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歧真大惊,立马吹哨唤来信鸽,急忙送信去族长家中,不一会儿,英启赶来,这次,小瑶也陪同而来,可陆歧真好似没看见她,只忙将英启引入屋内。
英启从没想到还魂珠召回的人,还能出差错,她当下闭眼敛眉,为千秋尔灵力查体,可不等她梭巡经脉,那流动的灵息突然凝滞,紧接着,四处逸散。
英启睁开眼,捏住千秋尔手腕探摸脉搏,又一指伸去触鼻息。
“她已没救。”英启看了眼床边的陆歧真,沉声说完,抬腿离去。
小瑶正在院内徘徊,见祖母面色沉痛走出,想去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站在院内虔诚悼念了会儿,叹息离去。
“没救……?”陆歧真抱着逐渐冰冷的千秋尔,坐在床边,眼神空洞看着满屋的黑暗。
“为什么?”
“你不能这样啊……”
这一天里,他经历大喜大悲,实在心神憔悴,如今更是破碎彻底。
他泪如雨下,歪过头去亲她鬓角,泪水沿着两人相贴的脸颊落下,濡湿而黏腻,“我终于能与你亲吻,你却这样离开,千秋尔,好狠的心。”
“你醒过来!”
“你说过,你不会死!”陆歧真捧着她的脸,掉泪怒喝,“你是骗我的吗?!”
是啊,她可能就是骗濒死的他,不想他放弃生存意志,怕他随自己而去,所以给了这么个谎言,让他一定要先从那时的苦厄里活下来。至于以后……
面前女子半边脸被他泪水潮湿,睫毛低垂,双唇轻抿,睡颜恬静,对他的哭笑皆无反应。
“我的尔尔最可爱了……”陆歧真忽然笑起来,吻了吻她嘴角,“所以啊。”
他感到她呼吸越发微弱,抬起泪眼,恶狠狠盯向窗外夜空,“我绝不会让恶毒的老天带你离去。”
他把千秋尔扶坐起来,与自己面对面,双手互握,额头相抵,泪水一滴滴淌落,与她蹭了蹭鼻尖,
“尔尔,我不知你最后是何打算,但我、我是不能没有你的……”
“尔尔,我很没用,对不对?就因我修为低,才让你个姑娘家冲在前面拼命,可、可你为何要一再推不开,一再要喜欢这么废物的我……”
“但废物的爱,或许就是将他仅有的东西给你。”
夜色朦胧,幽蓝的月光淌过窗格,勾勒床上两个暧昧的人影。二人十指紧握,贴额蹭面,实在亲昵。
可那女子面色恬柔,男子却脸色煞白。
一个时辰后,男人闷哼一声朝后倒下,女子无处依靠,身体随之前倾,正正砸向男人胸膛。
陆歧真虚弱一笑,无力地抬起冰冷的手,摸摸靠在怀中的千秋尔,颤声道:“乖,明日我约莫是要醒迟了,那时,就该你唤我起床。”
次日,陆歧真果然是直到傍晚才苏醒,他头晕眼花睁开眼,体力还未恢复,只觉浑身无力,看见满室漆黑如昨,不由一愣,急忙瞧向身边的千秋尔。
见她还是闭目,陆歧真大惊,忙坐起身,奈何身体虚弱,又倒了下去。他眉头紧锁,捏着千秋尔肩膀摇晃,嗓音嘶哑:“尔尔……你醒来啊……”
怎会如此?按理来说,千秋尔今日必定会醒。
陆歧真心中惊惧,伸手去探她鼻息,呼吸均匀,他这才稍微安心。
陆歧真又唤她数声,皆是无果,他躺在床上调息平定心绪,一刻钟后睁眼,满目潮湿。
陆歧真感到口中焦渴,撑床坐起,去摸床边小几上的茶盏,倒了杯润喉,他秀美白皙的指尖握住茶盏,看着满室漆黑,想起昨日至今一波三折的救治,最终却还是这么个结果,想要叹气,又忍住了。
“我……也要喝……”忽然,一道轻飘低哑的嗓音响起。
陆歧真睫毛悬停,愣了片刻,才垂头看去。
她乌黑的瞳仁滴溜溜,凝向他手中茶盏,似乎不满他的迟疑,蹙眉嘟囔:“我也要喝……”
话音未落,陆歧真猛然俯身,手撑在她脸庞,屏息注视着她的脸。
千秋尔不解,呆呆眨眼,她这平凡的一眨眼,他瞳仁剧颤,整个眼眶瞬间盈满泪水,又将耳朵贴向她心口。
“安、安?”千秋尔想抬手碰他,可肢体怪异的沉重无力。
“乖,再喊一次。”
千秋尔眉头蹙得更深了:“安安?”
“谢谢你,谢谢你醒来。”陆歧真握住她的手,一遍遍亲吻,“谢谢我的尔尔醒过来,尔尔真好,尔尔最好了,谢谢尔尔、谢谢、谢谢……”
“啊……?”千秋尔完全懵住,微眯眼,“我不过睡了两天,你怎么如此担心?”
陆歧真怔住,看向她。
千秋尔见他满脸泪痕,指尖动了动,却还是抬不起,懊恼又娇气地抱怨:“我想给你擦擦泪,可我的手指动不得!”
陆歧真沉默少顷,俯身,把潮湿的泪眸贴向她唇瓣:“好吧,那你就这样擦。”
千秋尔咯咯一笑,抿了抿他睫毛,咸涩的泪水打湿唇瓣:“我说渴了,你就给我喝这个呀。”
陆歧真听她嗓音响亮,比之前的虚脱已是好了许多,便猛地抬首,睫毛从她柔软的唇瓣掠过,抬颌吻去。
千秋尔瞳仁微微睁大,似乎惊异他的主动,随后甜甜一笑,舌尖与他交缠,陆歧真越吻呼吸越沉,眼梢泛出迷离水光,直到听见千秋尔呼吸混乱,才顾忌她大病初愈,抬头后撤,让她呼吸。
千秋尔唇瓣潋滟,喘着气看着身上的他,待她呼吸稍微平稳,就见他举茶一饮,漂亮的侧脸仰起,脖颈修长,左耳发辫晃动,又一低头吻了下来。
清甜的茶水入喉,千秋尔咕嘟咕嘟咽下,又扫了扫他香甜的牙齿,与他滑腻的舌在茶香余韵中追逐游戏。
“你知道吗,我很想对你做些什么。”千秋尔看着再次抬头让她呼吸的男人,舔舔嘴角水珠,“可惜我现在浑身不能动弹,否则你安能衣衫齐整?”
陆歧真闻言,立刻垂眼解开腰带。
千秋尔睁大眼,咽了咽口水:“你……你要干嘛?”
怎么她一觉醒来,自家温文矜持的相公这般主动了?
陆歧真连连解衣,衣襟敞怀,露出白皙清健的胸膛,语气平静:“我早告诉自己,等你醒来,什么都听你的。”
千秋尔欲哭无泪:“可我现在是个不.举的啊!”
陆歧真捏起她的手,朝自己身上摸了一把,柔声问:“这样可以吗?”
千秋尔只觉掌下皮肤细腻温凉,如上等美玉,她睫毛眨了眨,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再往下一点。”
“嗯。”陆歧真很是乖顺,摸着她的手在自己窄瘦的腰腹游移。
千秋尔紧咬嘴唇,终于叫出声:“好啦,停手,这样更抓心挠肺,等我完全康复再来吧!”
“好。”陆歧真放下她的手,低头穿衣。
千秋尔忙喊:“诶,就别穿啦,就这么着。”
“好。”陆歧真停下系带的手,侧身躺倒,单手支颐,与她一手相握,静静凝望她的脸。
千秋尔斜眼一瞅,见他如此温顺,猜想他心思细敏,自己不过昏迷两日他就如此惶恐,不禁叹息:“安安,吓坏了。”
“……”陆歧真捏了捏她的手指,忽而倾身,柔吻她鬓角,清朗的声音低问,“尔尔,你再说一遍,自己昏迷了多久?”
“两日啊。”
陆歧真轻轻张嘴,咬了一口她的脸,温柔问:“多久?”
“两日,啊——”
话音未落,耳朵又被人咬了一口,锋利的齿关微带力,这次引得她一声痛呼。
陆歧真低笑,掐住她手心,语气尽量随意:“坏尔尔,你分明是睡了两年。”
“两年?!”千秋尔惊叫。
陆歧真面露委屈,咬咬她的指尖,颔首:“睡了好久,好久。”
千秋尔的记忆尚停留在杀掉檀公那时,只记得自己重伤晕厥前倒向他怀中,说出那句“我不会死”的叮嘱。
思及此,千秋尔睁大眼,看向身边俊美委屈的男人,又瞧了眼这间陌生却也温馨的房间,难以置信:“你守了我这个死人两年?!!”
“嘘。”陆歧真不满地伸手,食指抵住她的唇,眼神认真,“我不想再听见那个字。”
千秋尔怔怔看他,鼻尖一酸,眼泪滚出。
她瞬间意识到,这两年里,陆歧真该要如何违背常识,凭着一份荒谬的信念,守护毫无呼吸的她,等她醒来。
陆歧真蹙眉去吻她的泪,语气缱绻:“你要记得,此后都需好好顾着自己,倘若你哪里受伤了,那是百倍在我心头的。”
“还好我那时身边是你。”千秋尔哽咽,“若换做旁人,可能早把我埋了。”
陆歧真不答话,低头卷舌,将她的泪水全部含入唇中,又细细密密亲吻她面庞,左手始终与她紧握不分。
千秋尔道:“我那时知晓与檀公一战必定危难,匆忙中服下黑珍珠毒液炼制的闭息丹,只有这样才能护住心脉,但也会让我陷入假死,我起初估计不过两日,谁知约莫是这次内伤太重,竟、竟拖延至今……对不起,安安…吓到你了……”
“不用道歉。”陆歧真吻住她的嘴唇,“我只要你醒来。我很感谢你再次醒来,尔尔呀——”
“嗯?”
他舔了舔她的嘴唇,美眸里一滴伤情泪饱满涌落,像澄亮的心,“你知道现在的一切,与我而言,是多大的奇迹吗?”
“每分每秒,你的呼吸,都是奇迹。”
千秋尔心中震动,失语良久,低唤:“安安……”
两人泪眼相对,忽而一笑,吻上对方。
窗外夜风吹来,两人发丝轻扬交缠。
天边悬着一轮浅黄月牙,夜色迢迢,天幕遥遥,与昨日、与两年来的每一天无差。可今时今刻起,陆歧真的世界,才终于有了日升月落,天地万物。
她活过来,他眼中的世界才随之复苏。
他感受着怀中姑娘的体温,一面与她唇齿交缠,一面与她十指紧扣,察觉她手心的温度逐渐滚烫,直至完全覆盖他清凉的体温。
一如往日啊。
陆歧真眼中泛泪,喉结一滚,向前更深含住她的唇,他想啊——
活着,是这么好。
感谢[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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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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