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蓁蓁在长乐宫外通传过后,上官静娴的贴身侍女便示意她可以入殿了。
“臣妇参加皇后娘娘!”叶蓁蓁迫不及待便进入了上官皇后的寝殿,礼不可废,便向她躬身行礼。
“蓁蓁……”上官静娴此刻精神恍惚,揉了揉失神红肿的眼眸,便示意她起身,“快起来吧。”
“娘娘要保重凤体,四皇子在天之灵见不得您如此难过的,”叶蓁蓁缓步走向她身畔,温声安慰,“他只是短暂离开,还会再回到您身边来的。”
“哎……”上官静娴闻言不禁一声长叹,“这孩子生下来就体弱,这些年一直精细养着,我以为,他会平安长大。”
“等他再回到您身边时,定会康健硬朗,平安顺遂的,您还年轻,待您养好了身子,他便回来了。”叶蓁蓁一面软语安慰她,一面询问贴身侍女她可有用过午膳。
贴身侍女亦面露担忧之色,闻她询问,便垂眸沉声道:“回夫人的话,娘娘至今还未用过……”
“怎的,娘娘竟到现下还未用过膳?”叶蓁蓁得知她到现在还未进食,便急了。
“无事的,我只是眼下还食不下去,再缓缓吧。”上官静娴轻声道,声音透着虚浮乏力。
“您至少吃点粥吧,再这么熬下去,身子要垮了。”叶蓁蓁眼见不过几日光景,她已然瘦了好几圈,曾经一张略微饱满的鹅蛋脸,眼下已是颧骨突出,下颌尖削,便很是担忧。
上官静娴轻“嗯”了一声,待侍女吩咐御膳房去了,便缓声道:“世事无常,珍惜眼前人,你和霍提督好好过日子吧。”
她从前一直为叶蓁蓁嫁与霍承煜感到一丝惋惜,霍承煜再好,终究是个内臣,他们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血脉便传不下去了。
只如今看来,没有孩子,至少免去了同亲生骨肉生离死别之苦,况且,霍承煜虽身子不全,却是个一心一意值得托付之人,而她自己虽贵为皇后,枕边人的心却从不在她这一处,也就如今丧子,才在她这里多停留些时日。
叶蓁蓁暗道她或许是丧子之痛下生出许多感慨来,便柔声道:“是,您和陛下,少年结发,定会夫妻安乐,幸福永久的。”
上官静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却不过是强撑,待侍女盛了粥进来,她勉强吃下几口,便终于来了些睡意。
霍承煜在六宫巡视完,步子便不自觉踱到了长乐宫,实则处理后宫事宜并没有监察院办案那般累,他此刻却仍觉胸口有些闷,实际上自此前怒极攻心吐血后,他便一直很容易胸闷疲惫。
“霍提督眼下正候在殿外。”守在殿外的侍女便进来通传。
“蓁蓁,去吧,我要睡一觉了,你也去陪陪霍提督。”上官静娴温声道,示意叶蓁蓁不必一直守在她这里。她实则也知晓霍承煜如今身子怕是……只心照不宣地什么也没说。
“您这边……”叶蓁蓁仍有些放心不下。
“陛下处理完公事就要过来的……”上官静娴淡淡一笑。
叶蓁蓁叮嘱侍女照顾好她,便从她寝殿退了出来。见霍承煜正候在殿外,不似平日里那般身形挺拔、负手而立,而是斜斜倚靠着汉白玉栏杆,他面色苍白,疲惫里透着一丝沉郁之色。叶蓁蓁便猜到今日后宫不甚太平。
“怎的也不进来,就这么一直在殿外候着?”叶蓁蓁关切望着他,有些无奈,“外面风大,感染了风寒怎么办?你身子经不起折腾了。”时下虽早已入春,这几日却阴晴不定,时有雨丝如练,风里仍带着微凉。
“皇后娘娘有陛下守着、贴身侍女照顾着,轮不着你做什么,怎的还不肯出来了?她已几日不曾合眼,你这是耽误她歇息。”霍承煜沉声道,语气里却透出一股醋意。
“啧啧啧,就这一会儿工夫便等不得了?是你自己要在外头候着的,”叶蓁蓁撇撇嘴,便扶着他向兰萱阁行去,这是他们此前在宫里下榻之处,她感受到他步履有些虚浮,定是适才累着了,“今日六宫可发生什么事了?”
霍承煜知她听闻今日之事定会发火,“待回去了再说。”
“好吧,”叶蓁蓁牵着他的手缓缓走着,一面又道,“歇息了这许久才回宫,不可操之过急,慢慢来。”
霍承煜轻“嗯”一声,待入了里间,四下无人,便说起今日之事来。
“这个刘端妃是要反了天不成?!”果不其然,她不禁怒从心起,“依我看,你给她几个嘴巴子,脱了她那身皮,已是手下留情了。没有皇后娘娘,她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端茶递水呢,眼下娘娘将将丧子,就迫不及待想自己做皇后了?”
“她是两位皇子生母,总该留些余地。”霍承煜淡然道,他自然知晓,眼下若将刘端妃所作所为禀报给赵琰,等待她的就不是几个耳光这么简单了。赵琰既允了他自行裁决的权力,这等事便不该在此时劳烦他。
只不曾想,他所认为的手下留情,却叫对方恨上心头。
“望她好自为之,再有下次,直接禀明圣上裁决。”叶蓁蓁怒道。
“圣上公事繁忙,后宫之事哪都亲力亲为?”霍承煜无奈道。
“所以呀,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就是在给正妻找麻烦,”叶蓁蓁不服道,“你们尚且可说自己公事繁忙顾不上这些女人间的争斗,正妻就得日日掺合在这些勾心斗角、蝇营算计里,皇后娘娘面柔心善,做妾的不但不敢念她恩德,反这般嚣张无度!”
霍承煜闻言,便更无奈了,“什么叫你们男人?我可从未纳妾。”
“蒹葭欢喜你,你难道瞧不出来么?”叶蓁蓁嗔道,“她已进你房里伺候过,日后也不好嫁了,与其这么不明不白地养在府上,不如给她个名分吧?”
霍承煜闻言,便觉头都大了,“感觉头晕目眩,我得歇息会儿了。”他故作出一副眩晕模样,这便褪去了身上蟒袍,上了床榻,背过身去。
“你逃避也无用,要么收了她,要么发嫁了,你自己安排安排吧。”叶蓁蓁在他身畔坐下,又道。
却听床上那人小声嘟哝道:“不是你把她二人从别苑请过来的吗?此事非我本意,可怨不得我。”
“那夜也是你主动请她进你房里的,我逼你了?”叶蓁蓁在他后背上轻拍了一下。
“……那日可是你先把我从你房里赶出来的。”他声音更低了,却有些不服气。
果然,叶蓁蓁抬手拉他,迫使他身子转过来,便见他面上带着几分委屈,“我那日所言都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呀?”
“那我说的也是气话,你不还是不依不饶的?”霍承煜将头埋得很低,话一出口,便不敢瞧她了,“待回府了,再问问她的意思吧。”
“她若不肯嫁呢?人家就想留在你身边呢。”叶蓁蓁揶揄道。
霍承煜只觉眼前一抹黑,在宫里免不得处理女人间的纠纷,不想回了府,也不能消停。
“罢了,不逼你了,我瞧她是个好姑娘,色艺双绝,知情识趣懂分寸,你不在府上时,我们做个伴儿,也挺好的。”叶蓁蓁又道,却笑了起来。
“话可都被你说完了。”霍承煜便又背过身去,他眼下是真觉着胸口闷得慌。
叶蓁蓁便轻抚他后背,帮他顺气,待他呼吸平顺了些,便道:“给你按摩按摩吧。”
霍承煜轻“嗯”了一声,脸颊便又染上了红晕。眼下趴着胸口会更闷些,叶蓁蓁便让他侧躺着,先按摩腰部,再往下。
“眼下是在宫里……”他抬手遮住半边脸颊,眼下毕竟不是在霍府,外头还有不少宫女内侍守着呢。
“门窗都关上了,床帐一拉,谁还能瞧见什么不成?”叶蓁蓁哄他,“放心,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好吧……”他便配合着,褪去了衣衫,便下意识地浑身颤抖。
叶蓁蓁发觉,或是眼下不在自己府上,他今日格外羞赧,怯生生的模样竟似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和适才处理完公事守在殿外等她时已然判若两人。
叶蓁蓁给他腰部抹上药油,而后纤纤素手,便一下下给他按摩起来,力度适中。和此前一样,略微疼痛过后便觉十分舒适。
叶蓁蓁便又让他平躺下来,按压的动作自胸腹部一路向下……
一阵舒适感伴着酥麻自下而上袭来,不知怎的,今日感受到体内热力的来回奔涌,却是比此前更强烈些,不多久,便觉整个身子都热乎起来。他双眸紧闭,适才紧锁的眉头却舒展开来,周身血脉都通畅了,胸口的闷痛拉扯感亦开始减轻。
霍承煜恍然间想起这段时日一直在服用李太医开的补药,这补药不仅调理气血,疗愈沉疴,还可疏通淤堵,补肾固精,是以他这段时日,渐渐感觉身上暖和许多。此前他失血过多,一直手脚冰凉,便是屋内烧着地龙,也总觉着身上冷。
“许是李太医开的药起了些作用吧……”他缓声道,此刻面颊绯红,轻触上去,亦微微有了些灼热感。
而随着她动作继续向下,力度由轻变重,含着怜惜。他便觉着自己就要按捺不住了,脆弱之处被她轻柔的触感包裹着,伤口之下的空虚好似被一阵极致的温柔填满。
“舒服么?”叶蓁蓁秀丽面容带上了狡黠,“这才到哪儿?后面有你快活的。”
霍承煜面色绯红,缄默不语,沉默却等同于回答,他眼下十分舒适,却羞于开口。
叶蓁蓁便停下了动作,扶着他身子重新微微侧躺起来,又在手上戴了一层极薄的手套,这便摸索着……
“你……你做什么?”意识到她手上的动作是向何处而去,他的身子禁不住颤抖得更厉害了,便翻过身来阻止她。
“哎呀,你都拒绝我好几次了,事不过三,”叶蓁蓁嘟哝道,“医书上说男子此处穴位最重要,按摩好了,才是真的舒坦呢,快别抗拒了,我帮你试试。”
霍承煜觉着头皮发麻,竟不知如何拒绝她,他早该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她的。实则在她的一再暗示下,他早已接受,只这里初次被触碰,身体下意识地抗拒而已,“好吧,你轻……轻点儿……”
叶蓁蓁的动作缓慢而轻柔,他急促的呼吸声传来,却显示着他眼下十分紧张。
叶蓁蓁一面亲吻他后背已示安抚,一面继续。
霍承煜凝神,深呼吸,却怎么都放松不下来。力量的侵袭来势汹汹,这是他此前从未感受过的。
见他剑眉紧锁,周身颤抖,叶蓁蓁便轻抚他背脊,同时在他耳畔轻声呼唤,“再坚持一下呀!”
而待渐渐适应这力量的侵袭,他便觉自己似搁浅濒死的鱼,被投入广阔的海里,身子好似被阵阵洪流灌溉,润泽了干涸的田地。
有什么湿热的东西自眼眶滑落,须臾间,枕巾上已是湿润一片。
“煜哥儿,怎的哭了?不舒坦么?”叶蓁蓁关切道。
“太舒坦了,从未有过的……”他凝眸,泪水仍止不住落下来。而不经意间,身上已出了几层热汗,不同于以往薄薄的一层冷汗,此番却是酣畅淋漓。
叶蓁蓁拿起布巾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又将他身上汗水擦拭干净,便在他颊边落下一吻,轻拍他后背安抚着。
煜哥儿终于迈出了这一步,新世界的大门已开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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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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