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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困兽

今夜无风,但树上的红绳轻轻摇晃起来,牧决观余光瞄到,面色愈发凝重,又把额头贴近树干。额头皮肉纤薄贴近头骨,人们一般会通过额头温度来判断是否发热,灵质可以很快速地与触碰到的东西产生共鸣。

牧决观沉声说:“阵符封印加强了。”

顾危自己是个医师,对自己的战力认知清晰,他又坐回那块石头上,半晌叹气,召出新的符纸开始往上描画,画完,他对着符吹了口气,自行飞着的符纸抖擞着身体,黄色的符纸却像是被浸到水中一样逐渐变得颜色暗沉。

顾危伸手把符纸从下方捏住,在字模糊成一团之前把符纸啪地贴到牧决观身上。

牧决观专心致志地感知这个阵呢,被他实打实一贴吓得差点大叫出来。

顾危撇嘴:“完全不知道防守后背,你在御霄宗难道没有人教你?”

牧决观反手去摸到底给他贴了什么,半天没有摸到,他也不客气了:“那当然,除了我、齐师兄和安师姐,谁敢来卫殊絜的老巢。”

顾危问:“怎么不找卫殊絜教你。”

“我提了他就不高兴啊,问我有谁会需要我来打,有他还不够吗?”牧决观摸索半天,反正也没发现异常就先放弃了,“他觉得这是我想趁早把他甩得远远的征兆,说明我非常讨厌他。”

“你没和他好好谈谈?”顾危诧异。

牧决观手放在树干上,明显的震感不断传来,他说:“怎么谈?在他的认知里,除非我脑子有病,不然凭什么不怕他还喜欢他。”

他转过脸来逼视顾危:“你会喜欢一个一摸你就全身都疼,不断给你带来高烧惊厥呕吐心悸的家伙吗?”

没等顾危回答,牧决观又说:“我和他说我脑子有病,我就是喜欢他了,我也想保护他。”

顾危只能搭腔:“哇哦。”

牧决观回忆着回忆着逐渐愤怒起来:“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问我喜欢就是想要待在一起对吧?那他也喜欢我。”

顾危点破:“你觉得他羞辱你。”

“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这只说明他完全就是没开这窍,但我当时确实挺生气的,我质问他觉得我们一直待在一起的前提就是我保持软弱无力,只能依附于他吗?”

“然后卫殊絜平静地看着我,表情就明晃晃几个大字‘那不然呢’!”牧决观现在的表情可不能说是当时挺生气,他现在了依旧很生气。

于是顾危又说:“哇哦。”

“然后他就自顾自走开了,他不想理我了,他知道我拿他完全没办法,也可能是他因为我的态度我的愤怒他也生气了,你知道的他一直没有表情,我不碰他的话完全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情绪。”

顾危不免一阵恶寒:“你们俩连情绪都能?”

牧决观对他偏题非常不满:“对啊我们就是这么毫无保留!即便如此,他完全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他!”

“后来我们一直在冷战,偶然间我甩着树枝比划的时候被齐师兄看到了,他给了我一本入门剑谱。”

顾危点头:“你是自学的,所以剑法那么烂还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毫无章法。”

牧决观被拆台拆得忍无可忍:“难道你就很强吗?再后来我对着剑谱比划的时候,卫殊絜看见了,他大概是本着武痴看不得蠢才的态度过来给我指正了一些。”

“毕竟我是医师。”顾危有恃无恐,“而且我记得咱们俩上一架还是我赢了吧,我是看到卫殊絜的剑在你手里才停手的。任重而道远啊孩子。”

他按了按牧决观的肩膀,收获了牧决观浑身的不服气。他也过来摸了摸那颗树,完全没发现异常,于是做作地叹气:“你知道你像是什么吗?”

牧决观问:“什么?”

“一直抱怨他真是太讨厌了他怎么能这个样子对我,然后还死不撒手恋恋不舍的怀春少女。”

牧决观表情几息之间变了好几变,迅速调理好了,定格在欣喜上:“我有我的节奏,等我把他抢出来看我怎么把他迷得人仰马翻。”

顾危揶揄地看着他:“我只看到你早就被迷得人仰马翻了。”

没想到牧决观非常不害臊,思索着说:“被卫殊絜迷得人仰马翻听起来很酷。”

顾危:“嗯?什么酷,冷酷?”

牧决观喜气洋洋:“就是听起来很帅气,很有个性。”

顾危无语了,这确实太有个性了。

一时无言,时间仿佛凝固在这片小小的山林中,只有星星和月亮一刻不歇地在天幕中偏移,远处的城镇一片昏黑,世界都沉寂下来。

牧决观突然问:“你给我贴了什么?”

顾危恍然:“啊我都忘了这事了。就是隐身符,特别定制版,除非你碰到对方,不然都不会露馅。”

牧决观了然:“所以专门碰了我,你怕我自己跑了。但我和卫殊絜灵力同源,卫殊絜又不靠眼睛看,他应该一下就能发现我。”

顾危眨眨眼:“所以很适合你去和卫殊絜说悄悄话。”

“……”牧决观说,“谢谢。”

顾危笑了笑:“应该的。”

在时间仿佛被不自觉地拉长以后,牧决观渐渐不能一直绷着精神了,他变得有些困顿,更多的是无聊,于是又去骚扰独自出神的顾危,问他:“你知道吗?”

“你可以直接讲的,其实我很爱听。”顾危说。

牧决观打了个哏,他装模作样地拉长声音叹气,顾危心想你这家伙真的很爱演。牧决观忧郁地说:“我在家里等卫殊絜回来一般五天起步。”

“他们把我完好无损,喜欢翻书炼器折腾一池荷花的卫殊絜叫出去,五天后还我一个控制不住到处纵火,高烧昏睡皮肤冷得像是要结冰,如果我主动碰他,他憋着一口血也要把我一脚踹到门口去的卫殊絜。”

顾危干巴巴地:“哇哦。”

牧决观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危:“所以我们这是拯救他人的正义行径啊!”

随后又补充:“如果这次行动因为卫殊絜的神志并不清醒无法执行,我会先陪着他回御霄宗——但是我一定会再回来的,我的大计绝不会终止!”

顾危又无语了,好吧,感情这还是苦肉计。

他也苦哈哈地笑:“那你到时候再来找我哈。”

牧决观感动了,多么好的人啊,如果全世界都是顾危这种好人,那卫殊絜八百年都不需要工作。

唉,等等——

一直保持着与树干感知到牧决观一下松开手,拽住还呆在原地的顾危退了两大步。

阵法散了,树干上的红绳就像是被朝阳带走的露珠,中心那片熊熊燃烧的大火摇晃一下也幻影一样消散了,万幸的是卫殊絜在离这边很近的地方,不幸的是他手里还攥着半个人,他半个身体都浸在血污中,抬起脸,直勾勾地看过来。

牧决观一把捂住顾危的眼睛,他声音颤抖着对顾危说:“你先躲起来。”

卫殊絜比他还快一步,眼睛恶狠狠地闭上了。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两下,感到一阵脱力,他下唇咬出了淋漓的血迹,不断修复又咬破让他能够平静地站着能够记清楚自己是谁。

眼罩随着他的喘息复原着,他带着戾气心想,如果这个浑小子敢过来碰他他立刻就把他打晕拎回去。

牧决观走了过来。

后方横七竖八折断、利器快速劈过,又烧得焦如黑炭的林中传来呼唤声,问卫殊絜情况怎么样。

他的喉咙里好似被放了一把火,几乎烧尽了所有的心肺,只是暂时,暂时还说不出话,他深呼吸着,努力释怀地想:或许这是李祎临死前给他编的幻觉。

牧决观停在他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也深呼吸着,嗓音有些颤抖:“你现在很清醒,我知道的。你愿意,听我说几句吗?”

身后不远有四个人分散着围了上来,谨慎地压近,罗熠平静无波的声音说:“前辈,如果你现在一切还好,请放下手里的人。”

他们为什么看不见牧决观一样,难道真的是他的幻觉?如果是幻觉就太好了……他再不体面的样子都展示给牧决观看过,但他实在是不希望这个亲口说喜欢他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像个发了狂的野兽。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血肉,几乎是感到了悲伤,他探寻地看过去,听见牧决观说:“你也不希望继续这样了对不对,你一点也不喜欢这样,他们把你看作异类。”

卫殊絜心想,你不也同样吗,你知道你现在声音有多畏缩吗?

牧决观恳切地看着这个看不见说不出逃不掉的困兽:“可是,你已经有我了,我们这五年已经磨合得很好了对不对?你没有必要继续孤零零地呆着山上,除了荷花池的一切你都不喜欢……你知道吗,现在人界是春天,马上入夏了,如果有任务找你你依旧可以参与,你更想和我呆在一起是不是。”

少自作多情了,你个幻觉。

身后包围圈有刀刃出鞘的嗡鸣,卫殊絜胸膛中的火快要顺着喉咙烧上来了,他发出不满的嘶吼,明明是牧决观自己走掉了,他从牧决观和他说想要离开,他就在期待牧决观来询问他要不要同行。

最终他没有那么无动于衷,在牧决观穿过屏障的时候要远行之时,主动开口了:“你就这么离开?”

难道没有忘记带的,重要的东西吗?

牧决观两眼通红,握着那把他送的剑望着他:“你别碰到结界了,大半夜的把半个御霄宗的人都闹起来。”

难道不是吗,是他理解错了吗?难道喜欢的含义不是是想要在一起,不是说喜欢的吗?

卫殊絜只觉得全身都被吹透了,冷风顺着他的空荡的骨骼呼啸而过,带走了全部的热意,他脑袋昏沉的想,到底是谁说过,说他会永远陪着我……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们可以一起先陪顾危去燕京,燕京很气派的。”牧决观咽着口水。

怎么一直说我刚刚想过的话,卫殊絜浑身的刺软塌塌得收起来,心想我到燕京可比你要早多了。

“前辈?您还是不能说话吗?”罗熠严肃地问。

牧决观吃力地向前伸出手掌,掌心对着他,这是一个邀请。一个没有经历过苦练、痴斗,没有茧没有伤口的白净的手,他说:“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这次选择我,这次就行。”

卫殊絜在眼罩之下的眼睛睁大了,他手里那半个人落到地上,血水吞咽着落到空空荡荡的腹腔,带着回声一样震得他的手颤抖起来。他嘶哑地轻声问:“什么?”

罗熠松了一口气,示意另外三人把武器收起来,可卫殊絜迟迟不转过身来,他迟疑着问:“前辈?”

牧决观双眼明亮澄澈:“灵域三十年了,依旧没完全修养回来;凡界也正值这个朝代最安稳富足的阶段。如果你想出来看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你想——想看燕京的花吗?”

卫殊絜呼吸滞了一瞬,他反驳一样想,他究竟怎么样才能看到燕京的花。

牧决观又长出一口气:“你的前方什么人都没有,你愿意,用眼睛看看我吗?”

“我很想你。”

卫殊絜顿在原地,一息、两息,终于他咬着牙跟,毅然地一把扯下来那名贵的、传说中的凤凰羽织成的牢笼,他饱含诅咒的眼睛映着最初的晨光熹微,虹膜中每一丝都流动着金芒,这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其实形状也是很漂亮的。他定定地、含着泪一样望向牧决观。

牧决观的脸上露出柔和怀念的笑意,他的掌心依旧在他随时可以碰到的地方。牧决观保持着邀请的动作。

“别来无恙。”他轻声说,像是担心声音大了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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