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择先微微愣神,刚送走两个瘟神,这是又来了什么人?
他勾勾手,示意齐长军走近一些,“是谁?”
齐长军瞅一眼侯在一旁的王妃欲言又止。
“进屋说吧。”赵择先无视齐长军的顾忌抬脚进屋。
武欣润看到本来要离开的辰王,两步转到西竹苑门里,还扭头盯她一眼。
他这意思应该是警告她,离他远点,不要偷听吧。
唯一的落脚点去不了,那她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王府花园。
大半天没看到辛香和紫翘,也不知两人在干什么。
她抬脚就往花园方向走,身后响起辰王不满的声音。
“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她不解,回头,辰王在距她十几步的地方停下,正凝眉注视着她。
“哦,王爷有事要谈,我去花园熟悉一下环境。”她如实回答。
“先进来给本王沏壶茶再去吧!”他一动不动,静静等着她。
武欣润只好点头,快步走到他身边,不情愿点头,“是!”
她越过他,走进屋里,茶壶茶杯在红漆桌上,但是茶叶在哪里?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茶叶的影子。
她就听到辰王和齐长军前后脚进了屋,并在厅内坐下。
“太子妃刚才送了个女子过来,说是王爷如今已经有了王妃,那也该立个侧妃了。”
“侧妃?她倒是挺会为我着想。”辰王嗓音冷冽,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太子妃前脚刚离开王府,这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后脚就派个女子过来,这分明就是变着法的来监视王爷。”
“嗯。”辰王沉默。
“王妃,太子妃给本王送了个女人来,说让我纳她为侧妃,你以为如何?”
武欣润还在找着茶叶,忽然就听辰王朝她发问,一时甚是意外。
他纳不纳侧妃,好像也不是她能左右的,辰王之所以问她的目的何在?
“一切听凭王爷安排。”她四两拨千斤,一句话就把问题抛了回去。
“呵呵,本王的王妃还真是……温顺!”辰王站起身,忽而笑道:“府中本就人少,多一个也热闹些,那就纳了她吧。”
她点头,心想:你是王爷,你说了算。
他纳几个侧妃都跟她没关系,继续找她的茶叶,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信件,才最为重要。
“长军,你去安顿一下未来的侧妃,你就说本王事务繁忙,无暇抽身,等过几个月选个良辰吉日,再纳她过门。”
齐长军领命离去。
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空气冷凝,沉默且尴尬。
“王妃在找什么?”他好奇走过来。
“王爷刚才说要沏茶,只是我没有找到茶叶在哪里。”
“不用找了,本王现在也不是那么想喝。”
武欣润表面是在找茶叶,实际上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跟辰王往来密切的书信。
这间屋里太过干净,除了几本古籍就再无其他。
他的书信都会放在哪里?
“王妃似乎对这些书很感兴趣,”辰王抿唇微笑,“本王有一个书房,王妃要不要参观一下?”
书房?
对啊,刚才她怎么没想到书房?
“好啊,烦请王爷带路。”她求之不得。
辰王带她走进一间东厢房,在一块山水画上,他手指轻点画上的奇异山石,画后就开了一道暗门。
这么隐蔽?
武欣润想,这里面肯定有不少秘密信件,说不定还能找到黑衣人的线索。
要是再有父亲的下落,那就更好了。
抱着希望,她追随他进了暗门。
他点燃蜡烛,“喜欢的话,就随便看吧。”
这么大方?
他就不怕暴露秘密?
武欣润道谢后,走近满满当当的书架,看来辰王还挺喜欢看书的。
兵书、诗经、史书、游记等是应有尽有。
他在一边盯着,她怎么找信件呢?
她只好先抽出一本书假装翻看,再伺机寻找信件。
书房里很安静,忽然外边响起轻微的哗啦声,她抬眼看去,竟然发现书房暗门正缓缓关闭。
辰王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暗门,在暗门紧闭之前,他还留下一句话,“王妃既然喜欢,就在里面多看会儿,等用饭的时候,本王自然会来给你开门。”
他这么大大方方的,说明这暗门书房里什么秘密都没有,反而让她有点失望。
暗门紧闭,她出不去,就只能待在这里,她随意翻动几本书,再细细寻找角角落落,果然一封信件都没有。
一间大小的书房,还有一张小木床,床上有简单的铺盖,她顿觉有点疲累,就躺在床上,眯眼休息。
脑海里浮现出父亲的身影,还有那句他经常说的话,“爹带你去外边见见世面。”
她清晰的记得那天: 欣润裁缝铺门前,银丝绕鬓的父亲武松杰给毛驴套上驴鞍和木板车。
他往木板车上装了五彩斑斓的几十匹布卷,又在外面盖上厚厚一层稻草。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种稻子的乡下老头往外卖稻草呐!
二八芳华的女儿武欣润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竹筐白如雪的馒头走出烟熏火燎的灶台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爹,您这身灰溜溜的粗布麻衣,看起来可是瞬间苍老了十多岁。”每次父亲换一身衣服,她就会点评一番,也不管他顺不顺耳。
武松杰把一麻袋吃食放在木板车前头,满不在乎的冲闺女笑笑,“欣润,你快去收拾东西,今天爹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她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出门,只愿意待在自家裁缝铺里研究衣服样式养养鸡鸭鹅。
前几次她都是被父亲强硬拉去,说是出去溜达买好吃的,结果次次都指着大街上某某铺面掌柜的儿子问她:“你觉得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她才多大,就天天的被催婚,她每次都毫不犹豫的揪住相看小伙的缺点。
“这人身长腿短,长脸缩脖,不像个有担当的。”
父亲默默点头。
“这个眉斜月上,眼角如倒钩,一看就不是个安分过日子的人。”
父亲面露疑惑,仍是点了下头。
“这位,嘴唇上厚下薄,胳膊短,手嘛,怕是连剪刀都握不过来,不是一个好帮手。”
父亲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诸如此类,武欣润的原则是能搪塞的决不为难自己。
她才刚长大成人,好日子还没过,父亲就要她嫁人,一旦为人妻为人母那她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父亲给指定的生活,她想想心里就觉堵得慌。
老一辈人的思想得改改了,把她嫁人相夫教子的时光用来跟父亲相依为命岂不更好!
今日,父亲名义上是带她出去见世面,也不知是否又安排了其他的相亲事宜。
不过,无论父亲安排了什么,她认为还是不去为好,省得每次都让父亲希望而去失望而归。
“爹,你说的不凑巧,你看我刚蒸的一锅整条街最白的馒头,不吃就浪费了。”
感觉这个理由有点勉强,她又搬出老爹以前教育她的话,“您说过的,浪费就等于犯罪,女儿一向乖巧听话,一心只想做个良民,爹您还是自己去吧!”
“不行!”武松杰不给女儿拒绝的机会,一口否决。
意识到态度有点强硬,望着女儿疑惑不解的他缓了语气,“润润,你看爹年事已高,独自外出也没个人照应。再说了,爹这次接了个大活,需要人手,你可不能不去!”
她不怕老头态度强悍,就怕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软话。
父亲今年五十有六,日日围着裁缝铺早晚操劳,确实显得有点苍老。
她到底是不忍心再拒绝,就好奇问:“爹,咱们这次要去哪儿溜达?”
父亲每次都将外出说成溜达溜达,她也觉得这个词挺好玩的,就时不时拿来缓和父女俩之间的紧张气氛。
“京城!”
两个字就打住话头,父亲神秘兮兮的不肯多说一个字。
小时候她经常吵嚷着要去京城品尝天下第一美食,爹爹一次都不答应,这次竟主动带她去……
她惊喜之余又有点担忧,父亲不会把抓她相亲的手伸到了京城吧?
听说京城繁花似锦,游人如织,天下美味皆汇于此,她觉得游玩吃喝正正好。
吃好玩好,她还要回家喂养嗷嗷待哺的小狸猫呐!
从小到大,她也没听父亲说过京城这边有什么熟人,不然也不会一直不带她去京城玩。
难道这次真是单纯的去做生意?
可京城是什么地方,不可能没有比他手艺更高一层的裁缝。
她轻皱秀眉抱着竹筐进屋,简单收拾一下衣服和必须品,又端着竹筐出来。
套好驴车的武松杰看女儿不舍得放下这筐白馒头,甚是欣慰。
到底是他从小教导大懂得勤俭节约的乖女儿,他犹豫不定的神色渐渐安定下来,“行啦,别捧着馒头走来走去了,这次路程有些远不比平时,爹准备的干粮可能不够吃,这大热天的放家里坏喽着实可惜,你找个布袋装上一起带路上吃吧!”
一筐馒头而已,武欣润也搞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一想起要离开这个温馨的小窝远行,她心中就生出几分不舍来。
可能是担心家中的鸡鸭鹅羊还有一只奶狸猫和小黄狗,她走后,就没人喂它们吃饭,这可怎么办?
武松杰看出女儿的忧虑,慈爱笑道:“你就放心吧,家中的一切我都已交给你七婶给帮忙照料,咱俩就只是出去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
七婶人好心善,交给她准没错。
这下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那就走呗!
父女俩架着毛驴一路顺畅无阻,就是越往京城方向走,路上的人和车就越多。
天有点热,担心毛驴撑不住,他们俩走走停停歇歇,路赶的慢慢悠悠。
天亮上路,天黑住客栈,七八天下来,终于看见京城那高耸的巍峨城墙。
可喜的是京城近在眼前,可惜的是天色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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