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坚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有禁军侍卫听令,今日杀辰王者就是诛叛乱者,就是为我玉鲲扫清污垢的良将,也是为陛下剿灭谋逆篡位罪人稳固朝堂的大功臣,凡取辰王项上人头者赏千金,赐镇西将军之位!”
太子给的奖赏甚是丰厚,一些禁军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一个个拔出佩刀,朝着辰王三人合围上来。
武欣润举着刀稳稳心神,这上千禁军黑压压的围上来,她的手颤抖的差点握不住刀柄。
身侧的父亲倒镇定的多,他将刀横在身前,嘴角上挑,黑黝黝的眼珠里涌起她从未见过的兴奋。
辰王黑沉的眸子则微微眯起一道缝隙,这缝隙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刃,刀刀凌迟在靠上来的禁军身上。
那些离辰王越来越近的禁军们,心口连带着手中的刀都被辰王那夺命的视线给慑的瑟瑟发抖。
禁军们渐渐围成一个圆,靠近圆心的人只单单望着杀气腾腾的辰王就已心跳如鼓生了怯意。
外圈的禁军却没那么害怕,他们为了太子诱人的许诺拼命往前挤。
圆心的禁军们被迫挤着向前,他们慌慌张张地挥舞大刀,对着辰王他们三人胡乱砍去。
武欣润害怕极了,手中的刀更是不听使唤的掉落在地。
当两道刀锋一前一后如闪电般劈向她脖颈的那一刻时,她知道完了,彻底完了!
死神就要来了!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刀刺死是不是太过残忍,她索性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耳侧刀剑碰撞的尖锐声尤为刺耳,像是索命的惊雷。
绝望之中,她感觉左胳膊被一个力道扯去,接着是刀尖刺进身体的闷响。
咦?她怎么没感觉到疼?
难道她已经死了?
“欣润,睁开眼,握紧你手中的刀,可还记得爹是怎么教你拆解衣服的吗?”
睁开眼?
父亲的声音强而有力,她还没死?
她听话的睁开眼睛,与此同时只听“扑通”,眼前一片重生的光亮。
胳膊上的那只大手不是父亲的……
她顺着那只大手看到赵择先坚毅的脸庞上附着几滴猩红。
见她看过来,赵择先伸出手背抹去脸上的血色,还甩给她一个邪魅的笑容,“小意思,不用谢!”
武欣润恍然,原来刚才是他救了她!
不用谢?
他也不想想,是谁把她拖累到今天这危险地步的!
更过分的是,他还拉上了父亲,如果不是有他的允许,父亲一个普通百姓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皇宫的,更别提什么圣旨了。
一个罪魁祸首还想要她感激涕零,做梦去吧!
她朝他恨恨地翻个白眼。
一旁父亲身手矫健地击退两个攻上来的禁军,还将人家手中的刀给劈成了两瓣。
父亲不是说只会三脚猫的功夫么?
他的身手平时对付那些来裁缝店找茬的地痞流氓绰绰有余,但这些禁军都是训练有素的守卫高手,父亲竟然还能轻松应对,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禁军们本来就忌惮辰王的身份,刚开始并不敢对他下手,只是想着把人给困住绑起来交差。
禁军控制不了辰王就对太子不利,担心辰王再来一招阵前擒王把他给一刀砍了,太子再次加大筹码,“众禁军听着,但凡取辰王项上人头者不止有黄金万两,本太子还赐他兵部侍郎之位!”
兵部侍郎之位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高攀的,除非是有卓越的军功在身。
禁军们一听,哪个不激动地摩拳擦掌,一时间也忘记了对面的是个王爷,纷纷朝着辰王挥刀冲杀过来。
上千个禁军同时发动攻击,可比战场上那些良莠不齐的敌军要强悍的多。
饶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赵择先,左格右挡地同时还要分心护着她,就有点施展不开拳脚。
父亲的声音再次响彻耳际,“润儿,杀人就如拆衣服,只有向死而生方能博得一线生机!”
她回味着父亲的话,杀敌就如拆衣服?
她从小最会拆衣服了,父亲缝合的有瑕疵的衣服总会丢给她,美曰其名的让她拆着玩,练练手。
父亲还说过,要想会做衣服,就得先学会拆,不仅要会还要拆的熟练。
拆衣服的第一步就是分解袖子………
“拿好!”
赵择先坚定的声音倾过来,武欣润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利剑,这剑很面熟。
她想起来了,是那个禁军统领申传福的。
她迅速扫一眼战场,见地上躺着一个抱着胳膊呻吟的汉子,此人不是申传福又是谁?
这个禁军统领怎么还没有这些禁军们抗揍?
武欣润也顾不上再看,她双手捧住剑柄,又觉使不上劲,干脆右手单独握住,犹如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对准一个扑上来禁军的左臂用力劈下。
不知是这剑不够锋利还是她的力气太小,禁军那胳膊就只被她割破皮肉,骨头也只削下两三寸,根本没有完全掉下来。
但这也足够那个禁军惊慌失措,一时抱着胳膊疼的在地上打滚。
辰王不用顾忌她,战斗力就强了很多,杀的禁军们个个不敢靠近。
父亲那边是边杀边防,禁军们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但也都攻击的小心翼翼。
这局面扭转过来,武欣润手中的刀也变得熟练,每次有禁军朝她杀来,她不是卸人家胳膊就是卸腿,而且要命的是每次都不完全卸下来,她还无辜又茫然地看着那些抱着胳膊腿的禁军们乱撞一团。
就在局面一片大好之时,一只利箭自太子手中飞出直射赵择先的心口。
即便赵择先反应再快,那支箭还是扎进了他的胸口,鲜血染红他胸前的衣襟。
这一箭令所有想取辰王头颅立功领赏的禁军们一愣,太子许诺给他们的功劳怎么反倒被太子给抢了去?
太子怎么可以这样?给人希望又亲手夺去?
禁军们收回刀,各自退回,只是敷衍性的把辰王他们三人围在正中间。
武欣润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亲眼看到箭射进人皮肉的一幕。
她呆呆地看着他胸口的血渐渐染透他胸膛的衣衫,惊慌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支射进他胸口的箭比她的胳膊还要长,她想她得做点什么帮他止住血。
四下无物,她举起双手按上他流血的胸膛,焦急问向嘴唇开始泛白的赵择先,“怎么办?怎么办呀?”
赵择先惨然失笑,笑的毫不在乎,“这有什么,不过一支箭罢了!”
一旁的武松杰见状,二话不说就从胸口掏出一个碧玉药瓶,拔开塞子倒满满一手心的红药粉。
赵择先心神领会,他轻轻推开武欣润的手,戏谑道:“别担心,死不了!”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他们三个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只蚂蚱受伤,另一只蚂蚱的心似在流血,这应该算是同道中人之间的情意吧?
反正不会是男女之情,武欣润自赵择先亲手把她和父亲交换人质给月峤国君的那一刻起,一颗热腾的心早就凉了。
她再也不会为他动情,再也不会一厢情愿,她只想余生跟父亲守在那个小家里,养养鸡鸭鹅羊和小猫就足够了!
虽然这样说服自己,但她的心还是酸酸涩涩的。
“滋啦”一声,赵择先一手拔出胸口上扎的箭,连同胸口那片被血浸透的衣衫一并带起撕裂。
还没等她看清他胸前伤口的深浅,就被父亲按上他伤口的手给挡住视线。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武松杰扭头提醒闺女,“闺女,脱件外衣给他缠上。”
“哦。”武欣润不明白父亲为何不脱他自己的衣服?
她三下两下脱掉外衣,横过来帮他缠绕在伤口上,还扯着两只袖子给打了个结。
这边刚包扎好,那边太子已是暴跳如雷,他伸中指指向那些禁军们,“你们为何停手?还不快给我杀了他!”
禁军们想问,现在杀辰王,功劳算谁的?可他们没那个胆子。
“给我杀了他,不然你们就都得死!”太子急赤白咧的大吼。
禁军们不敢再耽搁,又拔出大刀,一步步合围上去。
不知为何,赵择先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往前载倒,多亏被眼疾手快的武欣润一把扯住。
父亲的刀挥舞着,快要抵挡不住禁军的围攻,武欣润单手也扶不住昏迷的赵择先,禁军的刀绕过父亲的格挡趁隙架上她的脖颈。
“都给朕住手!”
生死之际,盛文帝及时出现,才喝退了那些禁军,武欣润算是捡回一条命。
太子见到被人用轿子抬来的父皇,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是他们假传圣旨,还冒充月峤使者……”
盛文帝眯着彻底失望的眼,打断太子的话,“够了!”
“申传福以下犯上,免去禁军统领一职,齐长军救驾有功,着升禁军统领!”
刚才给皇帝抬轿子的其中一个轿夫走出来,跪地谢恩,“谢陛下恩典!”
齐长军?
武欣润惊的下巴都快掉了,她刚开始还纳闷,与辰王一直寸步不离的齐长军怎么没来,原来是去救皇帝了。
“把这些禁军全部给朕抓起来!”老皇帝侧头后望,命令道。
“是,陛下!”齐长军领命,“来人!”
他两个字落地,左右就冲出两队人来,迅速将那些禁军包围。
齐长军往自家王爷辰王处看去,见他胸口有伤,顿时气的青筋暴起,“陛下,王爷受伤了!”
老皇帝在思考怎么处理太子,听齐长军这么说才看向那个捂着胸口的儿子,“宣太医!”
接下来的事,还是关起门来处理比较好,不能让这些大臣们看他笑话,老皇帝大手一挥,“众位爱卿都退下吧!”
在大臣离开之时,太医也赶过来,给辰王包扎好伤口后,他观辰王脸色有些发暗,急忙转到皇帝跟前请罪,“陛下,辰王所中之箭怕是有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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