度污染灾变区核心地域,根据材料和数据显示,异常生物的危险等级与灾变区污染等级成正比关系。
此外,诡物和原有生物的异变种等新生物在环境影响、吞噬进化、污染催发等多方位影响下有几率发生异变和再异变,异变的次数暂未发现上限,异变条件大多不明确。异变情况大致可分为强向异变、弱向异变和平行异变三种,异变后的生物则对应未强变种、弱变种和平行变种。
强变种(X↑级)的基础判定条件为核心能力的明显增幅,突破原有限制条件,新增原种不具备的危险特性,典型触发条件机制有极端环境应激、同种群吞噬进化和人为干预等,以红标记录,约占变种总数的7%。
弱变种(X↓级)基础判定条件为核心能力的显著衰减,收容抗性下降,关键缺陷显现,典型触发条件机制有环境不适自然退化、物种异变自主衰弱以及人工措施的强制等,以蓝标记录,约占变种总数的12%。
平行变种(X-级)为形态与规则表征变异,能级守恒,核心能力和危险等级无明显变化,典型出发条件机制大多为自然遗传变异与环境影响,以绿标记录,数量最多,约占变种总数的80%。
特殊异变的情况下,有可能诞生复合变种,例如强弱特性不稳定的未知变种(X↓↑级)等,以紫标记录,极为罕见,数量不到变种总数的1%,研究极为困难。
噬血丝藤作为弱变种吞血藤花的原初种,其单个成年体的危险等级应在D 到D-级范围内上下波动,其强变种(D↑级)暂未有具体发现案例和命名,推测等级不低于C-级,弱变种吞血藤花(D↓级)在养料充分、茁壮成长的情况下,危险等级或可达E 级,孱弱个体基本无害。
新生物的异变是可持续、无止境的,在目前现有实验得到的有限认知中,异变一旦发生无法逆转,吞血藤花作为噬血丝藤的弱变种,其本身亦可发生强向或弱向的异变。
第一基地诡物异变研究所的团队曾对F级的甲虫形弱变种诡物进行强向异变诱导和干涉,结果是诡物基因序列崩溃后重组,实验结果难以用成功和失败下定论。除此外,人类目前还未能有幸发现弱向异变后的弱变种诡物再度自然发生强向异变的复合异变情况。
但眼前这株吞血花藤,貌似是个罕见的意外。
作为噬血丝藤的弱变种,它的危险性和攻击性极低,诡物的生物本能令它渴望并追逐着更丰沛的养料,它不遗余力地讨好、纠缠着李月息,被掐断的枝蔓不惧死地摩挲着李月息的手,将带血的黏稠露汁涂抹在她的掌心。
“把你的种子给我。”李月息攥紧那截残藤,“我会把它丢到灾变区里。”
满廊满墙的青叶彻底褪为枯萎的灰,绯红六瓣花萎靡,花苞凋落在地,新生的活种受到全植株的供养保持着为数不多的活性,颤巍巍地悬挂在李月息的手边。
异变的活种青灰的晶莹里透着腐血的丝丝黑红,在干瘪枯萎的枝藤上饱受风雨摧打。
李月息摘下了这颗新生起便开始**的种子。
走出新生物学院大门时,李月息察觉到一只毛羽湿透的黑鸟,它站在路灯的顶端,同样漆黑的眼珠像是一颗冰冷的死石,如注视着砖隙里被雨水浸泡发胀的虫蠹般睥睨着。
李月息发现了它。
她只是淡漠地看了它一眼,轻飘得像是在回首时不经意扫过的目光所及,连同眼中的乌云、雨丝、发光的路灯和遮挡视线的木廊柱,都不值得停留。
①新生物,也可称为异常生物,两种叫法都可使用,通常指灾变污染后出现的诡异生物(诡物)和原有生物因污染发生异变后的异变种生物;
②A.O.S:Abnormal Organism Grading System (A.O.S. Standard) - Global Threat Assessment and Containment Protocol.
异常生物分级系统(A.O.S.标准)-全球威胁评估和控制协议;
PS:作者英语稀烂,瞎翻译的。
这章和上一章一样,也是揭示世界观和具体设定的过渡章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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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变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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